紅塵世界崩潰之後。
紫陽別院,殘月池。
青色身影從迷茫中恢復,「好厲害的手段,我這具分身遠在無盡遙遠之外,居然也受到了影響。」
與此同時,別院器靈從虛空中走出,直勾勾的盯著顧修雲︰
「小輩,你遇到什麼了?誰有這等能耐,竟然無視紫陽別院的道法禁制,強行拘走你的意識。」
「一個很厲害的修行者,」顧修雲微微搖頭,「還好,他沒有為難我,只是困了一段時日。」
「哦?」
器靈眉頭微皺,卻沒有多問。
只要顧修雲安然歸來,不影響紫陽帝君的復活大計,對方的生死,它並不在乎。
「既如此,你就繼續修行吧!」
器靈淡聲道,「以你現在的境界,想要進入帝君道場拿走乾字簽,幾乎不可能,至少達到赤鱗老祖那樣的實力,才有一線希望。」
「多謝前輩提醒。」
顧修雲躬身抱拳。
……
玉河古界,地底深淵。
七位界尊紛紛蘇醒,不等他們看清四周景象,就被一股力量直接震飛出去。
七人連忙看向下方。
只見幽深的峽谷底部,白骨依舊佇立,手中長矛明滅不定,千丈犀牛趴在石壁邊緣,周身被無形光芒籠罩。
「影陸、斷明、夜影……」
寒玉君環顧四周,連同自己,只有七位界尊,可見那位黑牙仙人還在紅塵世界。
可是他的肉身……又在何處?
「難道黑牙仙人是那個修行古聖道的犀牛妖獸?」天機祖師指著石壁側旁。
「一定是他!」
寒玉君眼中精芒閃爍,「阻我大道,奪我機緣,此仇不共戴天。」
天機、影陸等人彼此相視,臉上露出退意。
在紅塵世界都爭不過,如今回到真身,他們跟寒玉君的差距更大了,繼續留在這里,也只是給他人做嫁衣。
「寒玉道友,我等也算是共患難一場,」影陸界尊硬著頭皮說道,「如今塵埃落定,不知可否容在下離開?」
「想走可以,但你們要立下誓言,關于大道機緣絕不能泄露半個字。」寒玉君冷聲道。
「行。」
六人立刻點頭。
「對了,」寒玉君沉思片刻,又說道,「誓言加個前提,本君若是活著,你們不得泄露半點隱秘,但若我死了……必須將此事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
影陸界尊額頭微顫。
「我若隕落,一定是黑牙仙人所為,」寒玉君目光森然,「本君乃堂堂八難界尊,自然不會怕他一個小小的七難境,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們立誓吧!」
六位界尊紛紛立下誓言,然後飛向玉河古界邊緣。
剛走出古界碎片,天機祖師朗聲開口,「諸位,從這里前往混源天出口,至少要走上數百年,以咱們的實力,最好是聯手同行。」
「道友不說,我也正準備提起此事。」影陸界尊笑著道。
「聯手同行,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另外幾位界尊也紛紛點頭。
他們都是凝神境初期、中期,又是以天機演算為主,實力連冰蘭、寒劍都略有不如。
若非如此,六人也不會進入混源天。
命運界尊的財富,遠非普通界尊可以想象,根本不需要來混源天廝殺,除非是寒玉君那種……想要借混源天的特殊能量磨礪意志。
比如命運天君,就沒一個現身的。
以六位界尊的實力,如果單獨行走,很難活著離開。
「既如此,咱們各自立下誓言,互不算計,直到離開混源天,如何?」天機祖師接著道。
「那是自然。」
「道友所言甚合我意。」
六人再次立下誓言,然後朝著混源天的其中一個出口行去。
……
深淵峽谷底部。
白骨昂然佇立,無窮無盡的怨氣彌漫虛空,將寒玉君擋在外面。
紅塵仙人的怨氣,已經超出世人想象,單憑這股怨氣便不亞于帝君之威。
「黑牙,你終有出來的一日,本君就在這里等著。」
寒玉君眼中殺機密布。
……
恢弘宮殿內,時間極速流轉,比正常空間快了七八倍。
布衣身影坐在道台頂部,雙手翻轉間,無數紋絡彌漫虛空,演化成秘紋圖。
「第二幅秘紋圖,果然比第一幅難了許多,如果還是在紅塵世界,沒有道台相助的情況下,別說十萬年,就算再過五十萬年,都不一定能領悟。」
顧修雲微微喘息。
此刻他正坐在道台上方,古樸的石台深處,隱約有混沌氣流涌動,不斷融入心神深處,讓他時刻保持最巔峰的意志狀態。
觀摩秘紋圖,對心神意志消耗極大。
哪怕顧修雲已經是煉意境圓滿,仍有種莫名的吃力感,好在有道台相助,他才能一次次反復摹刻,直到領悟其中神韻。
「第二幅秘紋圖用了十萬年,還剩九十萬年。」
顧修雲看向宮殿一側的古樸水漏,里面的水已經消失一成,等到所有水滴全部消失,就是他離開的時候。
那時,混源天也將回歸黑暗,所有修行者都必須離開,誰也不能例外。
「第三幅秘紋圖。」
顧修雲走向第三座道台。
剛一坐下,混沌氣流涌入
心神深處,令疲憊的意志恢復清醒,緊接著,無數道法紋絡彌漫心間,每一道紋絡都格外繁雜,仿佛蘊含了天地至理。
「第三幅秘紋圖,以天機演算為主,八大規則為輔,」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其中天機規則已經圓滿,論道法層次,不亞于命運天君,你若能悟透,距離天君境界就不遠了。」
「天機規則圓滿?!」
顧修雲暗自吸了口氣。
這等絕學,就算是九難天君去參悟,也得費一番力氣,他最強的規則只有凝神境中期,卻要在百萬年內領悟此圖,紅塵仙人真是看得起他。
「還好,有道台相助,並非毫無希望。」
顧修雲壓下念頭,繼續臨摹秘紋圖,一次次反復摹刻,繁雜的秘紋圖不斷融入心神深處。
漸漸的,他的意志深處開始出現新的鋒芒砂礫。
那是意志提升的跡象。
壯大心神意志,有很多途徑︰
觀讀道法典籍,博覽群書,可以提升意志。
行走蒼茫天地,感受世間萬物,也能提升意志。
當然,這些途徑都要耗費漫長歲月,遠不如極致的痛苦來的有效,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極端折磨,大部分修行者,寧可耗費時間慢慢磨礪。
此刻,顧修雲一次次臨摹秘紋圖,也是對心神意志另類的壓迫,隨著時間流逝,效果漸漸顯露出來。
一顆又一顆鋒芒砂礫出現在意志深處。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閃過無數靈光,那是對命運道的感悟,強行摹刻高層次道法,對自身感悟觸動極多,但他不敢分心,也不敢去參悟。
百萬年時間太短了。
如果分心二用,根本不可能掌握秘紋圖。
……
深淵峽谷底部。
寒玉君凌空而立,漠然望著下方。
「黑牙,奪我機緣,阻我大道,本君絕不會放過你,我就在這里等著,直到你現身。」
對于這份機緣,他比所有人的認知都深刻百倍,因為只有他跟顧修雲領悟了第一幅秘紋圖。
那是直指天地盡頭的無上秘法。
這等機緣,連乾坤至尊都可望不可求,何況是他一個八難界尊?
寒玉君的心口在灼燒,額間在顫抖,鮮血在沸騰。
如果不是怨氣阻擋,此刻他早已沖進白骨體內,跟顧修雲瘋狂廝殺起來。
「快了,快了,混源天的氣息開始渾濁,距離死氣復蘇已經不遠,你還能躲多久?」
「短短十幾萬年,我就不信,你能從七難突破到九難!」
「就算你掌握了更厲害的秘紋圖,可那終究是生靈道,在物質道方面,本君勝你十倍百倍。」
寒玉君粗聲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