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取舍之間

白遠山的一番話,讓鐘遠久久不能平靜。他需要時間考慮,白老也給他這個時間,回北京去等他電話了。

鐘遠回到家,給王鑫打了個電話,說晚上有事,就不去酒吧了。

他知道,這件事情對他很重要,即使他去了酒吧,也會心不在焉,與其既耽誤工作,又不能專心思考問題,還不如選擇其一。

他躺在床上,眼楮望著天花板,回想著今天所听到的一切。這些事情,除了震撼,更讓他感受到命運的感召,以及一絲的使命感。只是,他不知道這樣的使命感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管全人類對這個有沒有興趣,有沒有需要,他,鐘遠,一定要弄個清楚。

可是,他也知道,這件事,並不是一件小事。看看白老爺子,他用盡畢生精力,也只是找到了自己這麼一個還不知道會不會繼續他的事業的人。而他呢,如果答應了,也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正如白老爺子所說,這是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路,可能連同行的人都沒有,抱著試試看,不行就撤的心理,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鐘遠現在事情很多,有自己的生意,每天要檢查郵箱,掌握經營狀況,在老家又新開了自己的酒吧,正是準備享受人生的時候,他明白,一旦接受白老爺子的邀請,這些他都要放下了。

即使不完全放棄,也要全部托管,自己不能再享受經營這些帶來的樂趣,而只能在每月的分紅中,告訴自己還和這些有一點關系。

怎麼辦。現在的生活,是他的理想,他真心不舍得放棄,可是,老人的話實在是太吸引他了,何況是自己親身經歷的,這樣的事情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唉,他用被子蒙上頭,倒頭便睡。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七點。鐘遠清醒了許多。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他拿起電話,打給在深圳的王彥林。這是他集團的總經理,現在鐘遠回到東北,大小事務全部交給他打理,鐘遠對他很放心,因為他是鐘遠的第一個雇員,跟隨他在商場上模爬滾打,南征北戰,是他的左右手。不一會,電話接通,傳來了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老板,好久不見啦,在老家還好嗎?」

「我很好,不在公司的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你是我老板嘛,在你這里工作,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啊。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嗯」,鐘遠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彥林,我這次給你打電話,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王彥林面色一正,收起了玩笑的語氣,嚴肅地說道︰「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我一定努力辦好。」

鐘遠深吸一口氣,說︰「我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做公司的合伙人?」

「什麼?你的話我不是很明白。」

「是這樣,我這邊有點重要的事情,會牽扯我很多精力,我擔心會無法顧及公司的運作,我們的公司,不像是小生意,關系到上千員工的生計。你跟我這麼多年了,公司的一切你都熟悉,實際上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你在打理,我基本上沒有參與。

所以,我覺得,不如你來做公司合伙人,我完全退居幕後,只拿分紅,不拿工資,也不參與經營管理了,全權交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啊呀,老板」,王彥林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你這麼信任我,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沒有拒絕的理由。你放心,你的分紅一分也不會少,公司,我一定用我的全部心血去愛護。」

「好的,彥林,那就這麼定了,你讓律師事務所把相關資料寄給我,我簽好了再給你寄回去。」

「好的,你,保重。有什麼需要,隨時打給我。」

「嗯,好的。」

打完了這個電話,他拿起衣服,出門直奔酒吧。

酒吧的客人依然不少,王鑫和麗娜忙忙碌碌,看到他來了,只是打了聲招呼,就繼續忙活去了。鐘遠走進吧台,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幫忙刷起了杯子。一直到十點多,才算是告一段落。

客人們喝著酒,听著歌,有的玩桌游,有的在聊天。王鑫悠閑地抽著煙,也不忘遞給麗娜一只,麗娜也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在吧台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這是自己的夢想啊,鐘遠默默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心情無比激蕩。王鑫看出了鐘遠的異樣,低聲問道︰「遠哥,不是說今天不來了麼,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啊,沒事」,鐘遠回過神,對王鑫說到︰「我在家沒事,就過來看看。」

「哦,沒事遠哥,今天客人不是很多,您隨意歇著,這里我和麗娜足夠了。」

「好的,辛苦了。」

「遠哥客氣。」

回過頭,鐘遠又對麗娜說︰「怎麼樣,這幾天還習慣嗎?」

「挺好的,老板。鑫哥對我很好,教我中文,還教我調酒。」

「鑫哥」?鐘遠若有所思地微笑著,「看來你們還合作的不錯嘛。」

麗娜眨了眨深藍色的大眼楮,微笑著低下了頭。

終于打烊了。鐘遠留下了王鑫了麗娜。

「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說。」

兩個人不解地看著鐘遠,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鐘遠頓了頓,說到︰「王鑫,從明天開始,你是酒吧的經理,這里完全交給你。工資多少,你自己決定,另外,再招一個人來幫忙。」

「什麼?」王鑫瞪大了眼楮,麗娜也很驚訝,怎麼酒吧剛開張,老板就要不管了呢?

鐘遠繼續說道︰「我有些事情,可能要出去很長一段時間,事出突然,不得不去辦理。酒吧剛剛開始,如果就這樣關閉了,很對不起你們這樣在我這里賺錢養家的員工,我也不想就這樣放棄我的夢想,所以,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托付給你們比較好。」

王鑫和麗娜听完,心里很是感動。現在的老板,哪有幾個真心顧忌員工感受的?自己的生意,還不是想開就開,想關就關嗎?關閉生意之前,攜款潛逃的老板也是不計其數,哪會有人還在意靠著這個生意生存的打工者呢?

王鑫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辜負鐘遠的信任。他鼓起勇氣,迎著鐘遠的目光說到︰「遠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把這里經營好。每個月的賬單,我會發到你的信箱里的。」

「好,就這麼定了。麗娜,你要好好幫他,好嗎?」

麗娜顯然對這個決定的速度有點不適應,木訥地點點頭說︰「是,我知道了。」

鐘遠微笑著點點頭,說︰「走吧,我們去吃點宵夜,我請客,也許明天我就要出發去北京了,不過這可不是散伙飯,算是你們給我送行。」

三個人,找了一間粥鋪,點了幾瓶啤酒,幾盤小菜,吃喝起來。

這一頓飯,喝的最多的,是王鑫,他很幸運,遇到一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老板。他摟著鐘遠,開始稱兄道弟,說話舌頭直打卷,大概意思就是自己一定會好好經營酒吧,鐘遠永遠是自己的大哥之類。

麗娜喝的和王鑫一樣多,戰斗民族的酒量真不是蓋的,她默默地喝酒,默默地看著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臉上帶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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