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奇怪女孩

鐘遠來到了bj。

他不是第一次來,但這次卻和以往的心氣截然不同。

他沒有直接去找白老,而是先找了個酒店住下,打算閑逛兩天。原因很簡單,以前來多數是為了生意,沒時間玩,總覺得以後有的是機會。

現在是因為他預感到,再不好好逛逛首都,以後可能真的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閑心了。

夜晚的後海很熱鬧,散步的人群,唱戲的大爺,各式各樣的禮品店,還有飄來的鹵煮的味道,讓鐘遠盡情感受著人間煙火。他在路邊吃了點小吃,烤串,糖葫蘆,也不管搭不搭配了,走累了就找了一間偏僻的小酒吧,在最隱蔽的位置,點了最便宜的酒水套餐,听歌手慢慢唱著民謠。

正當他喝下第二瓶啤酒的時候,酒吧里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這時,他斜對面的一個小圓桌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留著短發戴著棒球帽的女孩,樣子很普通,戴著一副大大的眼鏡,足足遮住了半張臉,此時正在跟服務員不耐煩地爭吵著。

看著她桌上那一瓶喝干了的啤酒,以及與酒吧格格不入的大號的筆記本電腦,他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只听服務員說到︰「小姑娘,你一瓶啤酒在我們這坐了三個小時了,把我們這當成咖啡店了吧?你看這人越來越多,我要做生意的,要不你再點點兒啥,或者讓別人拼個桌?」

那女孩也毫不示弱,理直氣壯地說到︰「你們這一小瓶啤酒,最便宜的也要80塊,暴利呀。沒人的時候讓我進來消費了,現在人多了就趕我走,還有王法嗎?」

這時候酒吧的經理急忙跑過來說到︰「不不不,你可別瞎說,我們也沒說讓你走啊。可是你看看,這麼多人沒位置,你也知道這地方房租貴著呢,你也體諒體諒我們啊。」

女孩看了看四周,感覺自己再獨佔一個小桌的話,確實有點尷尬,但是就這麼走了,還有些不甘心認輸。

這時候,鐘遠走了過去,笑著說道︰「姑娘,我那個小桌剛好能坐兩個人,你看,還有地方可以充電,要不,你過來坐?」

姑娘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鐘遠又轉過頭對酒吧經理說︰「我那桌再加一瓶威士忌,再來點果盤,零食啥的,你看著上吧。」

經理滿臉堆笑︰「誒呦,謝謝您了,這樣,果盤算我們送的,哈哈。」說完,轉身看向女孩,等座的客人也看向女孩,滿懷期待。女孩覺得面對這種情況,這應該是最好的台階了,于是微紅著臉,抱起電腦,一聲不吭地搬去了鐘遠那桌,連經理那聲意味深長的「謝謝理解」也假裝听不見了。

鐘遠回到座位上,也沒說什麼。他先拿出手機,訂了一張第二天參觀首都博物館的門票,然後就自顧自的喝酒听歌,仿佛對面的女孩不存在。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個鐘頭,還是那女孩沉不住氣了,把電腦一合,盯著鐘遠問︰「大叔,你到底要干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鐘遠笑著回答︰「沒什麼啊,我只是看剛才場面有點尷尬,解個圍嘛。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你看現在,你也不用為難,酒吧也多了一桌客人,我也不受什麼影響,多好。」

女孩急忙說︰「你別誤會。我只是看你不像那種隨便帶女孩走的人,又不知道你的目的,所以就……就……問問。」

「哈哈哈哈」,鐘遠被逗笑了︰「我看你也不像來學習的啊,我不是也沒問你的目的麼?放心吧,你不用試探我,忙完你就走,想吃想喝,我請客,不用客氣。」

女孩低頭不語,片刻之後突然抬起頭,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然後盯著鐘遠說︰「大叔,帶我回你家吧!」

「啥?」鐘遠差點一口酒噴出來,他強行咽下去,猛咳了幾下,一邊抹著胸口,一邊心里想︰「現在這女孩子也太厲害了,哪兒跟哪兒啊就要跟男人回家?」

見那女孩直勾勾看著自己,他急忙說道︰「姑娘你沒事吧,我看你也沒喝多少啊,怎麼說胡話呢?你都叫我大叔了,跟我回什麼家啊?再說了,你咋知道我家沒別人?你又咋知道我在bj有沒有家?」

女孩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現在快晚上十一點了,你幾乎沒看手機,也沒人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戴婚戒,你喝酒听歌也沒看周圍女生,所以你不是約了人,也不像有人在家等你,也不是來找樂子的,對吧?至于你在bj有沒有家,我確實不知道,但總不是沒地方住的人吧。」

思路這麼清晰,應該不是喝多了胡說八道,可這就更可怕了,這姑娘膽子也太大了。想到這里,鐘遠又打量了一下女孩,幾乎是素顏,擋了半張臉的大眼鏡,略顯保守的衣服,看著也不像是混跡夜場的人,真是捉模不透啊。

他略帶疑惑地問道︰「小姑娘,你就不怕有危險?」

女孩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感覺你不是壞人。」

「別扯犢子了!」鐘遠有點急了︰「你個小丫頭片子能看出個狗屁好人壞人?你能有個狗屁直覺?」

女孩見鐘遠有點激動,心里明顯也慌了,她咽了口口水,故作鎮定地說︰「你先帶我走,我再告訴你,你一個男人,怕什麼。「

鐘遠都快被氣笑了︰「你還有心情用激將法……行,走吧。」他也沒有耐心了,結了賬,拿著剩下的大半瓶威士忌,帶女孩坐車回到了酒店。

到了前台,為了打消女孩的顧慮,也為了避免誤會,鐘遠先對她說道︰「我住在8906,我給你再單獨開一間房,有事咱們明天再說,我喝酒了,先休息了。」

女孩感到很意外,她已經鼓起勇氣坦白自己的故事,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不過這也更堅定了她的選擇。那拿著自己的房卡,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後跟著鐘遠來到他的房間,關上門,她立刻說道︰「我是去找我爸爸的。」

鐘遠回過頭,嘆了口氣說道︰「唉,姑娘啊,你要是沒啥嘮的,咱就別硬嘮了行麼?你趕緊回屋睡覺,我明天還有事呢。有一點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是壞人,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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