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鬼了。
裴月到後台腿都是抖的,剛剛包廂里光線不太明亮,她也不確定那個男人看到她沒有。
很快又有下一場表演,她收拾了心情去樓上其他包廂。
一晚上下來也累慘了,結束後都是後夜快一點了,她換了衣服,裹著外套從門口出去,一眼就看到車輛稀疏的停車場里,那輛張狂的藍色蘭博基尼。
車窗開著,一縷煙霧飄散出來。
男人結實的手臂搭在窗沿上,長指夾著煙微微彈了彈煙灰。
她喉頭有些發干,雖然看不清楚車內的情景,但她感覺到,他正盯著自己。
沒法裝看不見,她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停在駕駛席旁,她看著里面的人,仍是漫不經心的樣子,鑽石耳釘閃了閃,他微微側頭,用下頜指了指副駕。
裴月再度到了他的麗宮別墅。
上次來的時候,她太緊張了,沒記住這是哪,後來她看雜志的時候,看到上面評選十大豪宅,看到大門時覺得有點眼熟,才知道,他住的地方叫麗宮。
她賣掉的老房子錢,不夠買這里一平方。
裴月跟他進了屋,賀敬西回頭看著她亦步亦趨的樣子,邊解著襯衣扣子,邊問,「會不會做飯。」Z.br>
她正看著他逐漸露出來的胸膛緊張,冷不丁听他問這個,愣了下,「啊……會。」
「去隨便弄點吃的。」他上樓去了。
在唐宮弄的一身煙酒味,他的習慣回家第一件事先洗澡換衣服。
裴月神經緊繃著去了廚房,打開冰箱,里面都是進口的高檔食材,她有一些蔬菜和水果都沒見過,只拿了雞蛋,又從櫥櫃里找了袋面出來煮了。
煮的時候感覺調料味好沖,她翻看著袋子,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看不懂,她想打開油煙機排一排味道,看了半天上面的程序也沒搞明白,正想拿手機查一查上面的圖案是干嘛的,腳步聲進來了。
長臂伸過來將油煙機打開了,賀敬西看了眼鍋里煮的面,眉心微皺了下,「這是拌面。」
「……對不起……」裴月連忙拿了筷子想將面撈出來,可是她都當成湯面煮了,也沒有補救措施了。
「算了,盛出來。」賀敬西餓了,唐宮的東西一般,他沒吃幾口。
裴月拿了碗把面盛出來端上了餐桌,拿了筷子和湯匙放旁邊,賀敬西穿著睡袍坐下來吃面,味道怪怪的,他也皺著眉頭吃了。
他吃面,裴月有些手足無措的,不想傻站在他旁邊,她就轉身去收拾沙發和茶幾。
他剛才回來的時候外套隨手一丟,茶幾上的東西給踫掉了不少。
她從地毯上撿起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信件,大多數都是銀行的賬單,每一筆消費都非常驚人,裴月不探究他的隱私,但也知道了,他名字叫賀敬西。
面幾口就吃完了,賀敬西點了根煙,看著在沙發旁忙碌的女人。
穿一條碎花的連衣裙,套著毛茸茸的開衫,還挺清純的打扮,但動作間曲線輪廓明顯,一截細白的小腿露在外面,配上那沒卸掉的濃妝,看起來並不惹人憐惜,反而惹人犯罪——
讓人想撕碎她。
他眸子微眯起,裴月察覺到了,抬頭的功夫正和他泛著深幽的目光對上,她再傻也知道男人的那種眼神是什麼意思,胳膊上頓時直冒雞皮疙瘩。
她不知道該主動還是該被動,肩膀微微顫著。
賀敬西吐著煙圈,看著她濃妝的臉,「去洗干淨。」
裴月從地毯上爬起來,腿有些不過血,她爬上樓跑進浴室,心要跳出喉嚨。
把妝洗掉,身上用沐浴液細細
打過,光滑細膩地裹著浴袍出來。
賀敬西已經坐在床沿,一只手大咧咧地撐在身後,身體後仰著,另一手仍拿著煙抽,煙霧照著他稜角分明的臉,浪蕩至極。
他目光落在裴月的臉上,洗干淨了那濃艷的妝容,她本身的樣子倒是帶了幾分稚女敕,鼓鼓的臉蛋充滿了膠原蛋白,一雙眼濕漉漉的,看著又不那麼讓人想犯罪了。
「幾歲了。」他抽著煙問。
「二十。」
「大幾了。」
「大二……」
「明天周一,不上課?」
「上課,可以請假。」
裴月還沒學會說謊,也不太會揣摩別人的心思,她明天確實有課,還是很重要的課,但是今天太晚了,他要是再做點什麼,她明早肯定起不來,這地方回學校又很遠,翹課是必然的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讓他不那麼高興了,他眼里深幽的光不見了,露出一些索然的淡漠,吐著煙說,「去隔壁客房睡吧。」
裴月有些著急,她倒不是著急和他發生什麼,而是她著急把欠債還清,她拿錢卻什麼都沒做,他又不是做慈善的,他不定什麼時候又來找她討要。
她不想整天提心吊膽的,猶豫著小步地靠近,「賀先生……還是今晚吧……我不想一直欠著您……」
賀敬西知道她的意思,突地一笑,有些邪氣,「你該不會以為一晚上就算完了吧?」
裴月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三線小明星和網紅一晚上才十萬。」他眸光輕掃過她,「你一晚上就想要二十萬,瓖金邊了?」
裴月臉紅不已,「我退給您一部分您看行嗎?」
「一年。」他身邊放著水晶的煙灰缸,手上的煙頭往里輕輕彈了彈煙灰,那個動作格外地玩世不恭,他掃著她,「包你一年,隨傳隨到,同意麼。」
她以為是一錘子買賣痛快利落才干的,哪想到要拖拖拉拉地持續一年,她顯然是不願意的,她張張口正想著要怎麼和他討價還價,就听他說,「藝大的麼,我跟你們校長王寬很熟。下次我看到他,提個意見,獎學金是不是太低了,學生都出來自謀生路了。」
她嚇個半死,急忙說,「我、我同意,不過隨傳隨到……賀先生,能不能盡量提前商量一下,我平時要做幾份兼職,恐怕不能……」
「上次疼嗎?」他忽然打斷,眸光透著幾分邪。
裴月臉色轟地充血,腿肚子打顫,「有點……」
「下次更疼。」他嘴角挑了下,「我讓你干什麼就干什麼,受著,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