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碼頭到兵營,郭大靖看到的是緊張忙碌的景象,心中多少感到了些欣慰。
這都是因為自己,是自己的功勞,使得東江軍能夠提前布置應對,提前準備迎戰建虜。
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但會少死很多東江的官兵,少死很多遼民百姓。同樣,也會讓建虜的損失更大一些。
什麼時候我能駐守一島,什麼時候我也能帶領一票人去干建虜,什麼時候我能指揮千軍萬馬,真正發揮穿越者的優勢?
郭大靖看著前方騎馬帶隊的張攀,又想到張攀之上的毛大隊長,腦海中再度浮起這樣的強烈念頭。
在兵營中安頓下來,郭大靖吃過飯便躺在鋪上,看似疲累了在休息,卻進入到空間,繼續忙著自己的工作。
在仔細檢查了倉庫後,郭大靖還發現了一個好東西,一箱劇毒農藥——毒鼠強。
這個沒有記錄在他的出入庫賬目中,箱上的標簽有地址,應該是他的老板朋友幫別人弄的,只是暫存,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這個毒鼠強毒性比氰化鉀強100倍,無味、無臭,殺人于無形,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良藥。
這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呀,這麼一小瓶白色粉末,可不是洗衣粉,能毒翻很多建虜。
郭大靖臉上露出了猙獰的壞笑,琢磨著怎麼陰建虜,發揮這「良藥」的最大效果。
當然,多好、多難防的東西都有用完的時候,郭大靖也知道憑這個不能擊敗建虜。
「大靖兄弟。」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喚起了象是在睡覺的郭大靖。
周慶走到近前,看到郭大靖睜開了眼楮,不由得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說道︰「沒辦法,大戰在即,咱們就得辛苦點,以後再好好休息吧!」
郭大靖沒廢話,起身收拾利索後,便以眼神示意。
周慶呵呵一笑,轉身領著郭大靖走出了營房,來到了張攀的房間。
屋內已經站了七八個人,張攀見周慶和郭大靖進來,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為了更快更準確地偵悉建虜行動,東江軍的夜不歸和諜子要全部出動。我部也接到命令,並劃定了負責的區域……」
盡管有準確的情報,但也只限于建虜發動的時間,出動的兵力,以及主帥將領。具體到建虜會如何分兵,何時襲攻鐵山,走哪條路線,還是一無所知。
所以,從鴨綠江的哨地,到鐵山、皮島、雲從的大小道路,都要布置哨探,偵察敵情,迅速報告。
顯然,這是戰時的布置,需要的人手多,也並不是普通士兵能夠執行的任務。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能夠得出結論。東江軍在諜子和偵察兵方面,與建虜相比,是處于弱勢。
屋內的都是諜子或哨探,偵察刺探也是可以的,但夜不收在性質上有些類似于後世的特種兵,諜子與其相比,到底還是差了不少。
除了周慶,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認識郭大靖,也是才知道這位就是鹿島現存的唯一夜不收。
意識到眾人或好奇,或疑惑,或驚詫的目光,郭大靖十分坦然,靜靜地听著張攀在布置任務。
對于陸地上的大小道路、要隘關口,東江軍本部已經作了布置。因為就那麼些,建虜不可能飛過來。很多地方也不用偵察刺探,用軍隊防守就行了。
只是在冰封的鴨綠江,東江軍無法預判建虜準確的渡江地點,沿江太長的距離,防不勝防。
所以,毛文龍把過半的精銳哨探都派往鴨綠江沿線,想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建虜渡江後的準確動向,提供最快的預警。
即便如此,毛文龍還稍嫌不足,派人在皮島給鹿島援軍下令的同時,也要他們派出哨探,一並加入鴨綠江沿線的刺探偵察。
郭大靖听明白了任務,對毛文龍的應對布置也猜測出了大半,並深表贊同。
顯然,東江軍沒有御敵于鴨綠江的打算,按照兵力來說,也沒那個實力。
放棄江防,在縱深打擊建虜,通過一次次的倚險阻擊、伏擊,不斷削弱建虜的力量。鐵山能保則保,守不住就撤往皮島或雲從,保存住有生力量。
這是很明智的打法,頗有「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的意思。
張攀交代完了任務,掃視著眾人,說道︰「建虜此番攻朝,首在重創我軍,次在征服朝鮮。我軍面臨巨大壓力,也只能先圖自保,之後再視情形援助朝鮮。」
發現微垂眼簾的郭大靖突然皺眉,抿起了嘴角,張攀本來就對郭大靖很感興趣,見他這般樣子,不由得心中一動。
沉吟了一下,張攀看似隨口地問道︰「大靖,你覺得我軍是否要傾盡全力援朝?」
郭大靖抬起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攀,不知道怎麼突然問起了他。
「你是咱們鹿島的夜不收小旗官嘛。」張攀隨便找了個借口,笑著說道︰「現在也算是軍議,有什麼建議自可提出,不必顧忌。」
郭大靖想了想,覺得說出來也無妨,他是要一路向上攀登高位的,低調豈能達到目的?
「水,師;糧食。」郭大靖簡單地說道︰「全,力,援朝。」
張攀思索了一下,眼楮一亮,試探著說道︰「你是說朝鮮有水師,每年還供給我軍糧食,我軍要全力援朝,使其免于被建虜征服?」
郭大靖用力點了點頭,著重強調道︰「水師。」
東江軍能夠生存,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建虜沒有水師。雖然正面交鋒,東江軍不是對手,但能躲到海島上,建虜只能忘海興嘆。
而歷史上,正是丙子胡亂後,建虜徹底征服了朝鮮,朝鮮出動水師幫助建虜,才導致了皮島的最終陷落。
張攀輕輕頜首,也贊同郭大靖把水師威脅放在首位。
朝鮮不供糧,還有大明,從天津和登萊可以運來。可朝鮮水師一旦為建虜所用,對僻處各處海島的東江軍差不多便是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