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論壇（上）
我看了一下，莎朗斯通正在博格的辦公室給那些買過來的東西分類規整。
我走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扯下兜帽，露出了一個苦惱的表情︰「我已經後悔了！很多東西我並不需要，有些東西明明剛剛買過了，只是外形不太一樣……」
「可是你都已經買下來了，」我說，「難道你要回去退貨嗎？退貨的話，有些商鋪會認賬，有些是不會承認的，除非你保存了幻象作為證據。」
「抱歉了，」她說，「我感覺自己失去了理智。」
「在那樣的情況下，普通女性根本意識不到，而且會沉溺在購買的快感之中，你能這麼快清醒過來，說明你和普通女性還是有區別的。」我說。
「那該怎麼辦？」莎朗斯通更加苦惱。
「沒事，」我說，「你可以把它們當做禮物，送給其他人。」
「她們，會喜歡嗎？」莎朗斯通有些猶豫。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總該試一試，」我說，「反正這錢已經花出去了，你總得想辦法發揮這些東西的價值。」
「好吧，」莎朗斯通說，「我試試。」
李奧忽然說︰「呃，黑金卡已經解析完成了，回去試試！」
我說︰「那，我們回去吧？如果你沒逛夠的話……」
「回去了！」莎朗斯通說，「我現在明白了，我向往的是觀察主位面的普通人，而不是魔法師，這里根本比不上桑塔斯城，這里的人，不是魔法師就是各種職業，還有那些裝腔作勢的商會，沒有普通人，這種氣氛我不喜歡。」
「那就走吧，」我說，「這次考察，收獲有點小，以後有機會，再帶你去。」
「我跟李嘉圖他們去別的位面看看也好。」莎朗斯通說。
我們走的時候，杰克還沒來，博格把我們送到店門口就沒跟來。
回到農場，莎朗斯通帶著她的購物袋就回了土源，我也徑直回了我的住所——兼圖書室和會議室。
西批優送來了一小堆材料，那是仿制黑金卡的材料。
李奧開始偽造，我開始，逛論壇。
說是論壇，其實並不像地球人那樣對著電腦敲敲打打，或者拿著手機戳戳點點，論壇直接以幻象的形式投射在腦海里，稍微閉眼就能進入，界面也不像地球那樣花里胡哨，更沒有邊框上的廣告……
論壇就是一張古樸的獸皮紙樣式，上面是書籍目錄一般的來討論主題，想參與什麼話題直接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就進去了，書頁會翻開到相應頁面。
我沒玩過地球的論壇，但也看過了無數遍，所以輕車熟路的點進了幾個略微吸引我的標題。
這些標題都是跟塞因斯學派和農場有關的，我當然要尋找與我有關的部分。
不過，我更多看到的是農場的新作物和新發明，比如紙張的普及，新發明的鉛筆的優缺點討論，便宜的奇異露水和苦澀玫瑰汁和原產品的效果對比之類的。
「價格只是原來的三分之一，效果卻是一模一樣的！」有人興奮地發言。
「剛才的發言者是加入塞因斯學派的，我保留對你的言論的懷疑。」有人提出懷疑。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親自試一試，我可以免費為你提供三分樣品！」發言者回復。
「我不會輕易嘗試這種未經驗證的新品種，除非有精靈街古樹學派的檢驗報告。」質疑者回復。
「那很遺憾，古樹學派正在做奇異露水的檢驗，你可能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塞因斯學派的衣服……就像他們的基礎學術一樣，為了創新而創新的創新，並不是什麼必要。」
「我覺得挺好看，而且做實驗的時候也很方便知道自己是否有操作失誤，把溶液和材料濺到身上。」
「防護能力不是很理想，如果要在上面附加防護膜法又不是很劃算……」
「紙張確實便宜，我可以加大計算量，不過，新式硬筆的字跡不夠清晰，我要嘗試一下自己改進。」
「各位是否覺得，玻璃容器對實驗效果的控制很有幫助，不過，硬度上有待加強？」
「同意前一位發言者！」
「總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發明，好像很有用，又有著一對難以忍受的缺點，偏偏又比原來的工具好用一點點，看來我應該去改進一下他們的設計流程。」
「前一位發言者難道要加入嗎？」
「難道只有加入才能提出修改意見嗎？」
「進去看看又不吃虧。」
「還有免費的奇異露水和苦澀玫瑰汁……」
「前一位，你暴露了自己的企圖。」
「難道你不是嗎？」
發言的看上去都是些等級較低的年輕人，不過沒有具體署名，所以不能確定。
不署名是李奧的主意，不過他暗中囑咐西批優，並由西批優知會阿爾法康姆，將發言者打上秘密標記。
這種做法並不是我們首創，實際上桑塔斯城的冒險者工會也好，交易市場位面的佣兵工會也好，都采用類似的機制，讓接受任務委托的人不知道任務發布者是誰，但工會本身心知肚明並作了記錄。
這其中，對我的評價也有，而且評價也沒有那麼偏激——畢竟是被塔靈阿爾法康姆和西批優共同監督的，亂說話發泄情緒是很麻煩的——所以，論壇沒有語言暴力。
只不過，魔法師畢竟有些貴族做派，一語雙關、弦外之音什麼的都很擅長，委婉表示不滿還是很常見的。
比如這麼一篇帖子︰
「發生在新學派研究所——現在更名為塞因斯學派——的農場里的改革，到底意味著什麼？」
文章語言老到而不失優雅，僅有識字水平的人甚至都听不出背後的諷刺意味和對創新的不屑，不過，這篇文章後面竟然沒有多少留言者。
因為它一看就是一位有實力有資歷老魔法師寫的，雖然匿名，但沒有哪個人會主動引起論戰。
當然，只要我願意，西批優會馬上告訴我這人是水。
我在後邊留了一句︰「塞因斯學派歡迎您前來參觀驗證，雖然我只是其中一名成員，並不能代表所有人，但我相信我的所有同仁會歡迎你，這是我對塞因斯學派的信心。」
接著也逛了不少帖子，發現對于我的質疑和不屑基本都停留在對我的不了解之上，看樣子，很多人還是缺乏對我們的了解。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贊同我的人很多，實際上，贊同我的人和不滿的人一樣多，不對，是一樣少。
大多數人，還是保持一種中立或者觀望的態度。
正在這時，我注意到，在一個不是很起眼的角落，還有一個寫著「塔圖會」的小標簽。
我問了西批優，才知道這是核心組織塔圖會專用的論壇，普通的桑塔斯成員是看不到的。
我進入塔圖會論壇，就看見第一條重要消息。
「我將選擇比洪‧血錘為下一任賢者的繼承者，考察期為五十年——安杰利卡‧天涯草‧伊爾芙‧萌芽之杖。」
簡簡單單一句話，下面就由足足二十四條評論。
「我同意——邦布爾‧黑鐵戰鼓‧俄勒芬。」
「我同意——奧托‧石錘‧埃德加。」
「同意——博格‧金環蟒‧波爾茨。」
「五十年似乎少了一點，八十年吧——弗蘭克‧多倫‧魔術手。」
「同意八十年——本‧奧格‧黃金卷軸」
「同意八十年……」
「中立，建議再觀察一段時間……」
塔圖會二十五個人都留下了自己的意見，而且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公開透明的討論了對我的安排。
當然了，這只是個表面上的程序，畢竟我現在表面上是第二十六席，實際上卻是第零號賢者。
所以，我在後面加了一句︰「感謝大家的認可，我本人願意接受考察，無論是五十年還是八十年，或者，直到大家一致同意的那一天——比洪‧血錘‧杜恩。」
又看了塔圖會其他帖子，無非就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件，其中與我有關的就是空間裂縫。
除了我和安杰利卡切磋當天和閉關三個月出來那次之外，還有兩次出現的都是中級魔獸，不值一提。
其他的事件雖然不大，但我也有些興趣，比第四到第二十三席的賢者，經常在異位面，有些有趣的見聞，也都發在上面。
比如一個帖子說︰「火元素位面新增不少火元素生物，在少數幾個領主的領地上，爆發了數百次小規模的領地爭奪戰，有可能與熔岩巨獸和不死鳥菲尼克斯有關，更多消息尚待進一步打探。」
一個帖子說︰「土元素位面一條山脈靠近山腳處出現巨型石坑，尚不明確成因，正在打探人類和精靈族魔法師是否造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