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指教（下）
本又把法袍的袖子擼起來，把手伸到蜥蜴人額頭。
我剛才是用手指點著，他卻把整個手掌都貼了上去。
蜥蜴人昏了過去。
他收起蜥蜴人，又找來兩只老鼠。
他用的是普通的灰色老鼠，不是我們用的白鼠。實際上，地球人選定小白鼠做實驗有一個漫長的篩選過程，在這里，魔法師們做實驗的對象可是多了去了，畢竟需要研究的題目也多種多樣，普通獸類只能說是基礎，更重要的其實還是魔獸和召喚物之類的。
這老鼠一看就是身上帶著不干不淨的病毒那種，不過倒也野性十足，智慧估計比那些圈養的溫順小白鼠高一點點。
本用一個初級的禁錮術將老鼠固定，也伸出手指點在老鼠腦袋上。
原來還躁動不安的小老鼠眼楮一翻，昏了過去。
本臉色一變，有些尷尬地看著我。
我笑著沒說話。
片刻之後，老鼠醒了。
本又是如法炮制，老鼠又昏了，而且口鼻耳目都流出了血，血液之中，還夾雜著白色的物質……
「內部爆頭，厲害！」李奧陰陽怪氣地笑了。
本更加尷尬。
「威力不錯。」我也干笑。
他又換了一只老鼠。
這一只比上一只還慘，顱骨都碎了，不過沒有爆開，只是腦袋脹大了一圈。
接著，又換上第三只。
第三只也就多活了三分鐘……
用完第四只，老鼠沒了。
然後，他找來一只臭鼬。
這一回，臭鼬倒是活了十分鐘，臨死前還把體內的化學氣體排空了……
本有些狼狽地將氣體用法陣包住，處理干淨。
接著，三只臭鼬也獻出了生命。
本的臉色有些難看，我說︰「不錯，一直在進步。」
本勉強的笑了笑︰「我能輕易地戰勝三個魔導士聯手，沒想到……」
「強大，不僅僅是對大尺度的把控，也包含著對微小事物的精準控制。」我說，「據說矮人和侏儒在鍛造和精密制造方面有天賦，得益于他們的身材，但，最優秀的鍛造師不是矮人和侏儒，而是魔法師，因為魔法師能借助魔法達到更加精微的尺度。」
「好吧，這話雖然不是什麼新鮮高明的論調，但是，我真的受到了啟發。」本說，「我再試試。」
「繼續用老鼠吧，」我提議說，「這樣你熟悉過程的時間可以縮短一些。」
本這里已經沒有了儲備，只能出去讓塔靈送進來十多只。
終于，在犧牲了十六只「無辜」的小灰鼠之後，本終于掌握這一門「手藝」。
這對初學者來說，是一個驚人的進步。當然，對于一個老牌的魔法師來說，也不能算慢。
但本還是有些羞愧和尷尬。
畢竟，指導他的人是一個明面上只有十五歲的牛頭人魔法師，而且是從獸人薩滿祭司轉職過來，不到半年的「新人」。
就算把靈魂空間里的時間算上，撐死了頂多是個三十歲的魔法師……
最後，他又把蜥蜴人抬出來。
這一回，有了十足把握，他成功了。
帶著一絲絲激動，他把手一揮︰「走，去外面！」
我們來到小院，弗蘭克正好也在，問了一聲︰「呦，都在呢？干什麼去？」
我笑著說︰「去城里，有些奸細試圖滲透搞破壞。」
弗蘭克說︰「這種小事用得著你們兩個一塊去？」
我說︰「這種小事當然用不著，但是，我們可以一次性解決所有這一類事情。」
弗蘭克似乎來了興趣︰「哦？怎麼個做法？」
本肯定很著急，但是不動聲色。
「看看什麼叫影帝！」李奧說，「嗯，不能算影帝，不過也是老戲骨級別的。」
「老實說我們也不確定，就是做一個嘗試，能成的話就不用再擔心那些惱人的老鼠了。」我說。
「哦，去吧，」弗蘭克沒有懷疑，擺擺手說，「做成了別忘了通知我一聲。」
我們來到小山坡，本才問我︰「你有什麼辦法？」
我笑著說︰「阿爾法康姆其實已經解決了。」
「什麼？」塔靈問。
「全城監控。」我說。
「嗯，廣播時間也能做到全方位監控，」塔靈解釋說，「不過還有一點改進的空間。」
「出去說。」我示意本不要停留。
到了外面，我們先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聯系上塔靈。
塔靈在城里的監控類似于雷達，而廣播則是以類似喇叭的技術，並將回聲干擾干擾降到最低，秩序者們要主動和塔靈聯系，也不像法師塔里一樣張嘴就行，而是要走到類似于電話亭的地方。
「現在我的監測已經覆蓋全城，離開城外三百米就不夠了。」塔靈說。
「這些都不是問題，」我說，「我想要的是，讓你的監測同時包含視覺、听覺和能量感知。」
「那要怎麼做到呢？」塔靈問。
「你自己的靈體感知全部都在法師塔內，對城區只投入了以部分精力，實際上，你也沒有多余的精力，那麼，這個時候就需要一些輔助工具，比如……」我拿出了一個東西。
本好奇的接了過去。
「這是魔力無人機，」我說，「集合了探測之眼和嗅探之鼻、魔力指針之類的技能和道具的工藝制作而成的，能過幫助你監控全城。」
「哈哈，這下子可沒有死角了。」李奧說。
「好歹還是有隱私的。」我說。
「哎，地球人的隱私觀念倒是被你學去了。」李奧說。
「推己及人吧，」我說，「我也不喜歡被人看見自己不雅的一面。」
「你該知道，有些人就是鑽這些空子。」李奧說。
「當然知道，但至少不會是早期，起碼也要等一部分人經歷失敗之後才會被注意到，」我說，「到時候，我們會有更好的辦法。」
「還說要一勞永逸解決問題。」李奧笑了。
「到時候又可以找借口了，」我說，「就跟華夏那些修瓦匠一樣，今年雨季來一趟，塞個黃豆，明年再換一個……」
「嘿，這個故事你還記得？」李奧說。
「小市民的智慧，」我說，「其實挺有意思，如果能被當權者采用……當然那是另一回事了。」
「這東西有點意思，」本說，「不過，單人使用確實有點費事，給塔靈用正合適，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說︰「冒險的時候，為了確保睡夢中的安全，就做了這個東西，效果不錯。」
「我試試看。」塔靈也有些興致勃勃。
我只拿出了一個，便說︰「這是一個樣品，更多的，只需要照著復制就可以，具體需要幾個，就要你自己做決定了。」
「好的，我這就去。」塔靈說。
魔力無人機悄然升空。
本看著飛走的魔力無人機，若有所思。
我說︰「走吧，現在該去……」
本說︰「稍等一下。」
他揮揮手，施展了一個幻術，變成了一個中年男人，身穿一套普通的冒險者皮甲。
幻術是魔法技能中的一個分支，通過影響光線、氣味、聲音，以及施術對象的感官，將自己「變」成需要的模樣。
這一點和盜賊刺客的隱身有點像——都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只不過盜賊刺客不想被看見，幻術則是讓對方看見自己設定的形象。
當然，幻術也跟隱身一樣，只能做到接近。隱身踫上實力比自己強或者差不多的對手，容易露餡，幻術稍好一點，但也要小心維持，否則也容易被看破。
我不大看得上幻術，但也不反對，因為我更想學會的是直接「變身」，無論是德魯伊的變形，還是傳說中的變人，都比幻術來的實在，也更不容易被看破。
華夏的仙法倒是更靠譜一些——無論是變化還是遁術，都不容易被看破，在神話故事里，有些變身甚至能瞞過比自己強的對手，除非對方認真查看，或者借助仙器法寶之類的道具。
「你不變一下？」本說。
「好吧。」我說。
然後，我給自己稍微改了一下——變成一個中年牛頭人，換上一身差不多的衣服，背上一把斧頭。
「呵呵……」本笑了一下，我看著中年男人的黑胡子隱隱顯出了白胡子的模樣。倒不是他幻術沒練到家，只是我能看破一部分。
「太低級。」李奧說，「放在地球，屬于戲法級別的，還不如傳說中的西方巫師。」
「那就是記載的問題了。」我說，「華夏的仙法也沒有直接的證據，否則你教我一個七十二變不是更好？」
「那個等級太高了，我哪會？」李奧說。
走上街頭，本帶著我走向一片平民居住區。
這里住的多是些老弱病殘，而且以人類為主，不過對我這個外族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排斥的神色。
而且，這里也沒有任何能夠感知以太的職業者，不用擔心我們的身份會暴露。
我們來到一間藏在深處的小屋。
小屋簡陋但不髒亂，本連門都沒有敲就推門走了進去。
門框有點矮，我低頭才勉強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