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起身，拉住王林的手︰「王林，能講理就不要動手。真打起來，你一定要當心些，想著家里些。」
王林會意，模模她俏麗白膩的臉︰「我知道分寸。」
李文秀道︰「我和孩子都在家里等你回來。」
「好。」王林微微一笑，轉身抱起兒子來，親了親他可愛的圓嘟嘟的小臉蛋，這才和忠叔下樓來。
「忠叔，你通知許多財他們，讓他們立馬趕到小百靈劇場。」王林一邊下樓一邊說道。
為了方便聯系，王林也給忠叔配了一部大哥大。
這玩意雖然經常信號不好，但有總比沒有強。
進入九十年代以後，各大城市越來越注重無線通信的建設，BB機每年的銷量更是翻倍的增長，街頭巷尾使用大哥大的人也越來越多。
忠叔當即打了幾個電話，通知許多財、梁海軍、高勇、孫強四個保鏢火速前往小百靈劇場。
王林怕沈雪吃虧，半路上又打了個電話給她，叫她先穩住陣腳，不要沖動，一切等他來了再說。
沈雪說道︰「我知道，我等著你過來。」
忠叔開車既快又穩，很快就來到了愛秀大廈。
許多財等人就住在公司附近，比他們先一步到達。
王林下了車，大踏步走進劇場。
劇場的大燈全部打了開來，燈火通明，演出已經暫停了。
愛秀公司有自己的保衛科，晚上要演出，保衛隊伍比白天還要強大，同時有十幾個人值班，維持秩序，也防止有社會青年前來鬧事。
小百靈聲名在外，在申城地界更是一塊響亮的招牌。
申城人都知道小百靈劇院是有背景的，而這個背景人物，就是愛秀集團的老板王林。
除了開業的時候，偶爾有一小撮社會青年過來尋釁滋事，這麼久以來，很少再有人敢來鬧事。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敢來砸場子？
這說明對方要麼是個二百五，要麼有恃無恐。
王林進來的時候，保衛們全部圍繞在沈雪身邊，保護她和趙百靈等管理者。
本來是來看演出的觀眾，此刻里里外外的圍了幾層，都在看熱鬧。
站在沈雪對面的，則是十幾個青年男女，這幫人的穿著實在是太過另類，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受到圍觀後，他們反而有一種以此為榮的自豪。
九十年代初期，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再加上搖滾音樂的流行，因此很多青年人的穿著、打扮，都格外的前衛，甚至是出格。
服飾方面流行一種文化衫，痞子文化很受歡迎，連帶印有被稱為不健康文字的T恤衫也被炒熱。比如掙錢真累，沒錢苦，人們在衣服上書寫自己的情緒。仿佛一夜之間，城里的小青年們都穿上了無領無袖的白色T恤。與一般T恤不同的是，T恤上寫著當時流行于社會的口號，當時不是政治方面的口號，而是反叛式、調侃式、消解崇高式的各種發泄型口號。這些口號，受王式語言影響特別大。
此外，九十年代初，大耳環、大項鏈都分外流行，因為那時候香江的女演員都戴這些夸張的首飾出現在銀屏里，這些女星就是年代的代言人。我們內地青年的打扮深受環境影響。
再有一種，就是地下搖滾圈，這是小眾圈子，這些人比較喜歡英式的朋克打扮，還有MOD的裝扮。
此刻，站在沈雪他們對面的這群青年人，就是各種混搭。
王林看著這些人，莫名的就想發笑，覺得這種人的穿著就像一個笑話。
沈雪看到他過來，立刻笑了起來︰「王林！」
王林沉著的點點頭，問道︰「怎麼起的沖突？」
沈雪低聲道︰「這些人嚷著要孫卓陪他們去喝酒。」
「孫卓？她現在很火嗎？」王林有一段時間沒來看演出了。
「對啊，孫卓現在走的是搖滾範，她也沒想到，自己以前唱了那麼多的歌都沒有火，唱起搖滾音樂來，反倒火了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特立獨行，也喜歡搖滾音樂。而女性的搖滾樂手又太少，她冷不丁的冒出來，肯定能吸引一波搖滾圈的人。孫卓人呢？」
「她害怕，躲起來了。這些人表現得太嚇人，哪里是要請人出去玩？完全就是要搶人似的。」
「呵！有意思！」
這時，那群青年再次嚷嚷起來︰「把孫卓給喊出來！我給你們五分鐘時間，她再不出來，我們就砸場子了！」
一個人在那邊喊，其它人就跟著起哄「孫卓！孫卓！」
王林看著他們鬧事，就像看著一個笑話。
「報警了嗎？」王林問沈雪。
「我先打電話給你，然後再報的警。」沈雪道，「應該差不多快來了。」
那個帶頭鬧事的青年，一邊耳朵上戴著大大的鐵耳環，鼻孔上還套了個鐵環，他情緒十分的激動，仿佛知道王林和沈雪在商量報警的事，大聲說道︰「你們報警也不管用！警察總有不在的時候吧？你們總有睡覺的時候吧？老子二十四小時蹲守你們！除非讓孫卓出來陪我們喝一場酒，不然的話，這事就沒完！」
王林沉聲問道︰「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孫卓出去喝酒呢？」
一個染著黃發的青年答道︰「因為我們老大喜歡她！怎麼了？不行啊？你是她什麼人？」
王林道︰「我是孫卓的老板，她在我的場子里工作，我有義務為她的人身安全負責。」
「哦，你就是小百靈的老板啊，怎麼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不會是吃軟飯的吧？」黃毛哈哈笑道。
王林冷笑道︰「年輕人，現在警察還沒有來，我勸你們趕緊離開，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當沒有發生過。至于你們說的那些威脅的話，我還真不放在意上。你看看我們的保衛，就知道我們小百靈的實力，真要打起來，吃虧的還是你們。而且你們是來鬧事的，你們是在犯罪！抓進去的話，輕則關上三、五幾年，重則判你個無期徒刑，讓你吃一輩子的牢飯！」
「廢話這麼多干什麼？今天你們不把孫卓交出來，我們就沒完沒了！」黃毛叫囂得最為囂張，「別拿察察嚇唬人，我們不是嚇大的！局子里我們也不是沒蹲過，出來照樣弄死你！」
忠叔低聲道︰「王總，要不要動手？」
王林道︰「對方沒動手，我們就不能先動手。等警察來處置。」
忠叔道聲︰「明白。」
不一會兒，警車來了，來了三個警察。
警察一看這架式，才知道事情的嚴重。
王林以為，只要警察到來，那些社會青年就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們囂張得很，完全把警察視若無物。
為首的警察厲聲喝道︰「干什麼呢？吃飽了飯，撐得沒事做？來這里鬧事？都給我出去！再不出去，我抓人了！」
「警察叔叔，我們只想請孫卓一起喝杯酒，這也有錯？」黃毛嘿嘿笑道，「哪條法律規定，我們不能請人喝酒了？」
「請人喝酒是好事，你怎麼不請我喝酒呢？你想請誰喝酒，誰就得陪你去喝酒？你問過人家的意見嗎？你當你是誰？出去！」警察沉著臉道，「小百靈你們也敢來鬧事！活得不耐煩是不是？」
黃毛道︰「嘿嘿！小百靈怎麼了？不就是一個劇場嗎？今天孫卓要是不出來，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警察向王林道︰「王總，你看這事？」
王林道︰「趕他們離開！我這邊還要營業呢！」
警察答應一聲，開始趕人。
那些青年倒也不敢跟警察耍橫，也不敢動手。
黃毛指著王林和沈雪道︰「你們給我等著，孫卓不出來陪我們老大喝酒，這事就不算完！出了什麼事，你們自己負責！」
王林冷冷看著他，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在對方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
黃毛等人在警察的驅趕下離開了劇院。
警察趕走人後，回來向王林說道︰「王總，你們最近小心防範，這些人只怕還會來鬧事。明的不怕，就怕他們來暗的。現在他們也沒有鬧出大動靜，我們也不能抓他們。」
王林道︰「謝謝你們。我們有分寸。」
警察告辭離開。
王林對沈雪道︰「演出繼續。」
沈雪吩咐主持人上台。
觀眾們見熱鬧散場，也就各自歸位。
很多人抱著看打戲的心思，結果沒有打起來，還頗為失望，發起了牢騷︰「那麼多人個個都是慫包，沒一個敢動真格的，我還以為要打斷胳膊打斷腿了呢！」
王林听到這些議論，不由得暗自搖頭，心想社會上的人心如此浮躁了嗎？看別人打斷胳膊打斷腿，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小百靈請保衛，也是為了防止事故的發生，而不是真的為了和人去拼命。能起到鎮懾作用的，那當然最好。
但九十年代打架的事情，真的是尋常有，這個時代的人心，的確很浮躁。
為了利益，生意人自然要拉幫結派，大多數都是以老鄉的名義結成盟友，排擠其它人。
到後來，某一個行業的人，幾乎都是來自同一個地區的。
因為有些行業的資源，很容易被人壟斷，其它人再想插足進來，就變得異常艱難。
王林覺得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這些社會青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小百靈鬧事？
「最近有沒有同行開業的？」王林問沈雪。
「同行？」沈雪想了想，說道，「我還真沒留意到這個事情。」
趙百靈道︰「有啊！就在淮海路上，開了一家跟我們差不多的劇場。不過我听說他們生意很差。好像叫什麼愛琴海演藝。」
王林沉吟道︰「敢明目張膽前來鬧事的人，肯定簡單不了。我懷疑這些人背後有人撐腰。」
沈雪道︰「你是說，就是那家新開的劇場？」
王林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那些人敢這麼無賴和囂張，必定有所依持。」
沈雪道︰「那他們一定要喊孫卓出去喝酒，又有什麼目的呢？難道是想挖她？」
王林道︰「有這種可能。你去找我們的藝人了解一下情況，說不定愛琴海那邊，早就派人過來跟他們談過話了也未可知。」
沈雪道︰「嗯，這事我們是得重視起來。藝人和節目，才是我們劇場的根本。」
王林道︰「這事怎麼說呢？栽下梧桐樹，引得鳳凰來。但是，鳳凰在的地方，又何必一定要有梧桐樹呢？我們劇院和藝人之間是一個互相成就的關系。如果我們的對手，真的能付出高價錢，挖走我們的藝人，那只能說明我們做得還不夠好。」
沈雪道︰「我們和他們都是合作關系，他們要離開的話，我們也沒辦法。」
王林道︰「是這個道理。所以競爭肯定是有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操心，順其自然就好了。」
沈雪笑道︰「我知道。我明天找孫卓聊聊天。辛苦你過來一趟。」
王林笑道︰「說的這叫什麼話？」
他既然出來了，便陪著沈雪看完了晚上的演出才離開。
那些人被警察趕走以後，倒也識相，沒再過來鬧事，也有可能是在暗地里憋著什麼壞心眼！
王林回到家里時，寶寶已經睡下了。
李文秀擔心她，一直沒有睡，見他進來便問道︰「沒事吧？」
王林道︰「幾個社會青年鬧事，被警察趕走了。沒什麼大事。」
他問李文秀道︰「寶寶身上後來還癢不？」
「好多了。」李文秀笑道，「你說徐姐怎麼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知識的？」
王林道︰「徐姐父親是個中醫，她從小學的吧！只不過，我們這些年輕人，早就不知道中醫的好了。寶寶身上要是還癢，你就帶他去看醫生。」
「嗯，我知道的。」李文秀笑道，「哪能一點點癢也去看醫生的？醫院里的病毒更多，我還怕寶寶交叉感染呢！」
其實，蛇肉、蛇膽一直以來都是中藥材。
《本草綱目》指出，蛇肉能「除手足風痛，殺三蟲，去死肌，皮膚風毒 風，疥癬，惡瘡」。
《開寶本草》指出，「烏蛇，主諸風瘙癢癮疹、疥癬、皮膚不仁、頑痹。」
若患風疹疥癬、楊梅瘡、痘疹，可將蛇肉煮食之，也可用酒浸之外涂。蛇膽苦咸寒，可用于風熱目疾、視物不清、痔瘡紅腫、皮膚癰癤等癥。
不過蛇肉可能含有細菌或寄生蟲，可能會威脅胎兒健康，所以孕婦是忌用的，而且一定要煮熟食用。
王林道︰「明天文娟回來，我們要去趟姑蘇等地考察棉區。」
「哦，要去幾天？」
「總要好幾天吧！現在也不知道。」
「那今天晚上，我們得好好恩愛。」李文秀羞澀的笑道，「我要讓你在外面也想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