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區別

想到這里,李荇道︰「殿下急用嗎?如果急用的話,奴婢現在就去皇宮?」

「不急,你下午再去,現在,先陪本王站樁。」

答應一聲,李荇就開始了蹲馬步。

李賢嘆息一聲,也跟著蹲了下去。

護衛們自然不會在一邊看熱鬧,紛紛跟隨。堂堂雍王府演武場上,全是蹲馬步的人,也算一道奇特的風景了。

李賢不知道的是,他這邊才開始蹲馬步,遠處廊柱後隱藏的一個宦官,就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了什麼,然後塞到了頭發里,帶著紙條離開了王府。

而這張紙條,沒過多久,就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整個上午依然是乏味的蹲馬步,有了李荇的藥水助力,李賢今天成功的蹲了半個時辰,才起身活動身體。

短短兩天時間,就能做到堅持一個時辰的程度,實話說,放在尋常人身上,不算什麼。但是在李荇和徐澤看來,雍王以一王爺之尊也能做到,說明是真的在吃苦。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句話,放在習武的人身上,最是貼切。

倆人都有一種感覺,或許用不了太長時間,他們就會把雍王培養到自己的高度.

蹲完馬步,就是打沙袋了。

令李賢疑惑的是,李荇並沒有教導他怎麼出拳,而是任由他自己擊打。當然,也有要求,那就是每一拳都要用力八分,留有兩分余力。

至于李荇,則拿著一根柳樹條站在旁邊,時不時地要趁著他將要打中目標的時候,一下子抽過來。

四月的柳樹條既柔軟又堅韌,抽一下子,胳膊上就會多一道紅印。

不得已之下,李賢只好全神貫注的投入到自己每一拳上,既要打中目標,還要在柳樹條抽過來的時候,能夠撤招。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就不知道有多難了。

「哎呦。」

又是一抽,李賢甩了甩手,恨恨地看了一眼李荇,卻沒有說話。

哪怕是抽自己的主子,李荇也沒有絲毫留手,每一抽,都會給他帶來強烈的疼痛。

還不能罵,怎麼說這家伙也是在傾囊相授,眼饞人家的功夫,這個時候就不能反抗。

無可奈何之下,李賢只要咬著牙堅持。

劇烈的、不間斷的運動,最是耗費體能。

臨近中午的時候,李賢只覺得自己像是從池塘里撈出來的。

「啟稟殿下,王妃等已經護送至王府。」

就在李賢期盼著廚房傳來開飯的消息時,一個護衛走到了演武場,匯報了王妃抵達王府的消息。

「回來了?」

本來還疑惑為什麼這麼慢的李賢,忽然想起「自己」那一大批「行李」,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幸虧自己給這些行李找了蹩腳的理由,不然,這些行李將會成為「包袱」,還是甩不掉的那種。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之後他人對一個人的印象,都是在最初的印象上拓展勾勒的。除非發生點特別驚人的事情,否則這個印象不會改變。

雙臂塞進袖籠互搓著,李賢對李荇吩咐道︰「既然王妃回來了,內府的事情,就交給王妃,你輔佐一段時間就好。」

對于這個安排,李荇自然答應。

王府分為外府和內府,外府是對外開放的地方,而內府,則等同于王爺的臥室。臥室里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給王妃的。而李荇作為王府總管,只需要管理王府外府的事情就好。

胳膊挨了抽,真是越搓越疼,想想李荇下的黑手,李賢還是忍不住,趁著李荇行禮的時候,一腳踹向他的。

見了鬼了,李賢很確定這家伙看不到,可是,這一腳依然踹了個空。

愣愣的看著王爺的動作,李荇眨眨眼,無奈道︰「殿下可是埋怨奴婢下手太重了?」

李賢咬著牙說︰「說不埋怨那就是放屁,本王不管,你必須讓本王踹一腳出出氣。」

第一次見親自踹人的王爺,李荇也很是稀奇。至于埋怨的話語

這才是把情緒擺到了明處啊!

李荇很清楚,越是隱忍不說的情況下,怨恨就越會累積,剛剛動手的時候,他也後悔了,現在雍王雖然不說什麼,但是難保未來會收拾自己。

但是,他沒想到,練武完畢,雍王就把話撂了出來,至于懲罰,不過是踹一腳而已。

帶著無奈和可笑,李荇只好把自己的撅起來,好讓王爺踹的方便一些。

徐澤還是第一次看到踹人的和被踹的都面帶笑意的情況,拍拍自己的,只覺得,自己晚上恐怕也難逃這一腳了。因為,他也準備進行下一階段的訓練。

挨了踹,李荇卻沒有絲毫不悅,見一個搬運東西的宦官有些吃力,還動手幫著抬了一下,讓那個小宦官受寵若驚。

而踹了李荇的李賢,也覺得身心愉悅。你個死宦官身手再好又怎麼樣,老子堂堂王爺要踹你,你還不是得把撅起來。

帶著滿身的疲憊,李賢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準備休息一下。

然而,才要進門,就听到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房氏,如今我們已然抵達長安。話雖然不能說滿,但是這一次我們回來,王爺多半是要當太子的。太子這個職位不同于王爺,不僅是皇家,就是群臣,都對儲君的後代,關心的很。

如今,王爺和我已經有了孩子,考慮到種種,今後你的位子,恐怕就要成妾身的了。所以啊,你最好現在就小心一點,這樣的話,將來我還能賞你一口飯吃。」

「張氏,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過分嗎?我再不得寵,也是天後親自下聘,迎入皇家的正妃。你覺得,僅僅沒有子嗣這一點,就能讓我被廢?」

「農家人養雞仔的時候,哪個不是憐愛有加。可是等雞仔長大了,生不出蛋來,你覺得還會有人留著?我可是听王爺說了,大婚喜日,你卻來月事,真是丟臉。就是不知道那道白綾,染了不該染的血,事情傳出去,得讓多少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你」

「指什麼指,房氏,在外我就不要求你什麼了,私下里你若是再敢對我不敬,小心將來餓死!」

听著里面傳來的聲音,李賢張大了嘴巴。

這,這就是宮斗?不對,現在還沒到皇宮,難道說是「府斗」?

不過這個張氏,當真是囂張啊。不下蛋的母雞,原來這樣的論調,現在就出現了。

自己該夸張氏聰明呢,還是怎麼?

終于等到屋內寂靜下來,李賢才刻意發出走路的聲音,推開了房門。

臥室內,張氏坐在床榻上,而房氏,則坐在地上,一只手還拿著手帕擦拭眼楮。

眼淚擦得掉,但是紅紅的眼楮,卻遮掩不住了。

看到王爺回來,妖艷的張氏立刻就湊了過來,兩個圓滾滾的艷物,就擠到了他的胳膊上。

「哎呀,王爺,妾身听說您在習武,可還習慣?真不知道您怎麼想的,好端端的學那些莽夫的東西做什麼。您的床榻上,藥水味特別刺鼻,妾身真是聞一下,就傷心一下。」

看看,這才是後宮吃得開的類型。且不說動作,就是說話,就沒有一句不是拍馬屁。

不過

張氏可能要失望了,李賢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那種愛听好話的人。不同于章懷太子,經歷過社會毒打的他,太清楚逆耳忠言和蜜語毒藥之間的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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