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戈威,蕭七,風清揚,很遺憾,你們沒有通過考核,明日就可自行離開。」
院長的話猶如一記重錘,將他念到名字的三人砸得頭暈眼花,身體俱顫。
許意听到這一句話是,心神也跟著猛地一顫,隨即又有些驚詫的瞥了白善一眼。
她剛才見白善臉色蒼白無血色,誤以為他也沒有通過考核。
他既然通過了,臉色為何那麼難看?
「院長,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就一次。」
風清揚幾乎是哽咽著說完這一句話。
他眼眶通紅,神情頹廢,整個人像是突然蒼老了好幾歲。
他此時已經被巨大的恐懼感包裹,直到現在他仍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在他身旁烏戈威和蕭七也連連點頭,面上是如出一轍的迫切與乞求。
考核失敗對于他們這種天之驕子來說,幾乎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宗門大比前十人一起來參加考核,但惟獨他們三人卻沒有通過,這豈不是在變相的說明他們要比其他人低下一等。
他們都無法接受。
院長突然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初見時那般溫和的笑意,但是他說出的話卻如刀刃般寒冷無情。
「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考核結果是你們自己選擇的,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你,烏戈威,因契約妖獸導致性情憊懶,今日為你設置的考驗便是克制困意,聆听夫子講課並完成試練,你失敗了。」
「你,蕭七,嫉惡如仇,卻又難辨是非,自以為正義其實卻做出了最錯誤的判斷,冤枉了好人,所以你失敗。」
「你,風清揚,性格跳月兌,行事急躁,夫子交給你的十項任務,雖然都已完成,但其中有錯漏處的就足有三項,失敗!」
「你們到現在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缺陷嗎!」
「你們傷心難過是是因為悔恨還是因為丟了面子,你們心中有數!」
「你們沒有機會了!」
院長的聲音越來越高,三人面色漲紅,羞愧的低下頭去。
他們被院長震聾發饋的一席話揭去了遮羞布,渾渾噩噩的大腦也逐漸恢復清明。
也因此他們才明白自己有錯的多麼離譜。
他們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失敗的原因,才知道自己身上竟有那麼致命的缺點。
他們考核失敗不冤!
許意在一旁心有戚戚。
她現在總算明白這幾個月來看似無用的的學習是怎麼一回事了。
夫子、院長或者說啟明書院的所有人都是隱藏在暗地的觀察者。
他們通過自己等人的行為,分析他們性格的優缺點,然後為他們量身制定考核。
這些考核直指他們性格中的弊端,稍不注意他們就會陷入陷阱。
「你們七人通過考核,明日辰時在此時集合,柳吟笑和玉春刀會帶你們入昆侖。」院長看向剩余七人,突然輕笑一聲,「好好珍惜今日最後的時光吧。」
許意等人還沒明白過來他這句話中的深意,他便揮揮手示意許意等人可以離開了。
許意十人齊身行禮,一同離開此地。
等他們走遠,院長臉上的笑意淡了,淡淡道︰「你們說他們能在昆侖學院呆下去嗎?」
他從未說過進入昆侖學院就可以高枕無憂。
昆侖學院的殘酷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院長雖沒有指名道姓,但柳吟笑和玉春刀都知道院長這話是對他們二人說的。
玉春刀面露遲疑,但柳吟笑卻斬釘截鐵說道︰「院長,也許他們的表現會超月兌你的想象。」
這七人個個都不一般。
柳吟笑相信他們的加入一定會為昆侖學院帶來一場新的風暴。
也該讓某些人豎起危機意識了。
柳吟笑的桃花眼微眯,里面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
墨城最大的酒樓。
風清揚舉著酒杯,聲音顫抖。
「這些日子多謝諸位的照顧了,以後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他仰頭將一杯烈酒飲下,火辣辣的灼意席卷喉道,令他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定是這酒太辣的緣故。
「我也敬諸位一杯。」
蕭七從座位上起身,同樣飲下一杯烈酒。
啪!
空蕩的酒杯被重重擲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壓下了他口中發出的嗚咽聲。
「諸位保重。」
烏戈威的話還是那樣的少,他沉默地倒了一杯酒,又緩緩飲下,動作不疾不徐。
如果不是他那微微顫抖的手,他努力壓抑的心情想必也不會被暴露。
三人坐下之後,許意七人站了起來,他們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說,而是高舉酒杯,仰頭喝下這一杯帶著苦澀味道的酒水。
他們雖然知道日後未嘗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但此時此刻仍然被離別的愁緒影響。
直到夜幕降臨,酒樓的掌櫃再三催促,他們才從這間客棧離開。
等第二日,天光破曉,風清揚三人的房間已經恢復了他們初來時的模樣。
許意走出房間,用手揉著疼痛的眉心。
昨日他們喝的酒是熊壯壯拿出來的。
當時風清揚三人都想用酒來沖散郁氣,所以吵鬧著要最烈的酒。
墨城酒樓自然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所以熊壯壯取出了珍藏的美酒。
這酒不僅烈,而且後勁大,直到現在許意都還覺得頭暈腦脹。
「許姐姐,我這里有解酒的丹藥。」
許意轉過身一看,白善正舉著一顆散發著清涼之氣的靈丹,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謝了。」
許意抓起靈丹塞進嘴里,沁人心脾的涼氣在口中爆發,令人精神一振。
白善看見許意毫不猶豫的動作,一直提著的那顆心終于放下。
許意的舉動代表著她沒有懷疑自己,而之前自己的擔憂完全是多余的。
他忍不住嘴角上翹,露出一個笑容。
「白善,昨日我沒有時間問,你的考核是什麼啊?」
許意狀似不經意問道。
白善臉色一僵,很快又恢復如常。
「我的考核是獵殺一只出竅後期大妖,昨日情況驚險極了,不過好在我運氣好,也算是僥幸過關。」
白善說話時一直在關注許意,發現她只是恍然的點點頭,他攥緊的手心不由緩緩放開。
他心中自嘲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許意都已經不懷疑自己了,而他偏偏還一有風吹草就疑神疑鬼,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