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姍眉眼一動,側身望去,祠堂貼著薄紗的雕花木窗映出一個刀刻斧鑿的側臉。
是魏九。
「小姐,你不要怕,我馬上來救你。」
魏九一邊說,一邊取出法寶準備轟開祠堂大門。
魏清姍心中一凜,月兌口喊道︰「不要!」
魏家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又怎麼會不在祠堂外派人把守,而讓魏九有機可循?
這分明又是一個陷阱。
而這個陷阱是專門為她和魏九設置的。
只要魏九強行破開祠堂將她帶走,兩人就會背上破壞宗祠,畏罪私逃的罪名。
到那個時候不用再等什麼宗族會議,就可以將他們二人就地處置。
但她的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魏九救人心切,一刀便破開宗祠外的結界,闖進宗祠。
事情進行的太過順利讓魏九心頭快速閃過一絲不對勁,可他無法細思,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抓住魏清姍的手臂,就要將她帶走。
「魏九,你好傻啊。」
魏清姍並沒有動,而是伸出手撫模魏九的臉龐,苦笑道。
魏九愣愣地看著她,眼神雀躍,「小姐……」
他還想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細碎的聲響,他眼神一變,將魏清姍擋在身後,目光凌厲地看向突然冒出來的魏家人。
魏九並不傻,他也終于明白魏清姍剛才為什麼要阻止他。
只是他並不後悔。
就算是死,他也要和小姐死在一起。
「魏九哥哥,你最後到底還是選擇了她,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魏家三小姐魏泫紅唇輕揚,語氣嬌柔做作,听得魏九眉頭緊鎖。
「魏九,你擅闖宗祠,還想攜罪人魏清姍私逃,你好大的膽子!」
這次說話的人是魏家二少魏瀾。
而他也是這次毒害家主,陷害魏清姍的罪魁禍首。
現在只要魏清姍一死,他立馬就可以接管魏家。
所以他雖然是在嚴辭指責魏九,然而眉宇間閃動的激動之色難以抑制。
他一說話,跟在他身後的其他族人紛紛出言附和,令他的虛榮心空前旺盛。
魏清姍看著他裝腔作勢的模樣,冷笑不止。
她恨自己為何沒有早點看出他的狼子野心,連累兄長早早送了性命。
「二哥,別和他們多說,趕緊將兩人拿下,以免橫生枝節。」魏家四小姐魏淺冷聲提醒。
她行事求穩,不到塵埃落定之時,她總是不敢放心。
魏清姍轉頭看向魏淺,眼中流露出怨懟難過的復雜之色。
除了她的嫡親兄長之外,她與魏淺關系最為密切,平日里不管得了什麼好東西,她都會送給魏淺一份。
沒想到這份好意反而成了她輕賤魏淺的證據,何其可笑。
魏淺感受到魏清姍看來的目光,不閃不避,一直壓抑的內心終于有了舒暢愉悅之感。
魏清姍作為嫡系,自然不能體會他們旁系的難處。
就單單從名字來說,魏家嫡系全是以二字命名,而他們旁系只能取一字。
除此之外,他們不管吃的,用的,穿的,喝的,全是嫡系挑剩下的,就連修煉的資源也是嫡系不要了,才能到他們手中。
她手中最好的東西全是魏清姍施舍給她的。
這種憐憫,她不屑接收。
今日之後族譜將會被改寫,她魏淺會成為新的嫡系,而她的兒女從此以後也不用再受嫡系的輕賤侮辱。
為此,魏淺對于自己的所作所為從不後悔。
「好……」
魏瀾的話剛一出口,卻被魏泫打斷。
「魏九哥哥,你如果現在願意拋棄魏清姍,來到我的身邊,那我可以保你不死哦。」
魏泫對魏九覬覦以久,所以她決定再給魏九一次機會。
魏九不為所動,眼中是明晃晃的輕蔑。
魏泫被他眼神一刺,聲音尖利喊道︰「既然你不肯,那你就去死!給我殺了他!」
話音落下,卻沒有人敢上前。
因為在魏泫說話之際,魏清姍向後連退數步,最後停在供放靈牌的神台前方,手里高舉一枚畫著火焰圖紋的爆裂符。
「你們別過來,要是敢過來,我一把火燒了祠堂。」魏清姍冷聲喊道。
「不可,萬萬不可啊!」
「別過去,退,都退!」
「五小姐,您先冷靜,千萬不要沖動。」
祠堂供奉著魏家先祖,記錄著魏家往日的輝煌,對于魏家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魏清姍突如其來的舉動令魏家人投鼠忌器,不敢往前再進一步。
魏瀾,魏淺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要把陷阱設在祠堂,現在他們反倒束手束腳。
魏泫反而是這些人中最淡定的人,「魏清姍,你不會想以這個為威脅讓魏家放過你吧,那是不可能的,有本事你就一輩子舉著這枚爆烈符站在祠堂里。」
魏清姍冷冷一笑,「魏泫,我不會像你那樣愚蠢,我知道我走不了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放魏九離開,我任你們處置。」
「我不同意!我不走!」魏九震驚地看著魏清姍,不住搖頭。
他哪里都不會去,他要陪著魏清姍,無論生死。
「傻瓜。」魏清姍眼眶微紅,然而下一刻她卻收起眼神中的柔軟之色,強硬道,「魏九,這是命令!」
魏家衛第一鐵律,永遠遵守主人的命令。
「不!」魏九聲音嘶啞,「魏家衛還有一條鐵律,永遠以主人的安危為先。我是不會走的!」
「好一個主僕情深。」魏泫冷笑。
魏九的不識抬舉,已經將她所有的耐心磨滅,「二哥,事到如今,你也別藏著掖著了。」
魏瀾臉色變幻,最後無奈一笑,「三妹妹,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向前一拜,「請族老。」
魏清姍和魏九臉色猛變,驚駭望向眾人身後,那里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干瘦老人。
而在他們發現他的剎那,鋪天蓋地的威壓從天而降,魏清姍和魏九幾乎毫無抵抗能力就雙膝跪地。
由于力道太大,他們膝蓋下面的地磚龜裂,發出砰的悶響
而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其他人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魏家人如潮水般向兩邊分開,露出一條通道。
干瘦老者一步一步走到魏清姍和魏九面前,淡漠深沉的聲音在兩人頭頂響起。
「你們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