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白山部漏夜征糧

帳蓬里,有幾個黑衣人,床榻上躺著一個氣若游絲的青年。

青年袒露著上身,包扎了兩處傷口,分別在臉膛和月復部,地上丟了好些被血浸透了的布料,還有幾只煎藥壺和已經熄了火的炭爐。

「牧仁頭人,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就算你能等,這一位恐怕等不了太久了。」

為首的黑衣人是一位女子,言語有些犀利,一見面就調侃了牧仁一句。

牧仁沉聲道︰「一柱香之後,我的三千親軍便會前往白山部各個綠洲征糧,然後帶著征來的糧草撤入白山之中。」

「現在,就請阿史那包大人的這幾位親衛,請來神跡,把我兒子救回來吧!」

幾個黑衣人對視了一眼,便對那為首的一個女黑衣人說道︰「有請冷大祭司施法。」

冷大祭司先是神神叨叨的念了一段禱文,看到幾個黑衣人憋著笑意,彼此之間眉來眼去的,便狠狠的剜了他們兩眼。

牧仁自然比這幾個黑衣人虔誠多了,禱告時匍匐在地,倒是沒有留意到這幾個黑衣人的小動作。

沒過多久,冷大祭司結束了禱告,取出一只古樸的木質藥鼎來放在木榻邊上,放了十幾種帶著各種獨特清香的藥草進藥鼎里面,又取出一顆徑兩寸的魂魄晶石來。

牧仁則在冷大魂師的示意之下,將一朵巴掌大小的純白色冰山雪蓮放入了藥鼎之中。

接著下來,冷大祭司以左右手劍訣為筆,魂魄晶石內的魂元力、魄元力為墨,筆走龍蛇的接連書寫了六道黑白令,相繼加附到了那一只樣式古樸的藥鼎之上。

就見藥鼎內里面時而具象為熾熱的火焰,時而具象為涌泉。

而在這水、火兩種具象的間隙,從藥鼎之中不斷的升騰起絲絲縷縷的輕煙來。

並且,隨著水火交替,這些輕煙也變得越來越少。

等到最後一道黑白令加附在藥鼎之上,已經不再見到有輕煙升起。

那些藥材一眼看上去就已經與之前有了極大的不同,粗略的來說,便至少是干淨了許多,甚至散發著隱隱的聖潔的光芒。

冷大祭司並沒有結束自己的施法,她仍是以左右手分別凝聚了大量的魂元力以及魄元力,然後緩緩的結成了一個看似簡單卻玄妙無比的手印。

「九字真言兵!」

一道陰陽律的符轉眼之間成形,緩緩的飄向藥鼎,以一種滲透的方式融入其中。

藥鼎表面那奇特的紋理也由此變得若隱若現,這種景象十分神奇。

而藥鼎內的那十幾種藥材此時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仿佛正在煎藥壺之中煎熬成了藥液。

這種藥液雖然濃稠漆黑如墨,同時卻也散發著淡淡的特殊香氣,讓人吸入口鼻中竟然還有一些回甘的感覺!

「可以了」冷大祭司完成了最後一個步驟之後,向其中一個黑衣人示意了一下,便自顧自的找了一張馬扎坐了上去。

看她那有些頹靡的神情,想必這一番施法對她的消耗怕是不會小。

那一個黑衣人端起藥鼎來,扶起木榻上的青年,捏開後者的牙關,直接將藥液緩緩的灌了進去。

另一邊,牧仁此時的臉色卻有些變了。

他向著帳蓬門簾的方向退後了幾步,差點一個踉蹌把自己摔倒,口中咕噥道︰「神農藥鼎,水火共制之術,《藥師》功法」

「冷大祭司?不不不!是冷醫師!你們是南人!」

冷大祭司呵呵一笑,問了一句︰「你真的是直到現在才看出來嗎?」

「話又說回來,我們是不是南人,現在還重要嗎?聖山圖謀你的白山部,阿里甫要你獨子的性命。」

「而我們,剛剛救了你的獨子。接下來,就要救你的白山部。」

仿佛是在為冷大祭司所說的話做背書一般,木榻上的那個青年呼吸已經有力多了,听到耳邊傳來不斷的說話聲,緩緩的睜開眼來看了一眼,咕噥了一句。

「我還沒死嗎」

那個黑衣人听了,哂笑一聲,伸出拇指來在青年頸側輕巧的按了一下,青年便昏昏睡了過去。

冷大祭司指了指木榻邊上的一個木匣子,說道︰「這里面的神藥,是出自一位藥師之手。」

「效果雖然能夠讓人精力充沛,但有一個缺點卻不容忽視。」

「這種神藥,能讓男人沒工夫也生不了孩子。只能說,幸好你還沒有給小牧仁吃下這半顆神藥,所以說你們這一支血脈還不會斷。」

牧仁此時已經恢復了不少,緩緩搖頭道︰「我是馬上就要抱孫子的人了,血脈已經延續下去了。」

冷大祭司伸手虛招一下,將藥鼎吸了到手上,一邊收好,一邊對那個黑衣人說道︰「我懶得跟這個老頑固說了,你來說吧!」

那個黑衣人嘿嘿一笑,接過話頭,對一臉疑惑的牧仁說道︰「聖山王族賜婚給你,你就沒有一點點懷疑嗎?」

「那個所謂的聖山王族某一位旗主的私生女,早已經被阿里甫給‘捷足先登’了!」

「到時啊,小牧仁的遺月復子,是阿里甫的種,你到時再來一個暴斃你們白山部最終就搖身一變,成了雙頭蛇的食邑!」

牧仁當然不信,連連搖頭。

冷大祭司沖另一個黑衣頷首示意了一下,後者從帳蓬的屏風後面提溜出來一個被破布塞住嘴的人來,丟到牧仁腳邊,說道︰「這個人,牧仁頭人想必應該還記得吧?」

「他說的話,至少應該比我們說的要可信一些吧?」

「啊?!是你?!」牧仁借著火盆的光亮,顯然是認出了那個人的身份。

只見他一把將破布扯了出來,正反手幾個耳光就將那個人扇醒了過來。

那人醒了過來,看到牧仁在帳蓬里,便也明白了過來,直接開口說道︰「阿里甫混在送親的隊伍當中,每天晚上都鑽進那女的帳蓬里過夜,這些都不是什麼秘密。」

「不信,你們再找幾個當時送親隊伍的人問一問就知道了!大家都知道,只是都不敢說而已。」

「那女的,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停了月事,直到婚禮禮成,也再沒有來月事。」

「她肚子里的種,究竟是誰的,還用得著問嗎?」

「再說了,阿里甫現在已經落入他們的手中,頭人你只需要當面質問阿里甫就行了。」

牧仁一臉無法置信的看向冷大祭司,問道︰「阿里甫已經被你們活捉了?!聖山大軍從白山部過境也就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吧?阿里甫手上也有一萬親軍啊!那可不是一萬頭羊!」

冷大祭司哂笑道︰「一頭羊帶領的一群獅子,怎麼可能打過一只獅子帶領的一群羊?!更何況我們還不是羊,是老虎!」

牧仁額頭的皺紋又深了,沉吟片刻,有些必若死灰的說道︰「我只能代表自己,我只能調動自己的親軍。白山部的其他綠洲部落不會同意反叛聖山的。」

「畢竟怎麼看也是聖山的贏面大許多。」

冷大祭司冷笑一聲︰「這一點,不需要你操心。等到達吾提下令‘就糧于敵’的時候,那些綠洲部落的頭人就會看清楚聖山王族的真面目了。」

「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悲劇就是個笑話,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才會有切膚之痛!」

牧仁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對冷大祭司說道︰「我對聖山一十七部王族已經是掏心掏肺了,聖山卻仍然如此對我,好傷心,好失望啊」

「他們趴在白山部身上吸血,我還可以忍。但是,他們想要我白山部,想斷了牧仁的血脈,那就是你死我活的結局,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天亮之前,我會帶著親衛和白山部的所有糧草,去約定的地點與各位匯合。小牧仁,就拜托各位照看了!」

說完,牧仁頭也不回的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便是牧仁召集親衛和軍隊的各式號令聲,持續了好一陣的人喊馬嘶。

接著,便是牧仁簡單的動員,說明征糧的重要性,號召親衛務必盡量收刮干淨每一個綠洲部落。

動員的過程當中出現了一陣十分詭異的死寂,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之後,便是千軍萬馬開拔的動靜傳了過來。

帳蓬里的黑衣人出了帳蓬,看到了負責為他們領路的牧仁親衛,冷大祭司便隨口問了一句剛才發生了什麼。

「頭人剛才是在祭旗。」親衛臉色也是有些古怪,指了指前面的一個小山包,簡單的比劃了一下,又說道︰「頭人把彎刀刺進了她的肚子里,連里面的那個也一起殺掉了。」

一眾黑衣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去,發現被綁在一根木樁上的那一具尸體正是小牧仁的那個妻子。

她已經有九個月身孕的肚子干癟了不少,像一個老人充滿褶皺的一張臉,那些血污像是痛哭流涕的樣子。

牧仁當眾親手斷絕了無論是小牧仁的血脈,還是阿里甫的雙頭蛇圖騰的血脈,這都分明是不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了。

看著牧仁率領著三千親軍舉著火把漏夜出發去各個綠洲征糧,一眾黑衣人對視了一眼,分成了兩隊人。

一隊人將小牧仁放在兩匹戰馬之間的繩床之上,朝著老虎道的第三關方向而去,隱入了夜色之中。

另一隊人則遠遠的吊在牧仁親軍的火龍後面,監視著征糧的進展以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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