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康熙賜字

第二日,正好是隆科多進宮面聖的時候。

隆科多稟報了京城內外的大小事體,末了,仿佛不經意的說︰「仰賴主子爺的天威庇佑,犬子玉柱高中鄉試解元。奴才是既高興,又惶恐,唉,還是以惶恐和害怕為主。」

「惶恐什麼?」康熙信口問隆科多。

順天府的鄉試結果,剛一張榜,就有人稟了康熙。

康熙得知玉柱居然高中了解元,心情顯然是很不錯的,並未起疑心。

因為,院試的那次,隆科多故意唱念做打了一番,提前鋪墊了大半年之久,讓康熙已經清楚的看到了玉柱的真實水平和實力。

誰說旗人不會讀書了?玉柱不就是活生生的旗人榜樣麼?

「主子爺,您一貫主張滿漢一家親,奴才也是極贊同的。只是,奴才肩負京城治安大任,很有些擔心,落榜的秀才們,會以旗人哪會讀書做口食,串聯起來,聚眾鬧出潑天大禍。」

隆科多非常了解康熙的脾氣,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掌握京城的兵權,長達十余年之久。

康熙的所謂滿漢一家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誰信誰傻!

「嗯,若是別的旗人中了解元,朕必起疑。你兒子玉柱嘛,嗯,南書房的漢人鴻儒們,個個都夸過他的文章。哪,上次院試的時候,南書房的鴻儒們不是重新評了卷麼?你的好兒子依舊是第一。」康熙此言一出口,隆科多不由暗暗有些得意,妥了,他要的就是這個固有的好印象。

「玉柱不錯,鄉試居然中了解元,實乃我旗人之光也。哦,對了,玉柱可曾有字?」康熙這一問,隆科多立時大喜欲狂,興奮得差點昏過去了。

「回主子爺,犬子因未及弱冠,尚未有字。奴才是個大老粗,大字不識得幾個,還請主子爺賜個字吧?」隆科多當即跪下了,「嗙嗙嗙。」連磕了三個響頭。

「玔(音chuan,一聲,不是四聲)者,玉鐲也。柱者,柱石忠卿也。就叫玔卿吧?」康熙話音剛落,隆科多便狂喜的重重磕頭,「奴才替犬子佟佳玔卿,叩謝主子爺天高地厚之隆恩。」

隆科多是康熙的嫡親表弟,而且,康熙的親媽孝康章皇後,還是隆科多的嫡親姑母。

這個時代,只要是沒出五服的親戚,都是正經的親戚。

株連九族,屬于比較夸張的說法。一般來說,吃人的社會,株連的範圍,僅限于五服以內的正經親戚。

從血緣關系上說,康熙也算是玉柱的正經表叔。

表叔,替有出息的表佷兒取個字,難道不是理所當然麼?

這是康熙的真實想法。

隆科多心里又是另一種想頭。

嘿嘿,今上賜的僅僅是字麼?會試的考官們,你們仔細的去掂量著辦吧!

再英明的君主,掌權的時間一久,就很容易被身邊的聰明人所蒙蔽。

比如說,大明嘉靖朝的嚴嵩和徐階,康熙朝的明珠、索額圖和隆科多,雍正朝的鄂爾泰和張廷玉,乾隆朝的和中堂,道光朝的穆彰阿。

至于,咸豐朝的肅順,就更是不得了。這位宗室出身的肅老六,就敢當著咸豐的面,把江蘇巡撫的奏折摔到了地上。

試問,這是何等的猖狂?和紳就絕對沒膽子這麼干的。

都這樣的跋扈了,咸豐依舊格外的信任肅順。咸豐臨駕崩前,特旨委了肅順為贊襄政務王大臣,成了事實上的顧命八大臣之首。

劉嬤嬤進屋後,掃視了屋里一圈,李四兒身邊的丫頭們,除了紅梅之外,全都知趣兒的退下了。

「紅梅,你也累一天了,且去歇歇腿吧。」李四兒隨便找了個由頭,把紅梅也弄出了屋子。

紅梅心里很有些奇怪,出了門後,便裝作是看風景的樣兒,趁機偷听屋里說話。

「太太,元帕拿來了。」劉嬤嬤笑眯眯的打開了一只錦匣。

李四兒湊過去一看,就見一塊中間染了一大塊血污的雪白繡帕,就擱在錦匣之中。

「很好,我的文曲星好兒子,身邊就應該全是貞潔的女子,若是亂了血脈章法,那還了得?」李四兒格外的舍不得玉柱吃虧,明里暗里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

「咱們家是大戶人家,可不能鬧出小門小戶的笑話來。別到時候,你們二爺的正室少女乃女乃還沒進門,就有了庶長子。」李四兒是真心替玉柱做打算。

正經的兒媳婦剛進門,就成了庶長子的嫡母,哪個發妻受得了這個?

這豈不是,不想好好的過日子了麼?

劉嬤嬤笑道︰「太太,您就放心吧,老奴已經叮囑過寒霜了,避子湯一頓都不能少的。」

「好,那就好。」李四兒總算是放心了。

只是,她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又不好意思問,就有些猶豫。

劉嬤嬤是何許人也,她簡直稱得上是李四兒肚里的蛔蟲。

「太太,老奴听說,前後一個半時辰,叫了四次沐浴的熱水。哎呀呀,那林燕兒嗓子都喊啞了,她出門的時候兒,都要小丫頭扶著走路。」劉嬤嬤湊到李四兒的耳旁,小心翼翼的說出了玉柱的八卦。

李四兒眼前猛的一亮,歡喜的說︰「我就說嘛,我的文曲星解元兒子,可厲害了。」

以前,玉柱年紀還小,李四兒擔心他早泄元陽,壞了身子。

如今,玉柱不僅是俊美的解元郎,也已滿十五歲,虛歲都十六了。

按照旗人的規矩,小主子虛十四歲,家里的長輩就該安排通房丫頭伺候著了。

這也就是李四兒沒啥文化,又在家里霸道慣了,鬧得沒羞沒臊的,連兒子的房事都敢打听。

節操掉了一地!

換作是書香大戶人家的主母,哪個會這麼的沒有羞恥之心?

當然了,這也是劉嬤嬤和李四兒的關系,格外的不同尋常,才有膽子亂說八卦。

此時,玉柱斜靠在竹榻上看書,林燕兒坐在錦凳上,輕柔的替他捏腿。

大雪就在趴在玉柱的腳邊,吐著舌頭散熱。沒辦法,大雪從黑龍江的冰天雪地而來,一時適應不了四九城的悶熱。

「爺,奴腰酸,手軟,揉不動了。」林燕兒忽然嘟起紅唇,大肆撒嬌。

玉柱不由微微一笑,沒有入她之前,她可沒這種膽子。

現在,林燕兒明顯比以前愛撒嬌了。而且,連稱呼都改成了奴,而不是此前的奴婢。

自己的女人,自己疼!

玉柱索性攬住林燕兒,將她抱到榻上,讓她伏在他的腿上。

林燕兒不僅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還是桂榜題名附贈的洞房花燭,意義格外的不同。

「嗯,等我中了進士,許你回家去省一次親。到時候啊,就請趙東河陪著你一起回去,可好?」

林燕兒破身後,五分真五分假的裝作行動不便,玉柱心里很通透,她這是變相討賞呢。

「爺,奴要您陪著一起回家,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林燕兒覷到了空隙,趕緊打蛇順著竿子往上爬。

林家的男人,包括林燕兒的親爹林武在內,都是冷血動物。

為了長保富貴,林武刻意賣女求榮,太招人恨了。他賣了嫡長女還不夠,連嫡次女的林燕兒,也跟著賣了。

不客氣的說,玉柱只須動動嘴皮子,林家便會徹底的煙消雲散。

如今,林燕兒成了佟家玉二爺的準妾室,豈能不回去顯擺一下?

玉柱肯定看得穿林燕兒的小心思。不過,替自己的女人撐腰,惠而不費,何樂不為?

「想我陪著,好啊,那就看你的表現如何了。」玉柱抬手在林燕兒精致的下巴上,輕輕的一捏。

林燕兒羞紅著俏臉,湊到玉柱的耳旁,小聲說︰「爺,奴那里痛死了,緩幾天再好好兒的伺候您,好不好嘛?」

玉柱心下大樂,這哪里是害怕的表現,明明是想勾著他,狠狠的欺負她嘛!

四周的奴婢們,都不是沒有眼力的蠢貨,她們默默的蹲身施禮後,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屋子。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玉柱都不是沒見過精致美人兒的窮措大。

並且,他的心理年齡,已經是四十多歲了。

四十多歲的夫妻,哪怕是果睡在一起,也是左手模右手,沒啥感覺了。

這一遭,玉柱只是讓林燕兒,扮了一回觀音罷了。

沐浴之後,玉柱換了身干爽透氣的麻衣,坐在竹榻上品茶。

一襲薄綢衫裙的林燕兒,像一條無骨美人蛇一般,橫臥于男人的膝間。

一夜夫妻百日恩,還是頗有些道理的。

一天之內,林燕兒承歡了兩次。四周的奴婢們又不是呆瓜,豈能不知,她正當盛寵之時?

天氣正熱之時,其實麻衣比不吸汗的綢衣,更要涼爽得多。

正是愜意之時,忽然門房上來報,大興知縣趙東河,帶著侍妾林氏來了。

趙東河,既是玉柱的師兄,還是林燕兒的親姐夫,玉柱自然要給面子。

「請趙師兄到這里來吧。」

「。」

听說親姐姐來了,林燕兒歡喜異常,她下意識的抱緊了男人的腰,狠狠的撒嬌。

「爺,爺,爺……」林燕兒捏著嗓子,一個勁的叫爺。

玉柱是個通透人,林燕兒的意思是明擺著的,想讓他抬舉一下她的親姐姐。

「老秦,叫那位林氏也一起來此地吧。」玉柱被林燕兒伺候得十分舒坦,心里一爽,自然也就要賞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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