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離去以後,楚昊便將左子雄喚來,吩咐回京的事情。
從應天府來到金華府時,他身旁只有曹正淳和鰲拜兩人,但如今回京,他身旁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有傅天仇父女三人,也有以左千戶為首的千戶所那十九人,以及鰲拜與曹正淳。
燕赤霞與知秋一葉,自那夜追著那頭巨猿而去後,至今未歸。
寧采臣心知以自己的本事無法為官,而且,傅青風對他的態度也一天比一天冷淡。
傷心之下便留在了金華府。
因人數要比來時多出不少,此次回京耗費整整三天。
……
這一日,楚昊一行人再次經過溧水縣外的茶攤。
但那擺攤的老人已經不在,只留下一具腐爛的尸體。
茶攤倒塌在一旁,像是經歷過匪患一般。
楚昊被曹正淳攙扶著,走近茶攤,只見掛著‘茶’字的破幡倒在路邊,茶字上面滿是黑紅色的血漬。
看著不遠處那具身首分離的尸體,楚昊忍不住搖頭嘆息。
這才幾天而已,一個活生生的人便死在了他的眼前。
他遙望南京城的方向,想著姚廣孝給他的那三貼藥。心中明白,真正的劫難此時才剛剛開始。
暗道于此,他側頭對著曹正淳吩咐道︰「你腳程快,先去江寧縣打听一下無痕山莊的位置,朕隨後便到。」
曹正淳躬身領旨,隨後翻身上馬向著江寧縣的方向疾馳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目光中後,楚昊才在鰲拜的攙扶下回到轎子中,並讓鰲拜通知其他人,改道江寧縣。
江寧縣距離溧水縣不遠,位于南京城東南。
楚昊剛到江寧縣外,便听到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轎外響起。
「江寧縣知縣攜全縣士紳恭迎皇上駕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昊撩開轎簾後,便見到三十余人面露惶恐,恭恭敬敬的跪在不遠處。
為首之人,身穿青色官服,胸前縫著?(xi)鶒(chi)圖案的補子。
他相貌似有四十余歲,身形干瘦,看起來極為干練。
楚昊向他招了招手,待他上前後,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江寧縣令躬身抱拳答道︰「回稟皇上,微臣姓楊,單名一個玉字。」
「楊玉?」
楚昊輕聲念叨一聲後,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朕會來江寧縣?」
楊玉躬身道︰「稟皇上,申時時,曹公公來到江寧縣詢問微臣無痕山莊的事情,並將您要來江寧的事情告知微臣。」
「曹正淳……」
楚昊眯眯眼楮,問道︰「那他人呢?」
楊玉神情中帶著一些不安,吞咽了一下口水說道︰「稟皇上,曹公公正在縣里與一尊妖魔大戰。他擔心您不知此事,誤入縣內會被妖魔所傷,因此特派微臣前來告知。」
楚昊聞言挑眉。
「什麼樣的大妖?」
楊玉躬身答道︰「稟皇上,那是一只身穿黑甲,高約半丈的虱子。此妖肆虐江寧已久,微臣也曾組織江湖俠客對其進行過幾次絞殺,但其凶威太盛,一聲令下便能召喚出來鋪天蓋地的虱子!」
說到這里時,他輕嘆一聲。
「已經有四十七位江湖高手喪命在這些虱子身上,它們往人身上一沖,不需幾息,那人就會成為一具干尸。」
楚昊心頭一驚,皺眉道︰「曹正淳此時情況如何?」
楊玉躬身道︰「微臣出城時,曹公公正與那頭大妖酣戰,看起來似乎勢均力敵。」
楚昊聞言後搖搖頭,曹正淳的本事他知道,所謂的與妖物勢均力敵,想來是在全程防御罷了。
想明白後,他側頭道︰「鰲拜,你進城去助他一助,待到除掉此妖後,你們二人再來尋朕。」
「鰲拜遵旨!」
鰲拜當即向前一步,躬身領旨。
看著他離去後,轎子另一側的左子雄便命令千戶所的其余人等就地拾材生火。
與此同時,一位相貌俊秀,位于人群最後方的書生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返回了江寧縣城。
他一回到城便施展輕功在沿街的房屋和商鋪上縱躍而行,不一會便來到一處佔地極廣的府邸之外。
回到府內後,他沿著長廊左拐右拐了一陣,來到了一處湖心涼亭。
亭子里此時正有一位身穿白衣,模樣俊俏的青年面帶笑意撫琴而奏。
琴音陣陣委婉連綿,如蜿蜒流淌的幽谷山泉。
過了半響,青年雙手按琴休息,一邊接過身邊侍女遞來的茶水,一邊問道︰「讓你打探的事情,打探的如何了?」
書生笑道︰「江寧縣內所傳出的消息果然不假,皇上果真駕臨城外。」
青年輕笑一聲,道︰「人們都說南京城中有妖魔無數,城里已是一片廢墟,連皇上都被困在皇宮。
但此刻,皇上卻來到了江寧縣。
如此一來,要麼傳言為假,要麼皇上已經除掉了南京城的妖孽。
不論如何,咱們都得親自去拜見一番,看看這位皇上值不值得無痕山莊的投效。」
說罷,起身走出亭子。
同一時間,鰲拜在縣城中一路策馬揚鞭,終于在日落前找到了曹正淳。
鰲拜發現曹正淳時,他身體外面正撐著真氣罩,上面爬著密密麻麻的虱子。
而在不遠處,一個身穿黑甲,頭是虱子頭,身體卻是人身的妖孽,正張揚笑著︰「老東西,本王便看你這個烏龜殼還能支撐多久!」
「本王已經好久沒有品嘗武道高手的血液了!」
話落時,它猛然扭頭看向一棟房屋的屋頂,臉色霎時一變,滿臉貪婪的喃喃道︰「武道先天!這絕對是武道先天才能散發出來的味道!」
「孩兒們,快去將此人拿下!」
它話音一落,立刻便有無數的虱子從它身後飛出,鋪天蓋地的飛向鰲拜。
鰲拜原本想躲在一旁等著曹正淳被這些虱子吞噬掉,眼下既然被正主發現,他索性不再躲避。當即大笑一聲從屋頂躍下,爆喝道︰「爾等濕化卵生之輩,再來百萬,也擋不住本將一掌!」
說罷,迎頭沖進了那密集的虱子群中。
地面上,那只身穿黑甲的妖物則神情一怔。
「本將?」
「莫非此人乃是大乾的將軍?」
一念至此,它連忙喝道︰「孩兒們,千萬小心,一定要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