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重新轉回來。
虞夏對上屏幕里謝青辭那雙深沉的眼楮，輕描淡寫說著穿後感。
「校服外套有點厚，而且布料有點粗糙。」
謝青辭輕咽喉結，也順著說︰「這很正常，畢竟只是外套而已。」
畢竟只有外套而已。
他的反應其實不明顯，但虞夏已經熟悉他的每個小動作。
喉結滾動，下頜收緊，肩背往下沉，上半身往下塌陷一點，好像在緩解身體緊張一樣。
他在為她這幅樣子著迷。
虞夏抬手撩頭發，再把剛才看的那本書拿過來。
動作幅度有些大，校服布料刮蹭過皮膚。
她皺了皺眉，輕輕「嘶」了聲，隨後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繼續翻開書。
表現很自然，仿佛剛才那只是一個普通的課間十分鐘里一個普通的女同學被筆尖戳了一下，很無關緊要。
屏幕那邊的謝青辭卻難以忍受地閉了閉眼。
他這下更深入地了解到她演技如何好了。
如果不是知道情況不一般，誰來看了都要說她扮演一個女高中生很合格，這個片段放在青春戀愛劇里都會被夸。
可全世界就他知道她現在不太一樣，這種「特殊」讓他的想象宛如被加了化學藥劑，表現出劇烈的反應。
閉上眼也沒用，想象力會折磨他。
「你看起來不太好啊，」虞夏支著腦袋說，「看來那邊確實很悶熱，你這又出汗了。」
謝青辭把額前的短發往上擼，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點點有跡可循的美人尖。
他現在的狀態就跟沙漠游客在想辦法解決暴曬口渴問題一樣，透著一股焦躁。
「可能一晚上都得泡在水里。」
「啊，那真是太可憐了。」她施施然說著，手上又把書翻過一頁。
謝青辭忽然問︰「你在看什麼？」
虞夏繼續做著一些讓他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動作，舉起書給他看了眼。
「《墨菲定律》。里面有一條叫做阿羅定理，講述了少數服從多數不一定是民主的道理。你想听听嗎？」
「不用了。你吃午飯了嗎？」
她仍舊閑適︰「沒有，待會兒點外賣。」
「有想吃的嗎？我這里給你點。」
搞不懂他是要干什麼，不過這種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聊天方式顯得他很心不在焉就是了。
欣然接受了來自國外跨時區的外賣投喂，虞夏繼續悠閑翻書，並不主動找話題，如果對面沒出聲兒，她也不說話。
謝青辭不想掛電話，就只能一直找話題，還都是沒什麼關聯的，毫無邏輯的閑聊，然後那種心不在焉就表現得更明顯。
她就當這是一次很普通的閑談，配合著他東說說西說說，聊天氣聊風景聊人生理想，忽略身上的情況，還真就是「互有好感的年輕男女點到即止的一通電話」，非常純情。
最後謝青辭受不了了，又往浴室去。
「我可能真的要一直泡在水里才行。」他說。
虞夏聳聳肩，表示對他的難受無能為力。
「我的外賣要到了，你要看我表演吃飯嗎？」
「你可以換一身衣服吃嗎？我不是還有衣服在衣櫥……」
她微笑著拒絕︰「你說穿就穿，說換就換？看把你美的。這個月的福利你都用完了，泡你的冷水澡去吧，掛電話，我要吃飯了。」
謝青辭嘆口氣，雙指並攏在額角點了一下，揮出去，懶洋洋說︰「遵命。」
一個在國外的夜晚泡著冷水澡，一個在國內的家里吃著愛心外賣，人和人的生活大不一樣。
虞夏還給他發去了一條總結性消息。
你看，自作自受就是這樣的。
謝青辭只能在浴室里長長嘆氣。
…
校服事件後過了幾天，虞夏收到了從國外寄回來的一個大包裹。
全是衣服，各種各樣的大牌，因為東西太大，還是何詞給免費送上門的。
一開始她以為這包裹不能見人，還藏著掖著不讓何詞他們知道。
結果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于是她又大大方方展示出來給他們看了眼。
何詞以專業經紀人的審美眼光對所有衣服簡單點評一句後，對謝青辭這個討女朋友歡心的行為表示了肯定。
「很有養千金大小姐的自覺了。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這種人不回來包裹先回來的事，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則新聞。」
小梅很自覺地就做了捧哏︰「什麼？」
「病弱男人在外日夜不綴打工賺錢到吐血，只為讓家里游手好閑的妻子體會到什麼是真愛。」
小梅︰「……」
虞夏︰「……」
這什麼鬼破比喻。
虞夏看著手里的衣服，居然還真越看越覺得這是謝青辭用顫顫巍巍的手遞過一沓沾著血的錢買來的。
她都看不下去了，把所有衣服收起來，無語告訴何詞︰「何哥，你這種浮夸的比喻很破壞氣氛。」
何詞攤手︰「這只能說這樣的比喻很形象。行了，從喜悅中回回神，明天的活動說起來也有那麼點重要，我給你借了條閃瞎眼的高定，去試試看行不行。」
「這就開始閃瞎眼了，後面的怎麼選？」
她比較喜歡循序漸進，厚積薄發一鳴驚人，意思就是電視節上的禮服應該是最閃亮的，在那之前的活動她都可以接受低調出場的安排。
何詞一揮手︰「不用擔心，你現在想借什麼品牌借不到？我早預定好了。」
「那提前透露一下？我這個當事人可以知道吧？」
「簡單來說，非常有氣質。過幾天你就知道了，放心，要提前讓你過目的。」
她挑眉︰「有氣質啊。」
也是，萬一穿著件閃耀全球的高定去，讓全世界都看出來她對獎項勢在必得，結果最後大爆冷門她成了陪跑的，那不是得丟臉好多年？
雖然得獎的事應該就是板上釘釘了，不過內斂一點還是很有必要的，比起一眼看過去就跟眼楮中病毒了一樣忘不掉的絢麗高定，有氣質的可能是會好一點。
他們出門去品牌工作室里看了禮服，確定合適後取回了家放著。
一套高定晚禮服單獨掛在客廳中央，被其他兩排才掛上去的日常衣服圍在中間，虞夏看著小梅整理完成，然後拍了張照片發給謝青辭。
感謝老鄉送的豪華大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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