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居然疑心上了我

「如今,晉武侯一力認下了所有的罪狀,叔父是怎樣想的?」晏晚晚問著話時,一雙清凌眼定定注視著趙祁川。

屋內燈燭如海,落在趙祁川半垂的面容之上,他恍若老僧入定一般,古井無波,波瀾不驚。他不答話,晏晚晚便也不出聲,屋內登時悄寂下來,靜可聞針。

在晏晚晚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時,趙祁川終于開了口,「晚晚是疑心當年的事不是晉武侯一人能做下的?你們疑心文公?」

這個「們」是何人,趙祁川沒有明說,但說的人,與听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義父呢?義父覺得晉武侯之能,便足以做下這樣大的布局,將我義父置之死地?」晏晚晚不答反問,娟細的眉心微挑,眉尖凝著刀般的鋒利,半勾的唇角寫著不再以平和掩飾的狷誚。

「至于文公.倒是有這個能力。」

趙祁川卻沒有說話,手中的念珠撥弄得愈發快了,「晚晚是只疑心文公,還是借此試探,疑心上了我?」

「我不願懷疑叔父。可叔父有太多的隱瞞,亦從不對我言及你的謀劃,我不得不多生出疑竇。」晏晚晚倒也不狡辯,直言道。

趙祁川嗤笑一聲,嘴角輕勾,「我的謀劃?我自然與你目的相同,便是為了給你義父義母報仇。當年之事,若是我做下,我何必留下你一個小丫頭的命,救下你,藏下你,一直幫著你,到如今還給了你這個機會,質問于我?我若是真凶,斬草除根來得不更痛快?」

晏晚晚嘴角緊抿,靜靜听著,不言不語。

趙祁川眉宇間籠上一層郁色,半晌,輕輕抬手,「案子查到如今,你義父與驍龍騎身上的污點已是洗清大半,終歸是好事。你也別杵在這兒了,繼續說下去,只會令你我都不快,還是先回去吧!」竟是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晏晚晚皺著眉,面上仍有兩分不甘,三分欲言又止,只是對上趙祁川眼中乍然的冷峭時,那諸多話卻是問不出,悶聲行了個禮,便是轉身離開了。

門外的寶奎不需趙祁川吩咐便徑自將晏晚晚送了出去,待得確定晏晚晚走了,他才返回屋內。

屋中,趙祁川仍然坐在那張太師椅上,手里盤著那條小葉紫檀的珠子,不知在想些什麼,眉眼間的陰郁連這滿室通亮的燭火也驅之不散,只是片刻後,他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慘厲,一貫慈和的五官亦是一瞬扭曲。

「師父——」他這般模樣讓寶奎嚇著了,著急忙慌就要去尋那藥粉,心里想著這藥效如今越來越短了,這可如何是好?

趙祁川卻是短促地笑了兩聲,便是抬起手來,制止了寶奎的動作,只幽幽道,「沒想到,居然是疑心上了我。」只下一瞬,他眉心狐疑地一擰,盤珠子的動作頓住,原本好生生半臥著的身子亦是撐坐了起來,一雙眼楮里的暗潮翻涌漸漸沉澱平息,化為一團光透不進的暗闃。

今日天陰的厲害,趙祁川又坐了一會兒,與寶奎一道出得屋來時,屋外已是黑沉得恍若入夜了。兩人出了院子,上了院門外候著的馬車,晃晃悠悠從胡同中出來,往著外頭燈火輝煌的長街而去。

誰也沒有瞧見,牆角的暗影里走出一道縴挑的人影,悄無聲息綴在馬車後頭,跟了上去。

馬車踢踢踏踏出了胡同,又走過了兩條長街,卻並不是回宮的方向,反倒過了轉角處一拐,往著鬧市的方向而去。

跟在後頭的晏晚晚蹙了蹙眉心,便又繼續跟了上去。馬車果真直驅鬧市,到了一處酒樓前才停了下來,晏晚晚隱在街角,看著趙祁川被寶奎扶著下了馬車,熟門熟路地上了酒樓,馬車則被店小二牽著去了酒樓後面的後巷。

她仰起頭看了看酒樓上垂掛的燈籠,上頭寫著「六出居」三個字。以六出之花為名,倒是頗為雅致。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兩人出來,晏晚晚看了看天色,眉頭顰蹙。

再過不了多久宮門就要下鑰了,他不急著回宮,反倒慢條斯理地要在酒樓用膳嗎?略一思忖,她心口處不安地急跳了兩下,斂了眉,便要走出街角,直奔那酒樓而去。

誰知剛一動,身後風息遽然有變,她眼角利光一掃,以手作刀,已是往後劈去。同一時刻,一縷熟悉的淡淡松香拂入鼻端,她冷厲的眼角亦是撞上了那抹熟悉的清雅,趕忙收力,那手刀便堪堪停在了他喉間方寸之處。

四目相對,言徵一雙眼如水般注視著她,這滿街的華彩都落在了他眼中,透出兩分無言的旖旎。

晏晚晚收回手刀,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言徵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輕輕一嘆,「那你又怎麼在這兒?」

晏晚晚默了默,便想通了,他一直在她身邊安插的有人暗中跟著,那些人的身手算不上好,卻是擅長追蹤,長于隱匿。起先,晏晚晚防備著他,想著那些人跟著能讓他放松警惕也好,便不曾去管,反正要緊的時候,她自能將他們甩開。至于如今.如今她根本將那些人都忘了。

但言徵顯然沒忘,這才能輕易找到她。

她要做什麼,他想必也能猜到了,默了兩息,她才輕聲道,「他這里也是個突破口,我便想著打一回草,驚一回蛇。」

言徵面無異色。果然,她想做什麼,他都猜到了。

不過,有一件事,她也是方才才想到的。「你既知曉他便是救我之人,以你之謹慎,應該已經派了人暗中盯著他吧?」

「嗯。」言徵倒承認得爽快。

「那他方才可是從宮門出來的?」晏晚晚這一問卻全然出乎了言徵的意料。

他挑眉,詫問道,「什麼意思?」問出口的同時,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看著她的眼神疑色更重。

晏晚晚卻是抿嘴一笑道,「我也是方才突然想到的。我約他見面,他都不過半日功夫就出了宮來。據我所知,要出趟宮未必容易吧?即便他不在御前伺候,身上總還有差事,哪能如他那般容易?」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正在這時,後巷處卻有了動靜,方才那輛馬車又踢踢踏踏跑了出來。

晏晚晚還沒有說出口的話就堵在了喉嚨口,看著言徵的眼神現出兩分不自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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