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香君有些意外,看向宋萌芽,他們的招生告示昨天才貼出去,今早就有人來了?
宋萌芽卻早就料到了,宋添書,準確的說是宋甜甜,作為一個六歲的考生竟然考了縣試的第一名,這本來就比什麼廣告都好使。
現在別說是他們要開設學院,就是酒樓和成衣鋪那邊生意都好的不得了。
很多人慕名而來,追著榮府的人打听,都希望自家孩子能成為下一個「宋添書」。
「請吧,嚴夫子,出去看看吧。」宋萌芽說著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嚴香君有些害羞,點了點頭,拉著宋萌芽一起出去了。
家長們都特別熱情,圍著嚴香君問個不停,而且都很尊重她,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待遇。
她把大家的問題一一作答,心中興奮又感動。
家長們離開之後,她很鄭重的跟宋萌芽道謝,「萌芽姑娘,此時真的千言萬語都說不完我心中的感激,太謝謝你了。」
「香君姐姐,你又說胡話了。」宋萌芽挽著嚴香君的胳膊,「我也要謝謝你呀,而且,我要做的事很危險,你願意跟我一起,我也十分感激。」
她正視嚴香君的眼楮,一臉誠懇,「所以,我離開之後,大家都要好好努力,才能達成我們的目的。」
「恩,你放心!」嚴香君點了點頭,「我一定把學院辦好,盡量留住那些女學子,等著你的好消息。」
開設學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接下來的幾天,宋萌芽和嚴香君還要一起找地方、招人、布置學堂、置辦桌椅等,顯然有的忙。
府試開考的當天,嚴明正跟林松賢一大早就去了,可等到了開考也不見宋萌芽等人出現。
「怎麼回事兒?」嚴明正冷聲質問林松賢。
林松賢搖了搖頭,覺得不可思議,「他們不可能不來呀,第一名,怎麼可能放棄府試?」
嚴明正同樣覺得奇怪,他想不通,便跟林松賢一起去找到了曹縣令。
今兒的主監考官是上面派下來的人,曹書亦作為副監考倒是很清閑,不過因為上次的事兒,他對嚴明正很是不滿,一見面就沒有好臉色。
「曹縣令,」嚴明正心虛的笑了笑,「今兒考試,怎麼沒見那個考了第一的宋添書?」
曹書亦一臉無語,這事兒他也注意到了。
考生們進場的時候,主監考官就說庭縣出了個天才上面很重視,還問他哪個是。
結果,一直到開考宋添書都沒來,他的位置也是空的。
「棄考了。」曹書亦嘆了口氣,「真是不爭氣。」
林松賢一瞬間差點沒氣死,「棄考了?他為什麼要棄考?一共只有十五個人,他怎麼能就這麼棄考了?他為什麼不提前說?」
如果宋添書提前打好招呼,那是不是他這個十六名就能順位頂上去?
他恨得不行,「簡直是搗亂,他就不該來參加科考,把這當成兒戲了。」
曹書亦不以為然,宋萌芽跟榮楚的關系顯而易見,他可不想得罪。
他搖了搖頭,替宋添書解釋起來,「這次能考第一,下次應該也能,或許人家是打算好好學一下,明年直接通過童試,不止是童生,而是成為一名小秀才。」
想到這兒,曹書亦自己都興奮起來了,「到時候,咱們縣里可就出了一個年紀最小的秀才,想想就臉上有光。」
「哪那麼容易?」林松賢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當然,對你這種考了三次連個童生都考不下來的人,確實不容易。」曹書亦顯然一百個看不上林松賢。
林松賢還想說話,卻被嚴明正瞪了一眼,兩人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一離開縣衙,林松賢就一臉不服氣的說道,「曹縣令就那麼看好那個宋添書?六歲孩子罷了,沒听過那句話嗎?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你夠了!」嚴明正徹底對他失去耐心,「難道看好你嗎?回家撒潑尿照照自己吧。」
說著,他就要轉身離開。
林松賢追了上去,「嚴夫子,你听我說……」
「閉嘴!」嚴明正心煩的要命,過幾天開課,不知道學子還剩幾個了。
他將怒火發在林松賢身上,「我告訴你林松賢,以後別叫我夫子,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請你離我遠點。」
「可是……」林松賢不甘心。
然而,嚴明正已經對他厭煩至極,邁著大步子迅速離開了。
林松賢知道這次落榜,家里不會再拿錢讓他念書了,嚴明正拋棄了他,他恐怕只能回家另謀出路了。
回去的路上,他故意從榮府門口走過,就見那里聚集了不少人,顯然都是去詢問學院的事兒。
他心中更加難受,剛想離開,就听見有人在後面喊他。
「真的是你。」姜窈小跑上前,冷笑的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家伙。
林松賢挺了挺腰板,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可憐,「我听說他們的學堂女子免費,可是你都到了出嫁的年紀了,又考不了功名,你娘能讓你繼續學嗎?」
姜窈無奈的搖了搖頭,哭笑不得的說道,「我不學了。」
林松賢瞬間得意起來,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但是,我會去學堂幫嚴夫子,幫她一起教那些女孩子。」姜窈開心的不行,「你說我這也算學以致用吧?家里人都可高興了,說我的書沒白讀呢。」
林松賢瞬間恨得咬牙切齒,「你們別得意的太早,你們這種行為根本就是與官府作對,等著吧!沒有好果子吃!」
他氣哄哄的離開。
姜窈有些不理解,追了上去,「你們男人真是奇怪,為什麼覺得女子想參加科考就是跟官府作對呢?難道這件事不應該就是能者多勞嗎?我們女子也想把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也想出一份力有什麼問題?」
林松賢被問得啞口無言,甚至不禁也開始懷疑為什麼不允許女子參加科考?
其實,他不得不承認,嚴香君就是比嚴明正教得好,既然如此,確實就不應該因為嚴香君是女子就剝奪了她為人師的權利。
難道這件事……真的是上面想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