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先前就想，這次山神祭活動設計得格外精妙，原來是出自護法長老之手，這就難怪了。」楚梁連忙笑道。
「說話倒是好听，腦子倒也夠用，只可惜不走正路，倒有……」
護法長老笑著說了兩句，剛想說倒有幾分像你師尊，但轉念一想帝女鳳走的也不是這個路子，這小子還真不好說是不是跟帝女鳳學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倒有些饕餮城那種不擇手段的商賈氣。」
「嘿嘿。」楚梁只能訕笑兩聲。
饕餮城雖然一方面給修仙界帶來了很大便利，但另一方面也確實帶來一股完全逐利的不良風氣。
很多老派的修行者，仍舊覺得修仙就該有超然物外的仙氣。而那種唯利是圖的商賈氣，被他們很看不慣。
蜀山作為傳統仙門的代表，自然老派居多。
「說實話，你還真讓我們幾個長老都頗為頭疼。」護法長老饒有趣味地看著楚梁，「山神祭開了數千年，很少見到這麼胡作非為的弟子。」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
楚梁販賣線索、大搞集符……一切商業活動都是借山神祭牟利，但是又不違反規則，簡直就像是一個游走在山門規章邊緣的法外狂徒。
最後只能用增加條件這樣的手段來制裁他一下，本身就已經是拿他沒什麼辦法了。
就在楚梁略有緊張的時候，就听護法長老又繼續開口。
「但我又很看好你，詭計多端換個說法就是智計過人。只不過機智有余是不足以成事的，需要一個引你走正道的領路人……」他頓了頓，笑看著楚梁︰「想不想到護法堂來？」
蛤？
這個轉折讓楚梁怔了一下。
原來他是來邀請自己的嗎？
四大堂口中，護法堂招的執事弟子是最少的。起碼楚梁見過的，只有那位方臉師兄。
可能是因為護法堂相對來說事務較少，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位置比較值錢。
你如果在傳劍堂執事，不會所有法器隨便用；如果在丹鼎堂執事，也不會所有丹藥隨便吃；但在護法堂執事，幾乎是所有神通功法隨便看。
畢竟功法典籍與法器、丹藥不同，只要看到就已經是賺到。
楚梁有些納悶地問︰「護法堂缺執事弟子嗎？」
「我說的不是執事弟子，而是親傳弟子。」護法長老緩緩道。
「啊？」楚梁更驚訝了幾分。
一座堂口的執事弟子，更像是去打學徒工的。就像是陳酥那樣，有自己的山頭師承，只是業余時間去學習一下煉丹。
但親傳弟子，就是像丹鼎堂的劉欽、陸尋那樣，拜鎮山長老為師尊，真正的衣缽傳人。
可親傳的師尊當然只能有一個。
楚梁的第一反應是瞥了一眼帝女鳳的閣樓那邊，心虛道︰「這話可不敢在銀劍峰上說……」
「呵，我豈會怕她一個小輩……」護法長老淡然一笑，又道︰「我早用秘法封鎖四周，咱們談話的聲音不會傳出去絲毫的。」
「那就好。」楚梁舒了口氣。
帝女鳳打老頭兒向來是不留手的，這事兒他清楚。
至于挖牆腳這事，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但明目張膽來銀劍峰挖牆腳的，確實是第一次見。
想了想，他委婉說道︰「護法長老看重，弟子屬實受寵若驚。但我在哪里都是蜀山弟子，又何必改換門庭呢？」
護法長老聞言道︰「這話倒也沒錯，但你師尊可是帝女鳳啊？」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楚梁心中甚至忍不住失笑，臉上還是正色道︰「我師尊救我性命、帶我上山，恰如生身父母，弟子又如何能背棄？」
護法長老看著楚梁，突然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不加遮掩的欣賞。
蜀山上的諸峰制度，注定了一名弟子就算再優秀，也很難受到高層的直接關照，對他成長最重要的人物就是他的師尊。而帝女鳳顯然是一個不合格的師尊，能給予弟子的助力並不算多……甚至負面大于正面。
但是。
面對這樣一個人物，楚梁也不忍背棄，反而展現出他重情重義的一面。
今日護法長老與其說是招攬，不如說更像是一次試探。若是楚梁當真動心想要改換門庭，那他就算再聰明，也不太值得培養為蜀山未來的接班人。
而這一刻開始，護法長老真的將楚梁列為了蜀山的未來之一。
這一代有這個地位的原本只有兩個人，就是徐子陽和姜月白，他們也是經過重重考驗才有今日的地位。而楚梁突然的嶄露頭角，讓蜀山高層又看見了一顆新的種子。
一顆形狀有些奇怪……但是未來大可期許的良種。
「你倒也有重情義的一面。」護法長老微笑頷首，擺擺手，又道︰「對了，臨走前有一句話要替丹鼎長老捎到，他說現在上品青丹賣一萬劍幣一顆。」
楚梁自然不知道護法長老的心路歷程，只是看著他的眼神變化，隱約覺得自己做對了選擇。
當突然听到上品青丹要一萬劍幣，楚梁頓時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一萬，你不如直接來搶。
何必還給我一顆丹藥呢？
不過轉念一想，這大概是蜀山高層長輩們對自己這次收入的一種回收機制。
自己這次前前後後賺的劍幣有一萬五六，他們這樣回收其中一大部分，剩下的也就不計較了。然後山神祭的頭名仍舊可以頒給自己，畢竟這是自己應得的。
想要拿頭名，就得舍財……
護法長老飄然離去，留下了楚梁獨自在原地沉吟。
……
入夜，拘魂令突然一震。
楚梁先前給柳小魚開通關竅，幫助她開啟了龍血秘法的道途，才剛剛睡下，此時又猛然驚醒。
這東西已經好久沒有響過，他都險些忘了。如今一響，難免又有些緊張。
東方接引︰「諸位，侯爺召集。」
五十九︰「啊啊啊啊啊，終于來了嗎？是要去白骨殿臥底的事情嗎？我已經期待了好久，這一天終于到了。為侯爺奉獻的時刻終于到了，好激動啊……」
六十︰「什麼時候？去哪？」
楚梁看著前面兩個人的回復，只覺像是冰火兩重天。在他們的襯托之下，自己隨便說點什麼都像是群里唯一一個正常人。
五十八︰「收到，請接引大人指示。」
東方接引︰「有消息稱白骨殿將有大規模異動，正在擴充人手。這將是你們混入白骨殿的良機，三日之後會有人接應你們前往集結，做好準備。」
六十︰「收到。」
五十八︰「收到。」
五十九︰「天吶，這就要開始了，還真有一點緊張。接引大人有沒有什麼建議給我們啊？是誰接應我們，已經有人潛伏進白骨殿了嗎？如果立功了能見到侯爺嗎？他老人家的傷勢好了嘛？」
東方接引再無動靜。
已讀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