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欺君之罪算誰的?

棺槨內,封煜一身素白的衣裳,長長的頭發紛披在腦後,斜靠著高高的墊子上,神態悠然的半閉著眼楮,手里卻在把玩著什麼,外面的哭聲仿佛是樂聲一般,莫名的讓人覺得他眼下的心情很不錯,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輕輕的虛彈,如同面前是一架古琴似的。

听到動靜,少年修長的眼眸睜開,眼眸有流光閃過,而後笑意盈唇,原本虛弱的手向著封蘭修招了招︰「大堂兄來的正好,我新得一曲,大堂兄看看可合乎此情此景?」

「你……你你……」封蘭修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伸手指著封煜,只發得出這麼一個字,氣的胸口發疼,只想吐血。

封奕安發現上面的動靜不對,也讓人搬了凳子過來,站上來看清楚里面的一切,封奕安伸手扶了拊棺槨,眼神驀的陰沉了下來,臉色很是不好看︰「堂弟這是何意?」

「二位堂兄,之前還一起把酒飲宴,沒想到才數日,竟和二兄在黃泉路上相見,人生無常,莫過于此啊!」

封煜假哭了兩聲。

封奕安用力的咬了咬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逼出來的︰「堂弟,說笑了。」

「二位堂兄,這里真是一個好去處,也舒服,地方也大,兩位堂兄不如一起進來坐下說說話。」封煜繼續招呼道,伸手指了指棺槨之中的空檔處,盛意邀請。

皇家的兄弟兩個對望了一眼,第一個有了一個共同的想法,他們怎麼就這麼想打死這個妖孽呢!

想著方才過來嚇的差點沒了半條命,他倒是好生生的躺在里面悠然自如的很,兄弟兩個就氣的不行。

對望了一眼之後,一起動手。

「堂弟不要胡鬧,若是父皇知道你胡鬧了,必然會責罰。」封蘭修道,伸手一把拉住封煜的一只手。

封奕齊也伸手拉住封煜的另一只手,冷聲道︰「堂弟,明日言官必然會上折子參你,還是先起來說話。」

一看他們兩個都伸了手,封煜忽然臉色大變,原本笑的溫雅的臉立時變得冰冷邪戾,仿佛方才笑意盈盈的人換了一個似的,暗黑陰沉的讓兩個人的手都停了下來︰「兩位堂兄確定要把我拉出來。」

封蘭修的手頓住,沒敢用力,左右看了看打听道︰「堂弟,這……莫不是有什麼講究。」

封蘭修沒動,封奕安這個勇王自然也不會動手,他雖然號稱勇王,可不是有勇無謀的勇,封煜背後代表的意思他又豈會不懂!

手順勢也落了下來,雖然沒言語卻在听他們兩個說話。

「自是有講究的,我是在這里遇刺的,差點把性命交待在這里,這可是不詳之地,隔壁的征遠侯府也是不詳之地,皇伯父讓我回齊王府,我怎麼能帶著一身的晦氣回去,這會得先去去晦氣。」

封煜的臉變的很快,兩個人的手一松,他臉上又露出笑意,看著清雅矜貴,只是這副喜怒無常的樣子若在兩位皇子的眼中,只讓他們覺得鬼畜。

封蘭修眉心狠狠一跳,忽的想到什麼,抬眼轉頭望去,目光正對上跪在棺槨前寧氏的臉,不由的一驚。

他方才就覺得奇怪,女眷?封煜這里哪來的女眷?只是當時只顧著探封煜的情形,忽視了這點怪異之處。

「征遠侯府的……人?」封蘭修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能順著問意問了一句,既便他見多識廣,如今也為眼前荒謬的場景驚的目瞪口呆。

不只寧氏在,虞太夫人帶著一幫著女眷都在,征遠侯府過來的丫環、婆子不少,方才哭的最大聲的就是她們。

她們是真的在哭,齊王世子出事,征遠侯府接下來還有沒有可能留著,都是一個未知數,她們的下場會如何?一個個都覺得絕望,跪在棺槨前面哭的傷心欲絕,只恨自家如今的征遠侯府已經不是當初的征遠侯府。

有一種叫做後悔的情緒浸染著征遠侯府的女眷們。

兩位王爺過來,女眷們哭的更傷心,生怕下一刻就是讓她們抵命。

可這會她們听到了什麼?棺槨里有活人在?齊王世子沒死,好好的在棺槨里?

所有人都停住了哭聲,驚駭的看著眼前大紅色的棺槨。

虞太夫人更是直接,眼楮一翻暈了過去,寧氏驚醒過來,一邊扶著虞太夫人痛哭,一邊呼喚。

征遠侯府的女眷們更是亂成一團,有叫太夫人的,有不知所措的,還有一些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的,哭聲、叫聲亂成一團,整個靈堂跟炸鍋了一般。

「吵什麼吵,來人把大吵大鬧的給扔出去。」封煜從棺槨里站了起來,不悅的道,有內侍過來,扶著他從另一邊出來。

侍衛從外面進來,把幾個叫嚷著的婆子、丫環直接給扔了出去,有人眼尖看到扔出去的一個丫環摔的滿頭滿腦的血,才想大叫急伸手捂住嘴,這是冷血狠戾的齊王世子,若是惹到這一位,下一個被摔出去的可能就是自己。

原本喧鬧的靈堂一下子詭異的安靜了下來,只有丫環、婆子伸著脖子無聲的哭,卻是緊緊的捂著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封蘭修和封奕安也已經下為,封蘭修快步走向封煜︰「煜弟,你怎麼能把征遠侯府的女眷們拘來?」

「堂兄說笑了,哪里是我拘的,我要去去晦氣,他們征遠侯府的晦氣更多,也要求去去晦氣。」

封煜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大家一起去去晦氣,算起來還是我比較吃虧,是她們要挾我躺進棺槨里去的。」

封蘭修的眉心狠狠的跳了跳,這話說的也忒不要臉了︰「堂弟……」

「堂兄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她們,若是說我挾迫她們過來,自是算我錯,如何?」封煜不耐煩封蘭修的說教,伸手一指還在無語落淚的寧氏,「這位應當是征遠侯府的二房夫人是吧,端王只管問。」

封蘭修看了看無聲的哭倒在地的征遠侯府女眷,又看了看頗不以為然的封煜,知道自己就算是問了也是白問,征遠侯府的女眷們若是識趣說不是挾迫的倒沒什麼,若是遇上一個不識趣的,自己也沒辦法收場。

索性看了一眼,也就不管她們了︰「堂弟,你得跟我進宮去見父皇,父皇處現在已經得了消息。」

「得了消息,誰傳的消息?我只是通知了兩位堂兄,難不成還有其他人一直盯著我這里,怪不得最近覺得很不安全。」內侍推過輪椅,封煜坐了上去,另有內侍過來替他束成了金冠,就在靈堂前面,原本應當躺在棺槨里的「死人」,不但好生生的活著,而且還當堂梳洗。

封蘭修若不是親眼看道,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

用力的壓了壓心頭的火氣,好聲好氣的勸道︰「堂弟,這麼大的事情,我和二弟兩個怎麼敢隱瞞下來,自然得報到宮里,讓父皇知道。」

如果這事是真的,他們兩個哪里抗下得來。

「堂兄,這事卻是你們差了,你們兩個把這事報到宮里皇伯父處,但這事卻是假的,明天御史應當會參你們一個欺君之罪了。」封煜不以為然的道,神色不變的掃了掃站在一塊白色紗幔處的勇王封奕安。

封蘭修眼神僵硬 ,不動聲色的握了握拳頭,試圖和封煜講道理︰「堂弟,此事是你引起的……」

「是我引起的不錯,可我只是去自己身上的晦氣,皇伯父讓我去齊王府住,我總得在之前先把一身的晦氣去了,總不能讓我帶著這身晦氣回去,到時候我們府上再出事算大堂兄的嗎?」

這話蠻橫無理之極。

封蘭修就算修養再好,這時候也忍不下去了,臉色微微一沉︰「堂弟說什麼胡話。」

封煜手一攤︰「堂兄也知道說是胡話,那方才的話就不要說了,兩位堂兄還是快一些進宮去,想想怎麼向皇伯父解釋,朝臣們可不會覺得兩位堂兄報錯了。」

封煜不以為然的道,語氣極為輕佻,甚至還帶著一些看好戲的感覺,仿佛眼前的事情真的是封蘭修、封奕安惹出來的似的。

封蘭修袖底的手僵硬,頭低下掩去眸底的殺意,而後再抬起頭笑容無奈的很,向著封煜拱拱手︰「堂弟,我們的確得先進宮去向父皇明言,此地就先撤了吧,若是明日御史參你,總是不太好。」

身為皇子,卻被一位藩王的世子壓制,現在還不得不委曲求全,封蘭修氣的心口都疼,卻又不得不壓制下來,等他日滅了齊地,自有對付封煜的時候,眼下卻不得不忍下來。

「兩位堂兄請吧,這事……你們方才給我這一鬧,就算是白辦了,都走吧都走吧!」封煜不以為然的道,懶洋洋的舉了舉手中的扇子,仿佛趕著的是垃圾似的。

有內侍尖著嗓子大聲道︰「征遠侯府的女眷們都可以回去了。」

一听這話,征遠侯府的如蒙大赦,丫環、婆子甚至顧不上自己的主子,連滾帶爬的沖了出去,獨留下後面幾個心月復還在扶著征遠侯府的女主子們,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二弟?我們先進宮。」封蘭修不想再看這種情境轉向勇王,這事的確得先進宮稟報父皇,若是遲了容易生亂。

封奕安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沒注意到封蘭修,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封蘭修不由的提高了聲音︰「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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