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給他看過圈圈它父母的照片,所以心里對它長大後的樣子心里有數,知道它以後很有可能會變成「拉不拉豬」。
見圈圈蠢蠢欲動地又想往他身上撲,陸闖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它的鼻尖︰「喂。」
「你昨天為什麼要跟我回來?現在後悔沒有?我送你回去。」和一只狗講話,陸闖覺得自己真的是神經病了。
圈圈根本沒听懂的樣子,好像以為他的手上要喂給它什麼好吃的,嗅了嗅他的手指,又舌忝了舌忝他的手心,最後拿它的腦袋蹭他的手,又嗷嗚嗷嗚叫得很可憐。
特別女乃的叫聲。
陸闖懷疑Mia騙他。他昨天考慮過狗會不會還太小了,Mia說不會,甚至告訴他,它這會兒才送出去其實都有些偏大了。
陸闖同樣不明白它現在一直叫究竟是幾個意思。
憑借常識,他猜測它應該是餓了,想吃東西了。他就昨晚帶它回來之後,用Mia給他準備的那些狗糧喂了它一次,就沒管它了。
所以現在陸闖起身,要走去看看它的狗盆是不是空了。
沒走出幾步,陸闖就發現,他不小心踩到了……它拉的大便。
而且,他只是踩到一處,他沒踩到的地方,還有好幾坨,外加它的尿。
「……」陸闖漆黑的雙眸轉向跟在他腳邊的圈圈。
圈圈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所有的狼藉都與它無關。
陸闖又懷疑他被Mia騙了。昨天Mia把狗交給他的時候,給他的說法是,圈圈在Mia那里已經學會了自己在固定的地方上廁所。
——陸闖倒是又記起,Mia最後其實還補充了一句轉折,說雖然在Mia那里學會了,但到了新地方,可能需要重新教。
陸闖直接通知圈圈︰「等下就送你回去。」-
三天後,陸闖接起Mia的電話。
Mia︰「昨天你應該來心理咨詢室。但你的手機關機到現在。如果這一通你還沒接,我要幫你報警的。」
陸闖︰「沒空。」
Mia︰「今天過來也可以。」
陸闖︰「沒空。」
Mia︰「忙些什麼?「
陸闖︰「練射擊、考飛行駕照。」
Mia︰「很充實。」
陸闖︰「沒事掛了。」
Mia換了話題,轉而關心︰「圈圈在你家里還適應嗎?」
手機開的是免提,陸闖正在拆快遞,快遞里是他給圈圈添置的物件。他回答Mia︰「不適應。你可以考慮把它帶走。它會被我養死。」
Mia︰「我發給你的tips你仔細看過沒有?如果你是個听話的病人,遵照時間來我這邊,養狗的問題我也可以幫你解決。」
陸闖︰「明天。狗還你。」
掛了電話,陸闖帶著從快遞里剛拆出來的飛盤,打開臥室的門。
又不被允許進他臥室的圈圈總算停止了扒拉門和撓門板的動靜,歡快地借著撲來他腳上的假動作,打算從他兩腿間的縫隙鑽進臥室里。
陸闖率先晃了晃飛盤,然後丟出去。
圈圈愣了一下,才調頭跑去追。
陸闖眯起眼楮,全程觀賞它屁顛屁顛的動作。
飛盤對于現在的圈圈來講稍微大了些,所以圈圈從地統領它叼起來的樣子一看就有點吃力,以拖地的方式要送回來陸闖面前。
陸闖沒等它走到,他主動上前去,拿起飛盤,調頭折返臥室,準備再把買的其他東西取出來。
圈圈的動作比他更快,記起來它先前的意圖,飛速地先一步沖進他的臥室。
于是等陸闖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它鳩佔鵲巢,舒舒服服地趴在他的床墊上。
它兩顆黑不溜秋的眼珠子,面朝的也是海報的方向。
盯了盯海報,它又盯了盯陸闖,汪汪了兩聲。
陸闖仍舊听不懂狗語,但他回復它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他打算拿了東西,順便把它一起拎出去它的地盤——除開他的臥室,其他地方全是它的地盤,他已經對它夠意思了。
不過陸闖拿起手機查收了幾條信息,就暫時不管它了,走進衣帽間換衣服。
全身鏡照出他已經長到脖子上的頭發和邋遢的呼吸時,陸闖眨了眨眼楮,將剛穿到身上的帽衫的帽子戴上。
額前的劉海被帽子一壓,遮在了他的眼皮上,有礙他的視線。
但他並沒有撥開。
出門前,他檢查了一遍狗糧和水足夠量,又確認了一遍家里新安裝的攝像頭。
圈圈倒是從臥室里跑出來了,汪汪汪地叫。
陸闖不懂,它是問他上哪兒去,還是讓他別留它一個人在家里。
無論哪種意思,陸闖用一個模板回答它︰「晚點會回來的。」
話出口之後,他心底深處其實頓了一頓-
抵達拳場外面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多鐘。
陸闖在門口和給他發消息的人踫頭,也是他通過某些門路找到的,能帶他來地下拳場並擁有通行證帶他進去的人。
他練拳的拳館根本滿足不了他的需求,所以他將目光瞄向地下拳場。
澳洲的地下拳場不少,但不是隨隨便便能知道地方、隨隨便便能進去的。
今天是陸闖第一次有機會來。
拳場里不能攜帶任何通訊設備、電子產品等等,陸闖不意外,他也接受這樣的規矩。
只是在把手機暫且上交之前,記起家里的那條狗,陸闖編輯了一條定時發送的郵件,才跨入另一個世界。
但郵件暫時沒用著。
凌晨三點的墨爾本的天空,陸闖並不陌生,只不過一只眼楮腫得他看不太清楚了。
回到房子外面的時候,他實在沒力氣了,放縱自己癱倒在地。
然而隔著門板,里頭的圈圈不停地在叫、在扒拉門縫、在用爪子拼命地撓門板。
陸闖被它吵得不行,只能……撐起一口氣,爬起來,用鑰匙打開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