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被我管的地方只會更多。」
「比如?」
「不要開空調睡覺,不要蹦迪,不要喝酒,不要穿露肚皮的衣服,洗完頭發不要不吹干。」
「哇哦,」歐鷗評價,「哥哥,你這樣是管女朋友,還是管女兒啊?」
鏡片後,他的雙眸是笑著的︰「我的爺爺和現在的我一樣歲數的時候,我的大姑姑已經和你差不多年紀。」
歐鷗感受到了「歲數」這個詞自帶的年齡感,她的印象中只有年紀大的人才會用「歲數」來形容自己。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哥哥你活了千百來歲。」她勾唇,「俗話說越在意什麼就越強調什麼。哥哥一直強調我們之間的年齡差,又總以長輩的態度待我……」
後面的內容歐鷗就故意卡著不說了。她認為說一半留一半,是一種技巧,她還在訓練自己。
然後她另起一句話︰「哥哥,才三十二歲而已,明明還很年輕,千萬不要自卑噢。」
他一笑了之,直接轉開話題問︰「想吃點什麼?」
他那會兒之所以來找她、從而發現她正飽受痛經之苦,原本就是因為到飯點了,喊她起床吃東西的。
歐鷗不假思索︰「火鍋。辣的。」
他分明看出她在開玩笑︰「認真講。」
歐鷗便實話實說︰「哥哥你覺得我現在看起來像吃得下東西的樣子嗎?」
「嗯,不像。」
「那你還問我啊?」
「吃不下,但應該吃一點。」他說。
歐鷗的後背一滑,從床頭滑落回床上躺著,唉聲嘆氣︰「難受。」
他沒再問,只是說︰「睡會兒,等藥效起來。」
歐鷗讓他幫忙把空調重新打開。先前攢下來的冷氣都差不多耗盡了,她現在不僅覺得熱,還覺得悶。
他沒同意︰「覺得悶就開窗。」
說著他還擅自過去給她打開了。
這個房間是推窗見綠,老洋房後面成片的樹蔭盡數被框在這兩扇玻璃之中。
可那又怎樣?歐鷗還是只想開空調。
他不給開,她就自己開。
然而沒等她身後去取床頭櫃上的遙控器,遙控器先一步落入他手里了。
他帶著遙控器往外走。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歐鷗立馬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揭開︰「那行,也省了被子的事兒,可以讓被子休息休息了。」
揭開確實是揭開了,但歐鷗對自己手下留情,並為全揭開,胸口那塊她仍舊攏著。
原因就是她沒穿內衣而睡衣布料又有些薄——與「害羞」無關,她衣著自由怎麼性感火辣展示身材是一回事,但明知自己露點了卻還放任不管是另外一回事。
她喜歡他,她追求他,可她並沒想用這種手段勾引他,否則在那天他不小心撞見她換衣服的時候,她就應該緊接著把內衣給月兌了——那會兒她抹黑從行李箱里模出的兩件衣服,另一件就是內衣,她渾身被淋透,內衣自然也沒幸免,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就是準備里外全換干淨的。
又或者,她早就可以半夜去他的房間,月兌光衣服鑽他被窩里,玩生米煮成熟飯的那一套,讓他負責,逼他當她的男朋友。
話說回來,真要如此,在歐鷗的觀念里,關系是可以發生的,但以此綁架對方要對方負責,歐鷗干不出來這種事。她特別鄙視傳統糟粕束縛在女人身上的「貞操」枷鎖和「C女」鐐銬。
由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歐鷗沒發現他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的睡裙裙擺並不長,長度大概在膝蓋上面一些,此時因為她沒有往下拉平直,有些網上縮,縮到約莫她的大腿腿根上。
她穿熱褲的時候其實也就這麼短。
但,她的兩條雪白又筆直的腿此時在裙擺之下大剌剌地展示在床上,和她穿著熱褲或者短裙時站在人前秀出來的感覺是不同的。
這一點,在他之前沒有敲門直接進來後無意間撞見她掀開睡裙在貼暖宮貼的時候,他就異常清晰而直觀地感受到了。
眼鏡鏡片上反射出光,將他的眼神全部掩了下去。
歐鷗從岔神的兩秒鐘里斂回來時,只看見他一句話沒說,走出去的時候幫她把門帶上了。
他走之後,歐鷗捂著熱乎乎的肚子,是困頓得打算補個覺。
可腦子里不禁又在想,這個男人先是不小心撞見她只穿著內衣,又不小心看見她的睡衣模模糊糊地露了她的點,而且還不小心遇到她貼暖宮貼的場景,對她的態度卻仍舊沒變,一點也沒流露出來……
是真的對她不感興趣?
……他閱歷太豐富的緣故?
不,一定不是的。模了手機出來,歐鷗打算上個網,和網友交流交流。
門又被輕叩了兩下︰「小鷗,我進來了。」
雖然預感被他看見了,多半他得讓她別玩手機,但歐鷗並沒有收起手機,繼續玩著,同時她應門道︰「哥哥,這是你家,你不敲門沒關系的。」
他擰了門把進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是︰「但這間臥室住的是我的客人,禮貌就應該講。小鷗,你記得也應該講禮貌,要敲門。」
「哥哥原來這麼記仇的?」不就那一次她撞見他換衣服嘛。還是他自己先不關好門的。這反倒提醒了歐鷗,有空多去他的臥室竄門,不帶禮貌敲門的那種。
他是給她送電風扇進來的,把電風扇擱在一把椅子上,可並不朝她吹,而是隔著一段距離對著窗戶外面吹。
歐鷗費解于他的行為︰「是我熱,又不是窗戶熱。」
「一會兒你會涼快的。」他說了這一句,再次離開她的房間。
神奇的是,不久後歐鷗確實感覺到屋里的氣溫好像有所下降。
空氣的質量自然也比空調房悶出來的來得舒適。
歐鷗抱著枕頭歪倒在柔軟的床上,眼皮始終附著一層窗外的夏日的朗烈陽光,耳朵里也始終被綿延不絕的蟬鳴給鑽著,倒也能不嫌光線太亮、蟬鳴太吵,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恍惚間,她夢見姥姥了。只有以前姥姥給她搖扇子出來的風,才能如此舒適吧……
姥姥的手掌還模到她的額頭上來,撫走她濡出來的細汗。
可她睜開眼,沒瞧見姥姥,只瞧見歐芸謠女士剛剛離開的背影。
她爬下床,追出去,結果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