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雁若有所思，那些除妖人難道沒有看出，這其實是一個闢邪陣，專門用來庇佑柳河村的？
她不信。
這個陣法雖說有些講究，但只要學了道法的人走過來稍稍一看，就能明白這里不一般。
即便有眼拙的，可當初那麼多除妖人難道一個都沒有看出來？
根據原主的記憶中分析，他們幾乎是一口斷定那些柳樹有問題，根本沒有猶豫過，就讓村民帶著工具去拔出柳樹。
「看來這里面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門道。」千雁這話是對著泥女圭女圭說的，「這事沒那麼簡單。」
泥女圭女圭本就性情單純，經歷那麼一遭知道人很復雜，可現在千雁的話還是讓她有些吃驚。
「道友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巧合，而是陰謀？」
千雁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或許有巧合，但里面也有陰謀。至少當初那些除妖人毫不猶豫，一口斷定柳樹有問題，帶著人將柳樹全部拔出就很有問題。」
「說起來在這些柳樹沒有被拔出之前，柳河村內沒有人被妖魔吞掉吧？」千雁問。
泥女圭女圭想了想，說︰「確實如此，大多遇害的人都在青雲縣其他地方，柳河村的隔壁村都有，但柳河村範圍沒有。」
「還有一點，」千雁說，「我從你的記憶找到了旱災的時候有一件奇事，柳河村的水和其他地方一樣都沒了，許多地方的樹木都干枯死了。這些柳樹雖說也不如從前茂盛，但每日清晨村民都能從柳樹葉上收集露珠，不至于活活渴死。在其他的樹葉草叢上，並沒有露珠，是不是？」
「確實……」泥女圭女圭說，「當時是這樣的，這麼說柳樹是真的在庇佑柳河村村民，結果都沒落得好下場。都說吃水不忘挖井人，柳河村這些村民倒是將曾經的恩情全忘記了。」
「柳樹非人族，他們既然認為柳樹是妖魔，不管從前對方是否庇佑過他們，自然是除之為妙。就如同你，曾經幫了許許多多人，突然有一日不幫了，他們就會責怪你。當懷疑你是妖魔時，也會毫不猶豫將你除掉。」
泥女圭女圭發出一聲感嘆，神情有些悲哀。
千雁說︰「這就是眾生相，有好有壞，有聰明有愚昧。其實也有不忍傷害你們的，但他們的力量過于弱小，若是選擇幫你們，他們遭受排擠，日子過不下去，甚至付出性命代價，如同柯旭端和柯家當時的處境。」
「是，我知道這些。」泥女圭女圭說，「只是難免會有些感嘆，在道心圓滿時，我便悟出了自己的道，想要成仙首先要從眾生中月兌離出來，接受好壞的存在。眾生苦難，可以幫，可以不幫，都在我的一念之間。他們舍棄我，厭惡我，痛恨我，毀滅我，使得我修不了慈悲，做不到舍我。柯旭端講仁義，使得我心中的善念不完全消失，才願意舍命護住柯家人。因此，我修的是真我道，做什麼事，只憑我心意就可。」
說完這句話時，濕漉漉的泥女圭女圭身上閃過一道白光，白光收攏時，身上變得干干淨淨，五官也清晰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