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木玄齋以碾壓一般的預讀能力,將御雷零按在地上摩擦之後,就是初見泉與加納咢的對決。
這兩人,一個是結合了古流柔術與現代合氣道的當代大師,一個是拳願會無可爭議的王者。
這場戰斗想必會是精彩絕倫。
但可惜的是,白堂鏡沒空觀看了。
因為一個一絲不苟的穿著西裝馬甲,銀灰發色的老男人,過來找他要在私底下談點事情。
「白堂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打量著賽場的白堂鏡抬頭,看到了發出邀請的人。
「是乃木社長啊。」
看清來人的面貌,少年隨即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
乃木英樹,即使在豪強林立的拳願會中,也是十強企業的一員。
是本屆淘汰賽的發起人,也是即將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哦?提出這種邀請,不怕被我在角落里干掉嗎?畢竟就在這場比賽的前一晚,還發生了那些可怕的事情不是嗎?」
「其他人我倒還有些顧慮,唯獨白堂先生,我們之間應該完全沒有利益沖突才對。」
「真是受寵若驚。」開始覺得有趣的少年,先是對身邊的子點頭示意,然後才回應他「那咱們就走吧。」
「噠噠噠-」
鞋跟敲打地板的聲音在選手進場的甬道里回蕩著。
「乃木社長,就到這里吧。」少年制止了乃木英樹繼續走向深處的意圖。「這附近已經沒人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咱們就在這里談。」
少年靠在牆壁上,身手擺出了「請說」的手勢。
「我這次來找你,就是為了最後這幾場比賽的事。」
「哦?」
少年心里撇撇嘴說這不是廢話,但還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
「雖然我對初見很有信心,但是對上那個歷代最強的滅堂之牙的話,說真的,我心里一點底也沒有。而就像大家都已經知道的那樣,雖然十鬼蛇王馬所效力的山下商社,也是我手下的一支力量,但王馬君的傷勢」
乃木英樹嘆了口氣,然後直入正題。
「按照我的判斷,乃木集團麾下的力量,在這場拳願絕命賽之中,已經算是失敗了。」
「閣下這些話和我的關系是?」
「雖然入會時間不長,但想必您也了解了拳願會的規則。如果絕命淘汰賽的發起者在比賽中失敗,那麼就要面臨解散企業的懲罰」
在少年開始流露出無聊神色的雙眼注視之下,乃木英樹的聲音漸漸變小。
但片刻之後,沉吟過後的他再次開口。
「說起來,白堂先生能在如此年紀,憑借自己的手腕賺到足夠拳願會入會的資金,那也稱得上一個成功的商人了。」
「那麼,年紀輕輕的您,擁有一名商人該有的品質嗎?」
乃木英樹從口袋里抽出一根雪茄,點燃。
單根價格在上萬美金的古巴雪茄,被他毫不在意的抽著,和常人手中幾日圓一根的香煙也沒什麼分別。
沉穩的聲音像是帶著某種蠱惑的力量,從昂貴的煙霧中透出來。
白堂鏡知道,那是財富的力量。
「永不滿足的貪婪、撕咬搏殺的凶狠」
每當他說出一句,在他對面的少年眼中,就會多透露出一份情緒
而當乃木英樹的視線穿過煙幕,與少年對視時,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哼!果然如此!哈哈!你就是個真正的合格商人!」
「打到現在的你,毫無疑問擁有登上頂峰的野心。但是你也清楚的吧?」
乃木英樹的臉上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這諷刺並不是針對眼前的少年,而是對整個拳願會。
「規則規定,打贏拳願絕命的就將是拳願會會長。但是就光看昨晚的風波也能知道,商人是最不守規則的人。」
「資產不夠雄厚就沒人服你,手段不夠強、不夠硬就誰都敢惹你手下離心離德的會長和吉祥物也沒什麼分別!」
靠在牆上的白堂鏡听著乃木英樹很有煽動性的話語,不置可否地笑笑。
確實如他所說。
拳願會可不是按照規章制度就能平穩運行下去的組織。
商人們都是一群最會玩弄規則的家伙,如果身為會長卻沒有辦法和威信將會員們的小心思壓死的話,那麼成為一個沒有實際影響力的花瓶就是必然的事情。
還是一個隨時會摔碎的花瓶。
而對于白堂鏡來說,能夠讓會員們老實下來的巨大資產和緊密的政商關系,正是他這個根基淺薄的白手起家之人所欠缺的東西。
但白堂鏡也不想就這麼把談話的主動權讓出去。
「不愧是乃木集團的乃木英樹啊,到了這種地步也不放棄嗎?」
「白堂先生說笑了,人類這種東西就算是身患絕癥也會掙扎一下不是嗎?何況是我。」
「所以,乃木社長是想說服我,放棄會長之位,將其轉交給你嗎?」
「不是放棄會長之位並且轉交,而是交易。」
白堂鏡開始覺得有點意思了。
「如果是交易的話,那麼身為大日之本銀行行長的片源滅堂不是更好的交易對象?」
「雪中送炭總是要好過錦上添花的吧,白堂先生。」
乃木英樹夾著雪茄的手指先是向里指指自己,又向上指指,意為片源滅堂。
「我都快一無所有了,那位老會長卻都要在這位置上呆膩了哦。」
回到了座位上的白堂鏡,正好看到了初見泉以一記絕對無法受身卸力的摔技,將加納咢龐大的身體砸在地面上。
以加納咢的落點為圓心擴散出的蛛網狀裂紋一直延伸出兩三米才停息下來。
而坐在少年身邊的武本久安,卻似是無意的開口。
「乃木那家伙,和你談妥了嗎?」
「師傅也不是一個沉迷武術的痴人嘛。」白堂鏡先是一笑,然後正色說「我們協議,勝利後我會指定他為會長,而他則會指定我為副會長,並且協助我的公司發展。」
「不會不甘心嗎?明明是自己贏得的勝利。」
「大家都不是小孩了,師傅。哪有那麼多不甘心。」
「而且」少年的眼鏡反射著燈光,「拳願會在片源滅堂的控制下已經安分了幾十年,驟然變了天,那些被壓制已久的資本野獸們,又怎麼會安生的下來?」
「哦吼!天下將要大亂嗎?有意思。」
「就讓乃木英樹在那個漩渦中心的位子上待著吧,畢竟‘待在王座上的人,哪都去不了’。
這不是您教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