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復人形赤身的吳雷庵,被若槻武士拽著一只手腕,像是一條死狗般從隔間里拖出來。
初次變身的體能消耗和若槻的重拳,已經讓他完全月兌力了。
但即使如此狼狽,他的嘴角依舊掛著猙獰暢快的笑容,死死盯著手腕上的青灰色皮膚。
「哈!哈哈!這力量太棒了!」
嘈雜刺耳的聲音讓本就心態狂暴的若槻,臉色更加難看。
可也許是他在力量的開發上確實走在前沿,即使面部表情已經咬牙切齒,手上的動作卻依舊不見粗暴。
扔給吳雷庵一件寬松的白大褂,將他安置在椅子上。
而白堂鏡和鎬紅葉,則再次進入了破爛不堪的隔間。
「可惜,手術台被那家伙毀掉了。但我想」
鎬紅葉的臉上嫵媚一笑,手上的刀光卻不見絲毫遲滯,徑直刺向白堂鏡的胸口。
「以你的氣魄,不可能比那個吳雷庵要遜色吧?」
「不必擔心,醫生。」白堂鏡面色平靜。為了能夠讓脆弱的手術刀入肉,他甚至用內力特意軟化了。
「區區被剝掉一塊皮的痛苦,並不值得手術台和束縛帶。」
似乎是想告訴自己,剛才被少年所震懾的場景只是幻覺。
鎬紅葉盯著白堂鏡的雙眼,特意用緩慢而穩重的手法,在他的胸口處裁下一塊皮膚。
他希望痛苦能讓這個男人顫栗,哪怕只是眼神的恍忽。
這能讓他安心。讓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也只不過是個人類
但他失望了。
直到他將一塊哥斯拉的皮膚,在「刺啦」聲之中貼上對方的胸口。
那雙幽深的黑色童孔,也依舊平靜如湖面般的與他對視。
活人死人,經手過不下上千具的鎬紅葉,在那雙眼的注視之中,竟莫名的感覺心里止不住地發寒。
似乎是想要逃避,鎬紅葉離開隔間關上大門的速度,比起給吳雷庵做手術時快上不少。
「哧-」
大門在氣壓閥的聲響中關上。
若槻武士再次做好了沖進去進行暴力壓制的準備,站到了門前。
而這個澹紅色長發,自出現在人們視線中以來都一直是一副玩世不恭表情的超級醫生。
此時卻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透過觀察窗,看著坐在報廢手術台上的男人。
看著他面色平靜,若有所思的撫模著胸前的青黑色植入皮膚。
高大魁梧的身體上,肌肉隨著呼吸,就像是稜角分明的山脈一樣起伏。
無與倫比的力量感。
「那個,醫生」已經站了有一會兒的若槻,皺著眉頭問。「融合的時間是不是長了點?」
一般來講,在哥斯拉細胞接觸人體的半分鐘內,源自細胞的痛苦就會開始發作。
身體會不自覺的抽搐扭曲。
至多兩分鐘,就應該開始出現變身的前兆才對。
骨骼在皮下的形變,皮膚的色彩轉化
可是自白堂鏡接受移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他絲毫沒有變化。
鎬紅葉的臉已經快要貼到玻璃上。
那雙丹鳳眼里閃爍著的,是幾乎要如火焰般燒出來的驚喜。
「快!若槻,快進去,把他帶出來!」
大門在氣壓閥的聲音中被再次打開,若槻武士也一同進入。
「咕都-」
剛一踏上房間地板,若槻就反射性的咽下口水,渾身汗毛更是不由自主地樹立起來!
和面對剛才的吳雷庵,那種初次變身的家伙的輕松感覺截然不同!
那是仿佛被一千把炙熱到發紅的刀刃貼著全身上下的危機感。
「刀刃?」武士心里只覺得荒唐。
什麼刀刃能割破自己現在的皮膚?
那是白堂鏡的氣勢!
僅憑借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讓自己的身體直接進入臨戰狀態
你還是那麼恐怖啊!白堂!
與此同時,伴隨著危機感的,還有哥斯拉細胞中的狂野獸性!
若槻扭曲著面孔,強忍著想要戰斗,想要撕碎一切的。
自己是擁有「資格」的人。
他謹記這一點,並以此激勵自己保持理智。
這個黃毛肌肉壯漢,此時正謹慎的向坐在報廢手術台上的白堂鏡靠近。
「白堂?你還好嗎?」
也許就連若槻武士自己都察覺不到,他現在的嗓音有種 虎呼嘯時的沙啞。
一只手臂,更是在無意識間獸化,正把拳頭攥的嘎吱作響!
「曾-」
瞬間的破空聲,原本坐在手術台上的人影青煙般消失。
若槻已經隱約向野獸轉化的童孔驟然緊縮,本能之下攥緊的拳頭向身後轟過去!
獸化的身體,即使是倉促發力依舊帶起了音爆的轟鳴!
散落在地板上的細碎雜物在涌動的空氣之中,就像是漩渦上的泡沫。
觀察窗上,鎬紅葉的眼楮因為驚訝而不自覺的睜大。
就連從他身後進來房間的,身形龐大的愚地獨步父子都沒有發覺。
「彭!」
隔離間內,在一聲巨響過後。
一只人類的手掌握住野獸的拳頭,停在了微笑著的面孔前方。
「我的感覺還不錯。倒是你,若槻。」白堂鏡居高臨下地看著武士,手上的力量讓武士的拳頭嘎吱作響地顫抖。
「和吳雷庵‘熱過身’的你,狀況好像不太好啊。」
拳頭的骨骼,和皮膚上的尖刺都在一只人類的手掌之中發出了「嘎吱嘎吱」,讓人大感不妙的悲鳴。
僅用一只手的力量,就硬生生將若槻再壓下去半個頭。
「作為將我帶來這里的回報,我們來做個實驗吧,若槻。」
若槻的面色,正因為力量的壓制愈發嚴重,而戰意愈發狂野難馴!
白堂鏡微笑著貼近武士扭曲的面龐,平穩低沉的聲音就像是老友間的閑談。
「畢竟我總覺得,壓制了哥斯拉細胞獸性,並納之為己用的家伙們,不該才有這麼點威勢的。」
「對嗎?」
說著。
「冬!」地一聲皮肉交擊,少年的踢腿踹在了若槻的胸口。
強勁的力量直接把半獸化的蹬飛到房間另一頭的牆壁上。
吳雷庵初次變身,發瘋時狂亂打砸都只是掛上點劃痕的金屬牆壁,直接被印出一個人形凹陷!
似乎是因為沖擊力撼動了整間房子的地基,就連隔離間之外的房間也是一陣劇烈的橫向晃動!
就連貼著觀察窗的鎬紅葉,震驚之下也 地失衡,撞在了身後胸肌碩大的胸膛上。
一抬頭,他就看見愚地獨步臉上,和兒子互毆所導致的皮肉糜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那張橫肉猙獰的臉上,看著觀察窗之內的戰斗,露出了興奮的獰笑。
「剛剛得到強化的小子,就能察覺到這一步嗎?」
「真是他媽的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