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宋帝王

禽滑釐喉嚨里發出的嗚嗚慘叫聲,透過石門傳出,被守在門外的金剛听了個一清二楚。

他雙手微微一顫,緊皺眉頭,緩緩閉上雙眼;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以使勁攥緊雙拳,來抑制著手抖。

畢竟師徒一場,就算禽滑釐要金剛的命,他也會為此時禽滑釐所受的折磨而為之動容。

石室中。

片刻之後,蕭石竹額上已滲出幾滴豆大的汗珠。畢竟這是他學會這招後第一次施術,還很是不熟練,因此極其費神。

再加上對方記憶太多,在短時間內一股腦涌入蕭石竹的腦海中,讓他頓時感到頭疼欲裂,有如被幾個鑽子,同時在他腦殼上開鑽那般。使得他臉部立刻痙攣,雙頰微微泛白。

但蕭石竹就是蕭石竹,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堅忍,和常人所不能及的毅力,硬是使勁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看完了禽滑釐最後一抹記憶,才頹然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粗喘著。

林聰大驚,跑了過來扶住蕭石竹,急聲驚呼道︰「蕭爺,蕭爺您沒事吧?」。

蕭石竹忙著喘息,根本沒法開口,只得輕輕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水!」看他臉頰有些泛白,林聰臉上的擔憂又重了幾分,又見他片刻間雙唇已是干裂,趕忙對那兩個獄卒喊道︰「快去弄點清水來,快!」。

蕭石竹看著,那流著清口水,已是神志不清的禽滑釐,又大口粗喘幾下後,對林聰說到︰「這家伙記憶太多了,我反而感覺像是做了個夢,大多數都記不得了,模糊了,只記得其中幾件事。」。

說著,就在林聰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

「我們一直搞錯了方向。」他長舒一口氣,看著禽滑釐一字一頓的道︰「酆都不是墨家的總壇,只是分堂。真正的總壇,在遁神國中。」。

「啊?」林聰頓感驚愕,他時常待在墨翟身邊,一直都以為,墨家總壇就是墨翟修在酆都城地下的那些秘密通道。

「他的記憶里,有這麼一個片段我記得很清楚。」石門開啟,獄卒手捧茶杯走了進來,蕭石竹接過水杯,揮揮手示意他們先退後後,仰頭咕嘟咕嘟的大喝了兩口水,才又對林聰繼續說到︰「墨翟和他曾經秘密見過一個遁神國的官員,叫月復?,號稱是什麼墨家的四大長老之一。」。

林聰臉上又有一道疑惑一閃而逝;要說以前,他和墨翟還不算走的太緊,這個叫什麼月復?的,他听都沒用听說過倒也正常。可如今他已經是墨家的高層,處于管理核心之中,依舊不知道墨家還有個四大長老,這讓他心中對墨翟反而心生一絲絲敬畏。

「在禽滑釐的記憶里,墨翟問他遁神國的總壇蓋好了嗎?」蕭石竹又喝了口水,臉色恢復了些︰「那人魂回答,已經蓋好了,藏在遁神國的摩羅山中。」。

語畢他轉頭看向林聰,見對方面露驚疑和不解後,猜到了林聰也不知道這月復?的存在,並且對總壇的事感到意外後,道︰「林聰,別回去了,墨翟很狡猾。我給你創造假死的機會,留下來會安全很多。」。

「我不怕,而且我留下來酆都大帝一旦得知我在您這兒,反而害了你。」林聰不以為然的一笑,趕忙岔開話題道︰「難怪他要往遁神國跑呢?原來總壇在那兒。還有什麼?」。

「還有一個叫杜子仁的人魂,也是墨家冷子。」蕭石竹沉吟片刻,眼珠微微一轉,似乎想起什麼一樣︰「墨翟讓禽滑釐給這人傳過一封密信,說讓杜子仁取消蟄伏,擁兵自重。這杜子仁是什麼,諸侯王嗎?」。

「杜子仁?」林聰一聲嘀咕,想了想後,恍然大悟道︰「想起來了,這人魂是朝廷派往南蠻的太守,監護著南蠻的玄炎洲和聚窟洲這兩洲。」。

「原來如此。」蕭石竹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道︰「還看到了金剛,金剛是他的徒弟。」。說著,指了指禽滑釐。

「這個我知道。」林聰點點頭,眼底浮現幾絲狐疑︰「所以我才納悶,既然有師徒之情,為何墨翟讓他來監視著我除掉金剛,他卻不為金剛求求情呢?」。

「或許就沒把金剛當徒弟吧。」蕭石竹搖搖頭,輕嘆一聲道︰「剩下的實在想不起來了,我過幾天想想再說吧。」。

「嗯。」林聰看了看他臉上的疲憊,道︰「我還得回去,請您別攔著我,這不只是為你也是為了我自己,還有冥界蒼生。墨翟不能做冥界的主宰,否則生靈涂炭在所難免。」。

見他面色堅定,抱著飛走不可的決心後,蕭石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張了張唇,想說點什麼挽留一下對方,但口吐而出的,卻是「再玩幾天嘛。」的這麼一句話。

「不行的,剛才我已用墨家的信鴿,按禽滑釐的筆跡給墨翟寫了一封密信。我明天就得走,否則墨翟就會起疑。」林聰淡然一笑;他那滿不在乎的模樣,並不是不在乎蕭石竹的挽留,而是不在乎此行的危險。

蕭石竹一時語塞,啞然無語。只好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林聰的肩頭,道︰「好兄弟,那今晚我要請你好好玩玩。」。

「行,這個可以听您的。」林聰笑笑,不在推月兌。

就在此時,大門再次打開,金剛手捧著斷魂箭走了進來,在蕭石竹面前站定後,低頭懇求道︰「將軍,請允許我結束禽滑釐的鬼命。」。

那支斷魂箭,正是當初牛頭馬面拿來殺蕭石竹的。今日要審問禽滑釐,蕭石竹特意帶上了它,就是想著審問結束後,用它了結了禽滑釐。

畢竟,這個人魂雖然已經被施了攝魂訣,神志不清了;但保不齊哪天他會恢復正常,所以不能留下他的鬼命。

「為何?」蕭石竹淡淡問到。

「他要殺我,我對他有怨,卻無恨。」金剛手抖了抖,輕聲哽咽一聲,道︰「他是我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送他上路,再好不過了。」。

「有情有義,我成全你。」蕭石竹意味深長的一說後,把頭一點,揮揮手示意他去做吧。

「多謝將軍。」金剛也沒多言,語畢便走到禽滑釐身邊站定。

接著毫不猶豫的把斷魂箭,刺入了對方的天靈蓋中,然後退後一步,雙膝一彎,對著禽滑釐跪下。眼含一絲絲的悲情,看著禽滑釐一點點的化為塵埃。

「讓他自己待會吧。」蕭石竹見金剛情緒波動不小,便帶上林聰和獄卒們,悄然走了出去,順便幫金剛把石門帶上。

「你執意要回去,我也不攔你了。」一出大門,還沒走出幾步,蕭石竹稍加思索,輕嘆一聲後從懷里,掏出一本《陰曹地府志》,遞給林聰,道︰「但我要保證你的安全,所以以後聯絡用暗號。」。

語畢,他翻開此書第一頁,指著書上第一行「陰曹地府,地分十洲。」這行字上的第一個字,在林聰耳旁悄聲說到︰「比如你要寫這個字,你就寫個零零一零一零一。表示第一頁第一行第一個字。以此類推。」。

「嗯嗯,明白了。」林聰翻了翻書,看了看上面的內容,把蕭石竹的交代,默默牢記于心。不由得佩服蕭石竹,敬佩對方雖然嘻嘻哈哈的,卻很心細如發。

「這本書收好了,它就是密鑰。我也會這樣給你傳信,收到信後按這個方式破解密信內容。」面露一絲狡黠的微笑後,摟著林聰大步往前而去︰「走,我帶你吃喝玩樂去。」

「林聰呢?」

絕香苑中,鬼母抬頭瞥了一眼在大門後,長身而立的蕭石竹,緩緩問到。

「前天夜里送走了。」蕭石竹依舊欣賞著那門扉上古樸的雕花,頭也沒回一下︰「我親自辦的。」。

鬼母聞言微微一怔,此時要不是今日猛然想起問問,還不知道林聰倒底在哪呢?但她沒有生氣,反而是笑著夸贊道︰「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啊。」。

「那必須的。」蕭石竹轉頭對她得意的一笑,須臾之後,又收起笑意,緩緩轉回頭來,繼續欣賞著門上的雕花︰「接下來,就該處理共工國了。」。

「嗯,這此聯合出兵,你有多少信心?」鬼母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問到。

蕭石竹沉吟片刻,走到門後從工具架上拿起一把修花剪,然後緩步朝著一盆盆景而去︰「目前還沒多少信心,但我已經讓胡回把玄教教徒秘密派往共工國,暗中繪制敵國各城防御點詳圖。」。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鬼倩兒的聲音︰「吾主,將軍,衛兵來報說,酆都來使已到宮門前。」。

蕭石竹聞言微微動容,緊接著快步上前幾步,拉開了緊閉著的大門,看著站在門前三尺開外,微微垂首的鬼倩兒,問道︰「來使是誰?」。說著把目光落在了鬼倩兒身邊的衛兵身上。

「他自稱宋帝王。」衛兵拱手行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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