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3】注意

陰日雖已從西面升起,但玉闕宮地處深邃的天坑之中,還多有陰日之光照射不到的昏暗之處。

玄教總壇的這座小院中,就是一片昏暗。小樓里的梁柱上,瓖嵌著的蜈蚣珠和蛟珠還在黑暗里散發著柔和的螢光,破開昏暗後把樓中照亮。

鬼母借著螢光,看到搖了搖頭的林聰臉上布滿了疑惑後,沉思片刻,終于還是緩緩道明了緣由︰「這些年,主公只忙于各處征戰。倒是漸漸的都忽略了國中的安定。以至于一些鬼,膽敢鋌而走險,做起非法的勾當來。要不是阿三在外,有所察覺,發現了有人倒賣走私特殊的金屬,我們都還蒙在鼓里,一無所知。如今,我國即將換來一段太平時間,是用來休養生息的。在此之前,若是不鏟除一些違法之徒,國無寧日,這休養生息也就毫無意義了。」。

頓了頓聲,鬼母肅色道︰「國不寧鬼民不安,鬼民不安國將亡。所以主公知道此事後,當即下令一定要將這些私下犯法的違法之徒嚴懲,決不姑息。」。

林聰听完這番話,沉思片刻,頓覺蕭石竹確實是與他之前追隨的舊主們都不一樣,也覺得自己這次算是跟對鬼了。

「但這些不法之徒在嚴苛的律法下還能違法,必定暗中發展了不小的勢力。因此你還是再多派幾隊人跟上,萬一遇到什麼不測,也好保全翁主和賴夫人。同時,也能暗地里幫助翁主,多查出些潛在問題來。」緊接著,鬼母又補充說到︰「玄教雖然不負責察查罪惡,但也擅長打听情報。有你們的幫助,翁主才能追根究底,把這伙賊人或是贓官一網打盡,還我九幽國嘯風平原一個朗朗乾坤。」。

「同時要是能拔出蘿卜帶出泥,也能殺雞儆猴,使得國中諸鬼往後定是多有不敢在鋌而走險,以身試法。」林聰抬頭起來,略有激動的顫聲說到。

同時袖中雙拳緊握。

他在腦中快速推演了幾遍結果,都覺得此計甚好。殺一儆百,以猛治國。也能借此贏得民心,使得九幽國國泰民安。

「正是這個意思。」鬼母緩緩把頭一點。

「如今十洲各地的情報網都需要玄教教徒去維持和運作,暫時也調集不出多余的小隊來。」很快,林聰又面露幾分為難之色,原本揚起的雙眉忽地微微皺起,對鬼母若有所思的緩緩道︰「**,要不就這樣,我暗中給手下達密令,但凡翁主和賴夫人所到之地,當地的玄教教徒必須暗中相助察查此案,也同時暗中護衛翁主和賴夫人的安全。這樣即不用再調集其他小隊追上去,也能保證翁主他們的安全同時,暗中幫他們把這些事情查清楚。如此處置,如何?」。

說罷,林聰直視著鬼母,靜靜的等待著鬼母定奪。

鬼母沉思許久,思前想後一番也覺得這不失為一種辦法。于是點了個頭,答應了下來之際,也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此地。

「記住了,我女兒和賴夫人的安危是首要。」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後,鬼母繞過了拱手行禮,恭送她離開此地的林聰後,朝著樓外徐行而去

「主公,剛剛接到**的回信。今日一早天方亮時,翁主已經從玉闕宮出發,前往了嘯風郡。」。

朔月島上,奉命趕來此地听候調用的吾丘沅站到了小虞山城山頂上,那座巍峨雄偉的軍府衙門後院的水井邊,對在水井邊上,慢條斯理洗漱著的蕭石竹回報道︰「同時派出了賴夫人隨行,從旁協助翁主,以免翁主急躁沖動。」。

但卻只字未提,賴月綺其實也是去嘯風平原上就醫的。

加上尋訪天下名醫,和涂瑤清摔死小翁主之事被鬼母勒令不得外傳,自然還未傳到朔月島上,蕭石竹也不知道還有這等惡性事件發生了。

听了吾丘沅的回報後,蕭石竹拿起毛巾仔仔細細的擦了擦臉,讓尋香幫他把洗漱用具收好,然後徑直的朝著正屋里踱步而去。

吾丘沅也寸步不離的跟了上去,口中繼續說到︰「**也即將啟程,趕往暮熙城接上主公,隨你再一起回都城。」。

「嗯。吾丘沅,幾年前我把你暗中調入玄教之後,你一直負責在暗中察查官員有無貪污受賄一事吧。」坐到了正屋深處坐榻上的蕭石竹,緩緩說到。

屋中此時只有他和吾丘沅,而擺在坐榻上的案幾上,已經擺上了熱騰騰的早餐和餐具,同樣是兩份。

說完,蕭石竹請吾丘沅坐下,與他一起共進早餐。

蕭石竹往日也會這麼做;遇到大臣清晨有要事回稟時,都會請他們坐下,一起用餐。同時邊吃邊說,提高了辦事效率。

吾丘沅沒有推月兌,行禮謝過之後坐到了他的對面。

「是的。」坐下後的吾丘沅,點頭說到。

他從和蕭石竹南巡歸來後,屢建奇功。加上吾丘沅雖然是苦思報國的熱血青年,但跟隨在吾丘壽身邊多年,言傳身教下做事已是老道,也為人正直,深得蕭石竹的器重,得以重用,官是越做越大。

在玄教之中,也是擔任著暗訪官員將領有無不法行為的部門要員,官階僅次于如今掌管著整個玄教的林聰。陸吾收受賄賂一事,就是這個小鬼查出來的。

而在阿三之前,吾丘沅也已匯報了嘯風平原上有稀有礦物走私一事的一些端倪。但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因此匯報上來的密信也是內容模糊。

如今,蕭石竹就是為了查這些事情,才把吾丘沅從暮熙城喚來的此地。一來暫時留在身邊听用,二來有要事要問他。

「陸吾參與了這些走私案了嗎?」緊接著,吃了幾口熱粥的蕭石竹,就直言不諱的問到。

對面的吾丘沅一愣,放下了手中牙箸回想著查到的一切線索。

許久之後,吾丘沅默然搖頭,表示不知。

這伙賊人掩藏太深,倒底和國中哪個官吏有什麼瓜葛,此時還是兩眼一抹黑,一無所知。

且陸吾身上實在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也參與了此事。吾丘沅為人正直又穩重,深的他父親吾丘壽的遺傳,沒有確鑿的證據他絕不會迎合他人一通胡編亂造的,當下自然是默然搖頭了。

但見他搖頭,蕭石竹暗中松了一口氣。

還好陸吾並未參與進來,至少暫時沒有參與進來;否則蕭石竹現在會很是為難。不能否認,陸吾是個經世之才。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要是陸吾參與其中,為平民憤,蕭石竹自然是不得不殺陸吾的,也狠得下這個心去來個‘揮淚斬馬謖’。

但是,如此一來就沒了天官人選,宮中朝中和國中諸事就會一團亂。國中更是會因此混亂,那是蕭石竹最不願意看到的。

「大王放心,我等一定會暗中詳查此事。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包庇任何一個惡鬼的。」片刻後,吾丘沅給蕭石竹保證到。

「如此最好。」蕭石竹點點頭,叮囑道︰「就算是查到了陸吾的惡行,也要如實上報,不得有任何隱瞞。至于如何處置,我自有定奪,你們不必顧慮太多。」。

「是。」吾丘沅站起身來,行了一禮。

蕭石竹收起肅色,面露微笑,示意他坐下繼續用餐。

兩鬼又邊吃邊聊,聊了些其他的閑話。半晌後吃飽喝足,也聊得盡興了,蕭石竹放下餐具拿起素巾,一抹嘴站起身來。

吾丘沅也跟著站起來。

「你就先在此地住下,同時負責一下朔月島上玄教分堂的重建。」蕭石竹負手走到了大門前,舉目看向屋外縴塵不染的天空,對身後的吾丘沅說到︰「但嘯風平原此事,也要查查是不是北陰朝暗中作祟。這些年我們和北陰朝明面上你來我往,暗地里也在爭鋒不斷。北陰朝的情報機構也不可小覷,若是能在談判前就查出一些端倪,有了一些確鑿的證據,那本王還能在談判桌上再敲北陰朝一筆竹杠。」。

「臣也有此預感,此事多半是北陰朝暗中使得詭計。」吾丘沅站到了蕭石竹身邊後,面色忽地凝重︰「這些年來,玄教也好,察查司也罷,都抓到了不少北陰朝派出的探子和內奸。由此可見,北陰朝暗中顛覆我國決心之大。」。

「嗯,所以我才決定讓翁主在明,你手下的官吏在暗,一明一暗,一定把此事查清楚了。」蕭石竹說到此,就見遠處尋香朝著他走了過來。

「你先去忙吧。」蕭石竹隨之又對吾丘沅說到。

那吾丘沅行了一禮,應了一聲後離去。走的卻不是正門,而是從側門走出了後院去。

此時,尋香已經走到了蕭石竹面前,行禮道︰「主公,英招和蔣子文大人,嵇康大人都已經到了,正在門外候著呢。」。

「嗯,帶他們進來吧。」蕭石竹說著這話,轉身回到屋中。

侍女們已經把早餐的殘羹剩飯收拾完畢,換上了茶果點心。

蕭石竹在屋中圓桌後坐下後,尋香就去帶著三個大人走了進來,然後退了出去。

「幾位大人,坐下說話。」待他們行禮後,蕭石竹微笑著說到︰「委屈英招一下,暫且站著吧。」。

「是。」英招也無怨言,站到了蕭石竹對面就說到︰「大王,傳我等請來,是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嗯。」蕭石竹把果盤推到了他們身前,端起自己的茶杯,點頭道︰「還有五日國師盈盈和水師大都督共工就會返回朔月島。屆時我也要帶上國師回都城去,談判之事暫且交給你們三位來處理,有些事情你們得注意一下。」。

「我猜想,北陰朝在談判桌上一定會討價還價。」抿了口茶,潤了潤喉的蕭石竹不急不慢的說到︰「因此,你們需要注意,需北陰朝割讓的土地一點不能少,也不能讓。其二就是錢,一兩銀子都不能少。不但不能少,還要加一些。我們現在手上的籌碼多了,不只是龔明義了,多要些錢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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