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9】試探

夜風吹過大堂外院中空地,呼嘯聲中帶著肅殺。

大堂上的氣溫,不知不覺驟降了幾分,有了些許夜幕的寒意。

陸吾有些不知死活,他根本還沒有意思到自己的這點膨脹野心,是多麼的危險。

反而覺得英招那滿臉認真嚴肅的神色,有些可笑。

英招一看陸吾臉上掛著的茫然費解神色,更是著急了。英招看向陸吾的雙眼眼底,也隨之涌現了焦慮神色。

他不希望陸吾就此選擇錯誤,步入萬丈深淵,或是死無全尸,于是不管不顧會不會因此得罪陸吾,趕忙又到︰「陸吾啊,你我和大哥認識至今,也有十幾年了吧。你難道還不知道大哥的逆鱗在哪里嗎?」。

說話間,英招腦海中走馬燈式閃過了那些被蕭石竹懲戒的諸鬼。從土縷到石竹城外的水虎一族,再到南蠻各地不服從的將領,和杜子仁一族,這些蕭石竹的對手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壽終正寢。

想到此,英招更不希望,陸吾是蕭石竹的下一個對手了。

陸吾聞言,收起了茫然和費解,在沉吟間認認真真的思索一番後,微微皺眉著,若有所思的說到︰「知道啊,我這個事情也沒有觸及他的逆鱗啊。蕭茯雷不也是他的孩子嗎?」。

英招急得嘴里發出吸氣的嘶的一聲,同時抬手一排手邊的桌椅扶手,急聲道︰「這個和是不是他孩子沒關系,關鍵是,這是他的家事。就像當年他願意和誰成親什麼的,都是他自己要決定的,而不容他鬼插手干預。你們看到的是太子國本也,但是在我們這位大哥主公那里,此事就是他自己的家事,和什麼國本無關。誰要是插手過多,那就是要控制和駕馭他,這難道不是他的逆鱗嗎?」。

英招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陸吾在此事上還是有些死心眼,居然思索一番後,還說到︰「他是主公,太子是他以後的繼承人。」。

「你這話就更找死了。」英招怒哼一聲,拉下臉上,好不客氣的說到︰「什麼叫以後。大哥還好好的活著呢,想什麼以後。」。

緊接著,不等陸吾反駁,英招又一口回絕道︰「反正此事我打不算參與,我建議你也別攪合,免得真的惹怒了大哥。」。

話說到此,英招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陸吾呢,自然也不再強求英招,而且聊天到此,兩兄弟因為意見不合都有些尷尬,就也很識相的不再繼續說什麼了。

但是陸吾依舊不打算放棄,他還想日後繼續說服蕭石竹。

在這件事情上,陸吾是真的糊涂了。

事情鬧到這地步,英招自己也覺得,在這里待著不太舒服,沉默了片刻後,英招起身,躍下椅子,對陸吾行了一禮,道︰「今天旅途勞頓,我就先去驛館休息了。改日,改日我親自去你家府上拜訪。」。

說完,英招轉身就走。

他才出門後不久,越想越氣的陸吾,直接鐵青著臉拿起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出了天宮鬼衙的英招,見一個小鬼迎面朝著他走來,正是往日都在蕭石竹身邊的青嵐。

「大帥。」青嵐笑著迎了上去,作揖行禮後,不等英招還禮就說到︰「你入城主公就知道,讓我來接你去獵場一敘呢。」。

英招到現在才知道,蕭石竹出城去了獵場。

「好的。」英招也沒有推月兌,直言到︰「我現在就跟你去獵場。」。

說罷,英招跟著青嵐,朝著宮門那邊緩步走去。

他們身後的天宮鬼衙正堂上,陸吾越想越覺得不甘心。正是因為連有萬年交情的好兄弟英招都不在此事上支持他了,讓陸吾心中執念更重。

他怒目圓睜,注視著地上的潑灑出去茶漬和碎了的茶杯,怒吼道︰「來人!」。

聲音傳向了大堂之後,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人魂鬼吏,應聲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杯子,一言不發的站到了陸吾身前,微微行了一禮。

「聯絡我們所有的人,統統都給我上書,告誡主公,太子是國本之事,勸他早立冥王太子。」陸吾咬了咬牙,吹著須,沉聲下了這麼一道命令

東瀛洲,嵎夷谷。

夜幕降臨之後的山谷,還沐浴在風雨下。

淅淅瀝瀝的細雨落下,沖刷著山坡上的泥土,帶走了白天時,沁入了土中的那些鬼血。

空中厚重的烏雲,依舊低沉,似乎下一秒就會重重地砸在山谷上一樣。

夜風之中,山谷北口還是在聯軍的圍困之下。

玄目用拒馬在谷口,設下了道道障礙,把山上的九幽國步兵從北口下山之路,嚴嚴實實地堵住了。

同時四周伐木,在飄搖風雨中架起了箭塔,林立在谷口外各處,互為掩護,以做警戒作用。

聯軍也在谷口外把營寨搭建了起來,並且四處尋找水源,已經做好了扎根不走,和九幽國大軍打持久戰的準備。

只是自從正午時的進攻受挫之後,聯軍至今都沒有在發動任何進攻。

他們停在了谷口外,偃旗息鼓之際,只是擺開了防御陣勢,和山上九幽國鬼兵對峙著。

這天正午的一戰,玄目率領著的這支聯軍,五萬的先鋒軍十有八九非死即傷。不到半個時辰,就有數萬鬼兵的死傷,讓玄目和谷口外駐扎的聯軍,刻骨銘心。

九幽國的這一戰,也不過三百多人的傷亡。戰損比之高,已經嚇得聯軍沒了再次發動進攻的決心。

山上,經此一戰的春寒,倒是打出了更多的自信和勇氣。

休息了許久的春寒,起床後已是天黑,吃了點東西,她就召集了手下的將領們,在山中一個用地洞做成的指揮所里,召開了軍事會議。

此時,這個地洞深處,最大的那個洞穴中被幾枚夜光珠照亮。

粗壯的木柱,撐起了上方挖掘而出的拱頂。並不光滑的山洞岩壁上,掛著嵎夷谷附近方圓數百里地區的地域輿圖。

正中處,幾張長案拼接而成的一大張寬廣的大桌子上,也鋪開了一張大型的地圖,還是嵎夷谷地區的地圖。

繪制詳細的地圖上,嵎夷谷附近的山水道路,城鎮鄉村,在地圖上也能一目了然。

站在桌邊的春寒,把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地圖上,嵎夷谷北口地區的山山水水之間。

而在春寒左右站著的,都是那些她現在手下的大小將領。

其中,距離她春寒最近的,是她現如今的副將。

此時,這個副將手中拿著的細長竹竿,伸向了桌上的地圖上,輕輕地一點地圖上嵎夷谷西面不遠處的青龍海,對春寒說到︰「將軍,最新的情報是,如今海上由共工水族的共淵將軍,和三苗族的古羅統領負責沿海地區的航線,以及配合我們的遠程攻擊,海上的支援完全可以保障。一旦我們用菌人呼叫空中支援,他們船載的飛雷車和空騎兵,能在一刻鐘抵達山谷上空。」。

春寒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喝了口水後,繼續注視著身前地圖,點了點頭,道︰「那二位都是我國的水師中,成名已久,又最能征善戰的大將之一,有他們在海上做我們的後盾,我還是放心的。」。

「他們不只是從海上發動遠程攻擊,配合我們擊退敵人,還負責空運我們的物資,包括火器子銃和炮彈,還有糧食和藥物。」這時,春寒手下負責後勤的軍需官,接過話來,給她匯報道︰「以便保證我們能夠保證物資充足。」。

這位軍需官說了這些,也是告訴春寒,坐鎮度朔山上的閻羅王,已經完成了所有的部屬,等同于給春寒吃了一顆定心丸。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敵人今天是暫時被我們打破膽了。」嗯了一聲的春寒不去想其他事,只是注視著身前地圖微微皺了皺眉,專注的目光在地圖上游走,漸漸地又來到了嵎夷谷北口定住。

「但只怕是暫時的,很快敵人就會繼續發動進攻,各位想一下,他們還會繼續從北口進攻嗎?」春寒緊盯著地圖上的山水圖案,緩緩問到。

其他將領們也注視著地圖,陷入了沉思。

他們中有老有少,但是都不是今日才上戰場的新兵了,都有一定的作戰經驗。

今日聯軍的進攻,他們都看在眼中。現在,這些將領們能看出來,正午的進攻看似凶猛,其實就是一種試探。

這種試探,表現在才攻擊受挫,玄目就立馬鳴金收兵。

而不是連續強攻,以此達到和九幽國軍在嵎夷谷寸土必爭的目的。

玄目是有所保留的。

戰爭才開始,玄目並沒有盲目自大的連連強攻,反而顯示了他的理智。這也讓九幽國在當地的將領,從春寒到下面的各個小將們,都也有些倍感壓力。

春寒等幾個鬼將,都發現了玄目雖然武器落後,但此鬼不好對付。

「他還是會繼續試探我們吧。」在許久之後,沉默間思忖半晌的春寒副將,緩緩開口,分析道︰「今日一戰,山下敵軍將領只怕已經模清楚了,我們山上有多少駐軍。雖說他肯定不能精確的知道我們的兵力數量,可估算一個大概的數量並不難。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我是他,我就會想到,這麼一點兵力,要把這麼長的山谷守住,不可能面面俱到。總有一個地方,會是我們的防線薄弱之處。只有無數次的試探,最後發現了這個薄弱處,再大軍壓境,一味強攻,才能撕破我們的防線。」。

這番站在敵將位置上,換位思考的分析極其有理,不但當即就得到了春寒和其他將領的點頭認可,而且山下的玄目,也正是這麼想的。

但是,春寒的副將這麼一分析後,反而給了在場的九幽國鬼將們,一股無形的壓力。

這無異于說,在往後的日子里,他們這些山上的駐軍就成了困獸,還要隨時應對著山下敵軍,隨時隨地朝著任何一個方向發動的無休止攻擊。

而且山中駐軍,因為根本不可能預判敵人何時進攻,必須隨時緊繃著體魄里的每一股神經,嚴陣以待,隨時保持著高度警惕。

指揮所里空氣凝固,氣氛沉重。

無形的壓力涌來,讓這里的九幽國將領們,都陷入了沉默。

可沉默不是他們畏懼和驚恐,反而壓力促進著他們去拼命的思考,思考著怎麼對付敵軍試探的對策。

這也是九幽國大軍恐怖的原因之一。

又過了許久,春寒已經把地圖上嵎夷谷各處看了個遍後,對自己身邊不遠處,那個軍需官連連問道︰「我們來時,全軍帶有多少毒火虎蹲炮?有多少新式的五雷神機?又有多少的新式迅雷銃?」。

那個軍需官是個站著一臉絡腮胡的野鬼人魂,瘦骨嶙峋的他身上並未穿著鎧甲,只是穿著一件衣褲組成的官袍。

他聞言之後,微微眯眼著凝神回憶了一番後,再次睜開雙眼,抬頭起來,迎上了春寒詢問的目光︰「毒火虎蹲炮不過三百六十門,熟練炮兵七百五十名。最新式,能一次連射一百枚子銃的五雷神機倒是多,有五百五十挺。置于新式的迅雷銃,也有三百挺。」。

春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次低頭注視著地圖,若有所思地說到︰「我們不能讓敵軍的試探得逞,無論接下來他們要如何進攻我們守住的山谷何處,都必須給敵軍們制造一個我們沒有薄弱的現象,用事實告訴他們,我們的防線沒有弱點。」。

面色堅定,說話克強有力的春寒,說出的這番話,無形中給了在場諸鬼增加了信念和勇氣,也振奮了他們的斗志。

他們把堅定的目光,都落在了春寒的身上,認真專注之余,靜靜地听著春寒,述說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我們不妨把這些能在短距離和中距離上,有效且能大規模殺傷敵人的武器調撥到山谷外側各地,據險而守。」端起了自己茶杯的春寒,又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後,又繼而道︰「讓這些火器形成強大的火力網,交錯遍布山谷外側各處地方。再配合各小旗的冷槍手,暗中射殺,讓外側先形成強有力的防御陣線,讓敵人的試探有始無終。」。

其他將領並未因為春寒的話說完,而急于表態。都是沉住氣,冷靜的思索起來。

春寒如此安排,等于放棄了山谷內側的防御,側重于外側的防御。畢竟敵人在山谷外,無論如何進攻,只能從外開始,向內進攻。

看似確實完美無缺,但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率先想到這個問題的,還是春寒的副將。

她當即蹙眉著,問春寒道︰「這等于放棄了谷內的防御,敵人要是從山谷之中進攻,該如何?」。

春寒早有計較和策略,當下也沒有被她穩住,當即道︰「我並不是要完全放棄谷內的防御,而是用另一種辦法。我們可以趁夜,派出工兵在山谷之中,以震天雷和石榴雷,布下陷阱。也可以挖掘陷阱,在谷中可走之路上。同時,山谷不但狹長而且多有陡壁懸崖,易守難攻。兩山之間距離也不大,兩側安置不必太多士兵,就能形成交叉的密集火力網,只要敵人是進入山谷來試探我們防線的,就能靠少量兵力和陷阱,對他們造成非常大的損傷。」。

如此一來,倒是也完美的解決了谷內防御因為側重谷外防御的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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