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與殺意

星空異動之時,正與虎賁一起回師的楊昊已經徹底清楚定南城中究竟發生什麼了。

定南城中,發生了兵變。

準確地說,定南城中,發生了兵禍。

觸發這場兵禍的,是突如其來的一些消息。

這些消息,與七國除天狼及以青木宗為護國宗門的大威朝之外的另外五國有關。

就在前一天,一則消失突然傳遍定南城內外,尤其是傳至從雁門戰場敗逃下來的聯軍耳中。

這則消息是,除天狼及大威朝外,七國聯盟的另外五國國主同時下旨,嚴懲此次在雁門戰場失利的參戰聯軍。

旨意的大意是,各國參戰人員違抗死戰令,作戰不力,必須予以嚴懲。

而旨意中對各國參戰人員的懲罰,僅僅用嚴厲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

旨意雲,自各國統兵主帥以下,所有參戰人員,無論死活,盡皆追責。

千夫長及以上將領,戰死者,撫恤減半。被俘及逃跑者,如果還朝,皆罰俸三年。

百夫長及以下兵校,戰死者,不予撫恤。被俘及逃跑者,不許還朝,也不許進入六國之中的任何一國,並查抄其家產充公,且將其家眷盡皆充軍蠰奴。

這則消息一傳至從雁門戰場逃下來的聯軍之中,立即引起了極大的憤怒。

尤為憤怒的,是百夫長及以下的兵校。因為,各國的旨意,不僅荒謬無情,更明顯充滿了不公。

這些旨意中雖然對千夫長及以上的將領也有懲罰,但那些懲罰,能算真正的懲罰嗎?

聯軍之中那些千夫長及以上的將領,哪個不是早就喝夠了兵血?罰俸三年,算是什麼懲罰?他們那些人,又有哪一個是真正需要依靠俸祿來養家糊口的?而且,他們還可以還朝,還可以再次與家人團聚。

百夫長及以下的兵校呢?

即使戰死了,其家人也得不到撫恤。他們的家人該怎麼生活?

至于那些還活著的,不僅再也不能回到故里,即使回去,他們的家也沒了。

而且,一場戰事的勝敗,固然與參戰的每一個人都有關系,但對戰事勝敗影響更大的,不正是那些統兵之人嗎?如果真要懲處,他們受到的懲罰不應該更重嗎?

這樣的旨意,如何能讓敗逃下來的聯軍兵校們不出離憤怒?

被怒火點燃的敗軍尚未做出反應,一則讓他們徹底失控的消息又傳來了。

這則消息是,在除金烏之外的其余四國之中,懲罰已經開始實施了。許多普通將校的家產已經被查抄,其家眷已經被充軍蠰奴。

而金烏,雖然沒有派遣一兵一卒參與雁門之戰,卻已開始撲殺那些剛剛逃入金烏的敗軍。

敗軍的生路徹底被斷絕了。留給他們的,只有絕路。

被逼上絕路的敗軍爆發了。

爆發,從定南城開始。因為,這里離雁門戰場最近,這里聚集的敗軍也最多。

時至這些消息傳來之時,定南城中,已經聚集了近十萬敗軍,其中至少有一半兒以上是天狼以外的各國敗軍。

這些敗軍中的大多數人,都按照宋萬乾的要求,在入城之前放下了兵器。但也有一些人,將短小的兵刃藏在身上帶入了城中。

消息傳至宋萬乾的耳中時,宋萬乾第一時間便意識到了危險,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要進行防範。

但是,消息來得太快,宋萬乾手中的兵力又太少,而且大多數的兵力,包括從雁門戰場上敗逃下來的天狼敗軍,都被宋萬乾安排用來協助糧草轉運了。

所以,當那些曾經的所謂友軍驟然發難時,宋萬乾及城中守軍幾乎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傷亡慘重,被敗軍搶下了定南城中最大的府庫。

府庫到手,敗軍再次武裝起來,然後如同蝗蟲一般殺向定南城中的每一處。

他們不是為了求一條生路。他們的生路,早已被那幾道旨意給徹底斷絕了。

他們只是為了發泄。

他們盡情地燒殺擄掠,盡情地發泄著心中的憤怒與悲哀,在短短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就將定南城徹底地變成了人間地獄。

知道這些的楊昊也憤怒了。

他為這些敗軍的暴行憤怒,更為推動這場兵禍的幕後黑手憤怒。

楊昊知道,推動這場兵禍的幕後黑手,一定是封無錯等人。因為,若是沒有他們的推動,各國的國主,不可能下這樣的旨意。

同樣,若是沒有修士的手段相助,這些消息也不可能從千萬里之外的各國如此快地就傳至敗軍之中。

楊昊也知道,他們之所以推動這場兵禍,造成這樣的慘禍,目的無非就是要再湊幾十萬人的血氣去開啟血煉大陣。

在听到歸山田輕飄飄地說出奪舍,在听到松本乙輕飄飄地說出為了取寶就可以讓千百萬大楚百姓流離失所時,楊昊就已經明白,在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心目中,那些比他們弱的人,是何等卑微。至于凡世之人,于這些修士而言,更是與螻蟻無異。

但是,神識中所看到的定南城的慘象,還是超出了楊昊的想象。

這可是幾十萬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而且,這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無辜的百姓。他們當中,有許多還只是襁褓中的嬰兒。他們還沒來得及真正地在這個世上活上一遭,就已經如同草芥一般,被無情的收割了。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為了開啟一個陣法!

一念及此,楊昊心中,殺機涌動。

他想殺人。

他想殺定南城中那些濫殺無辜的亂軍。

他更想殺那些為了一己之私就葬送幾十萬條無辜性命的修士。

一股殺意,從楊昊的身上涌出。

這股殺意,比楊昊在雁門關前殺入敵陣之中的那股殺意更強。

這股殺意之中蘊含的憤怒,也比楊昊在雁門關前殺入敵陣之中的那股憤怒更濃。

奔行的虎賁大隊中,所有人忽然都覺得心神一悚。本來一直在悶頭奔跑的戰馬也紛紛不安地嘶鳴起來。

楊昊的識海中,牙牙忽然一張口,一道銀光帶著一聲清吟電射而出,凝于空中,震顫不已。

「老大,春風發瘋了嗎?」小話癆趕緊拉著剛剛回歸的小光頭朝小爐子旁邊躲了躲,問道。

這柄春風大多時間都待在牙牙的月復中。牙牙偶爾將其咬在齒間時,春風也極為安靜。

但是,此刻春風卻透出一股極為凌冽的殺意,令得小話癆緊張不已。

「不是春風發瘋了。是楊傻子要發瘋了。」小光頭看著震顫不已的春風,眼楮熠熠發亮。

星空之中,一名劍客正在御空而行。

劍客的臉上,既有振奮,亦有焦急。

就在方才,劍客也感受到了那股傳遍諸天萬界的氣息。

在感受到氣息的那一刻,劍客便施展出本門最隱秘的一項秘法,試著追尋氣息的源頭,但卻不得其果。

就在劍客焦急萬分之時,劍客的腰間,一柄長劍開始震顫不已。

劍客微微一愣,心念一動,腰間長劍自動出鞘,凝于空中。

「飲血,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什麼?」劍客的神色滿懷期待。

長劍在空中微微一轉,指向東方。

星空中的另一處,一座劍冢之中,無數柄型狀各異的劍忽然同時開始震顫。

「劍冢示警!」劍冢外,兩名如同雕像一般枯坐的老者同時睜眼,眼中滿是震駭之色。

在過往的無盡歲月之中,劍冢也曾有過示警。但是,似此刻這般無數柄神兵同時示警,卻還是頭一遭。

倏忽之間,三道身影同時出現在兩名老者面前。

「參見祖師!」兩名老者同時起身,對著其中一名十余歲少年模樣的身影躬身施禮。

「你們怎麼看?」少年邁步走入劍冢,對隨著他走入的另外兩人問道。

「師尊,厚土鼎的氣息剛剛傳遍諸天,劍冢就全力示警,修界恐有大劫。」另外兩人之中,一名中年男子道。

「師尊,弟子請命,前往諸天一查。「二人之中,剩余的那名女子道。

女子的臉上,覆著一縷輕紗。露在輕紗外的那雙眸子,明亮中帶著一股英氣。

「也好。劍冢示警,不可不查。「少年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師尊!」女子似是沒有料到少年會這麼爽快就應允下來,微微一怔之後,立即躬身道謝。

「既然要去,就早些去吧。」少年又道。

「弟子領命!「女子又是微微一怔,再次躬身施禮之後,從原地消失。

「這麼多年了,為師一直不許珺兒出去。這次為師這麼爽快就答應她了,你當知何故。「少年看著眼前兀自震顫不已的無數柄神兵,問道。

「師尊對師妹的呵護之心,師妹明白,弟子也明白。「中年男子道。

「為師許珺兒前去,並非只是為了了她一個心願。「少年道。

「弟子明白!劍冢示警,大劫若至,本宗必卷入其中,不可不防。以師妹的能力,必然可以為本宗謀得先機。「中年男子道。

「你啊,就是太穩了。」少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伸出右手,對著前方輕輕一按,劍冢之中所有的劍都停止了震顫,安靜下來。

「弟子謹听師尊教誨!」中年男子忙躬身道。

「修劍之人,何須什麼先機?任他千般手段,我只一劍斬之。」少年看著前方的劍冢,好似自言自語道。

少年的眼中,道道劍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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