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趙長安給師母洪春霞打了一個電話，之前楚躍良想過暑假到明珠和燕京姑蘇各玩一段時間。
不過隨著洪春霞調回山城，進入山城職業技術學院對外企業外聯處，擔任正科級副處長，楚躍良也被重新調回山城一中，破格提拔擔任學校校長。
就明確表示暑假不再出來，而是集中精力搬家和重新熟悉離開五年的一中。
之前趙長安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真要是過來住十天半月，他還真不好抽出來時間來陪，這時候遙想當年，卻不免有點遺憾。
「長安。」
電話那邊的洪春霞聲音明亮而熱情︰「在哪兒呢？」
那邊還有大喇叭的聲音，一听就知道在學校里面。
「在明珠，師母，老師放假了吧？」
「已經放假了，今天在監考中招考試，你要找他我給你他監考學校的電話。」
「不用了，我就是想問下他啥時候接替一中的位置，要是時間允許，請他過來玩幾天。」
「他倒真想去你那里和你這個關門弟子好好喝一頓，不過老劉一直在催你老師趕緊接手一中的事情，他好內退去鄭市和老伴一起照顧孫子。你老師已和學校那邊定好了，等明天監考結束，後天上午他要召開全一中的教職工大會，正式接任一中的校長職務。」
洪春霞笑著說道︰「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鐵東廠那邊的學校這個暑假很有可能會和一中還有八小，三高合並，那就更忙沒有時間了，只能看看年底有沒有時間，我和你老師一起到你和有容那里轉一圈。」
「鐵東廠的學校要撤銷？」
趙長安不禁有點意外。
在他前一世的記憶里，鐵東廠的廠辦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一直都存在，畢竟是一個五六千人的大廠，子弟也比較多，再加上也招收佔地的幾個村子的適齡學生，對學生是學費全免，又是自主招聘老師，工資高待遇好給鋼鐵廠的正式員工編制，教學質量一直很不錯，也不缺乏生源。
尤其是鐵東一高每年不過三百多應屆畢業和兩三百復讀生參加高考，然而在市內這九所高中里面一直排名前三，隔個兩三年就會走一個清北的學生。
而鐵東廠那邊一直不願意給市里面的教育學校撥款，市里面的學校也一直拒絕招收鐵東廠的學生。
陸緘默和陸嵐之所以能夠在一中上，是因為鄺有梅是一中的老師，然而等到上高中，雖然他倆的分數很不錯，而且一高也願意要，不過鐵一中那邊卻不願意他們去一高，于是兄妹兩又是先後乖乖的回鐵東一中上高中。
在前一世，裴平江又在山城干了一屆，然後段鳳清接手又干了兩屆，山城這邊至此至終都沒有馮建飛的影子。
鐵東廠雖然是一個大廠，可一直都隸屬市里面，直到十年以後才被國內一家排名前三的大型鋼鐵廠收購。
而在這之前陸立雄一直都是裴平江的愛將，和段鳳清的關系也非常的不錯，再加上又是利稅大戶，所以在很多事情方面，鋼鐵廠一直都是特立獨行，不太給周圍的一些企事業單位面子。
「之前一直都是鋼鐵廠那邊抵制學校精簡合並，年初老陸上台以後，很多部門都想著他會有一點松動，不只是學校精簡合並的事情，還有鐵東廠的火電廠，之前市里面一直想多用一點火電廠的電，支持市里面的經濟發展，然而那邊始終都不松口，這些年他們鐵東廠一直都不缺電，隨便用電，市里面卻經常鬧電荒，不得不拉閘限電。
現在新電廠建起來了，只是一期的電力就完全足夠咱們市內使用，市里面就想把高污染低效率的鋼鐵廠火電廠關停，不過听說陸立雄直接拍了馮建飛的桌子。說是不管污染不污染能效低不低，可發的電夠鋼鐵廠使用，而且養活了電廠幾百個工人，鋼鐵廠的電成本合計不到四毛錢，可要是用新電廠的電，就按民用電算一度也是五毛五，他陸立雄是一個粗人，可不是一個傻比。還有市里面想推行的冬季暖氣項目，算是繼續存在這個小電廠的變通，結果陸立雄說山城屬于淮河以南，冬天不需要暖氣，也給抵制了。所有的話里面就一個意思，鐵東廠是他陸立雄的鐵東廠，不需要市里面指手畫腳。」
電話那邊洪春霞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說道︰「陸立雄被人實名舉報了，說他和小姨子合伙開羊肉燒烤店，人家到他家店里吃高價的東西，變相收禮。前天下午你老師和他教委的一個老同學吃飯聊天的時候，他那個同學說陸立雄沒有大局觀念，只顧自己一畝三分地兒的小家，他們正在討論向市里面申請學校合並的細節，不過大方向已經定了下來，往一中八小三高分流，在下學期開學之前完成。」
「誰實名舉報陸立雄的？」
趙長安很驚訝，膽兒肥啊，不怕陸立雄去給他拆了。
「你認識，而且以前你和他的關系還很好。」
洪春霞的聲音有點怪異。
「誰呀？」
「余雲偉。」
「我靠！」
趙長安驚呼，震驚不已︰「他老子的腦袋被火燒壞了，他也壞了？」
「明著是余雲偉和幾個山城的老街溜子在鋼鐵廠門口盤了兩間門面賣燒烤，和陸立雄小姨子那邊起了齷齪，舉報了陸立雄開燒烤店。這背後有沒有什麼東西，我也不太清楚。」
趙長安可以清楚的听到，師母洪春霞的幸災樂禍。
——
趙長安掛了電話，已經走到了卓紫門口。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因為上次清明節回山城接到余雲偉的電話，順帶帶他到祁紅艷的燒烤攤子吃了一次，結果就被這小子給惦記上了。
當時余雲偉家里湊的五萬塊錢用來給余胖子治療，被小偷偷走了，走投無路的余雲偉打電話向趙長安求助，于是趙長安領著余雲偉到那里吃飯，又借給他五萬塊錢。
現在往回想，顯然是祁紅艷說她家這個店一個月的毛利有小兩萬，引起了余雲偉的貪婪。
那天晚上因為趙長安給余雲偉五萬塊錢，余雲偉看到祁紅艷端著烤羊腰走進後面的院子，連忙用衣服把錢蓋起來，引得祁紅艷神情微變，而讓趙長安有點不爽。
卻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的焦點根本就不在這里。
等到五一的時候，余雲偉听說趙長安回到山城，熱情的給他打電話，說要介紹幾個在山城混得很開的哥子認識認識。
這麼沒品的話听得趙長安啞然失笑，他余雲偉是消息蔽塞孤陋寡聞還是怎麼回事，莫孩兒，老道這些家伙栽在誰手里他心里面沒一點逼數？
一群下三濫，自己需要給他們臉，認識他們？
再加上余雲偉丟失的五萬塊錢，已經被派出所抓到了小偷，退還給他，卻故意瞞著趙長安不說，不禁讓趙長安跟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
所以在電話里面很不客氣的拒絕。
哪里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麼有理想和想法，竟然劍指陸立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