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質子的任務不出意外的順利完成,秦國精兵在趙國精兵的怒視下接走此次的主人公趙政遠去。
「先生,我們真的離開了趙國。」
車廂內,趙姬一臉激動的抱著嬴政對白弈說。
一個時辰前還在趙國過著處處不如人意的生活,現在就踏上了回秦國的路。
回到秦國就安全了。
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這一切是真的嗎?」
趙姬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是事實,她害怕自己還在做夢。
「夫人放心便是,這還只是開始。」白弈輕聲說道。
白弈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護航的三百精兵,秦昭襄王派蒙武來他有些意外,但好在沒有月兌離預想的軌道。
「昭襄王,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
白弈心中暗道。
他也沒想著去問秦昭襄王為什麼殺白起,問了也沒用,會不會正面回答都是個問題,君王的謊言那都是隨口就來的。
放下簾子,白弈看著趙姬認真的說道︰
「昭襄王病重,恐怕撐不了一年,秦國馬上就會易主了。」
趙姬是商賈之女,听出了白弈的意思,這是要給未來的君王下注?
趙姬猶豫了許久,才伸手捂住了嬴政的耳朵後,緩緩問道︰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這種大不敬的話若是讓秦王听見是會掉腦袋的。」
見趙姬也起了心思,白弈露出笑容,語氣變得柔和起來,看著嬴政說道︰
「我想讓他坐上那個位子。」
趙姬眼神微變,雖然他沒這個野心,但王位誰不想要?
讓自己兒子當上君王他就是太後,從一個商賈之女變成太後,誰不想要這種地位?
不過一想到秦國那邊關系錯綜復雜,幾乎每一個女人背後都有勢力支持,趙姬語氣就變得低落起來︰
「妾身出身低賤,秦國宗室恐怕不會同意,再說了……夫君他能不能坐上王位還是問題。」
「夫人放心,有我在,沒問題,我會全力幫助你們的。」
白弈出言打起了包票,秦國現在想要什麼他很清楚,秦昭襄王想要什麼他也知道,只需要對癥下藥便好。
白弈自信,但不自大,論腦子他玩不過那些老謀深算的老東西,但他可是穿越者。
現在也不用拿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只要話說到秦昭襄王心坎上就行。
一張嘴走天下,等嬴政繼位再拿出點東西,隨隨便便混個逍遙侯爺當當。
趙姬本來是想拒絕的,畢竟她還不知道白弈有什麼才華,爭奪儲君這件大事也馬虎不得。
但趙姬本就對這個救了他們母子的有好感,再看著白弈如沐春風的笑容,加上萬般肯定的語氣,讓她猶豫了。
萬一真的可以呢?
「先生要怎麼幫?」做了許久的思想斗爭,趙姬還是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開口問道。
白弈並未透露,神秘的說道︰
「等會夫人可以和我去覲見秦昭襄王,夫人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不帶上政兒嗎?」趙姬看了看在自己懷里乖巧的嬴政,問道。
帶上他,我還怎麼騙人啊。
白弈內心嘀咕了一聲,趙姬完完全全可以說是個政治白痴了,但嬴政可不是,萬一到後面計劃敗露怎麼辦?
所以現在只需要穩住趙姬就行,然後再等嬴政繼位就行了。
「可以,但是沒必要。」白弈並未直接拒絕趙姬,而是說出來趙姬眼中的利與弊︰
「現在還不知道秦昭襄王對政兒的態度,萬一不討喜,恐怕……」
不知不覺白弈對嬴政的稱呼變了,她觀察起趙姬,看了看她有沒有反感。
不知道趙姬是沒有注意到,還是說已經默認,白弈笑容更甚。
趙姬秀眉微皺,白弈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她嘆了口氣,看著嬴政心中有些苦澀。
終究還是自己的身份對政兒有了影響。
趙姬看著白弈,這是五六年間唯一願意幫助她的人,就算沒有幫助兒子爭奪上王位,她也會記住的。
「明白了,先生。」
趙姬說完便松開了捂著嬴政耳朵的手。
嬴政看了看白弈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心中有些疑惑,看向白弈問道︰
「你和娘親說什麼了?」
「大人說話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白弈伸出手揉了揉嬴政的腦袋,說道。
嬴政討厭有人在他頭上動來動去,但礙于白弈剛剛救了他,也沒多說什麼,任由他這麼揉著,嘴上繼續問道︰
「你算是大人嗎?」
「嗯……怎麼不算呢?我都十六了,你娘親也才十八歲,你說我算不算大人?」
白弈心念一動,笑了笑反問。
十六歲,大我八歲。
嬴政點了點頭,回答道︰
「嗯……應該算吧。」
看著嬴政認真的樣子,白弈忍不住笑了,小孩子果然很好騙……
除了曉夢。
倒是趙姬听見白弈說她十八歲愣了一下,笑著反駁︰
「先生,妾身已經二十有四了。」
白弈一挑眉,撓了撓頭,滿臉不好意思的道起了歉︰
「是嗎?夫人不像啊,我還以為夫人才二九年華,抱歉抱歉,恕小生眼拙。」
「先生可真會說笑,政兒都八歲了,我要是那麼年輕算怎麼回事?」
趙姬語氣微嗔道,但心中卻充滿了歡喜,哪個女人不想被說年輕?尤其是生了孩子的更甚。
只要一句︰「你有點像十八歲的妹子」就可以俘獲無數好感度。
「抱歉抱歉。」
白弈忽然像個沒有和女孩子打過交道的純情男孩,臉紅的發燙,嘴里一直道著歉。
「先生真有意思。」趙姬掩嘴笑道,這還是她這些年第一次如此開心。
嬴政看了看趙姬,又看了看白弈,他有些疑惑,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是不是應該跟著笑……
……
咸陽城外,耗時兩天馬車在三百多人的護送下回到了都城。
似乎秦昭襄王刻意保密,並未直接前往咸陽宮,蒙武調回三百精兵。
將趙姬,嬴政和白弈安排到了一個比較豪華的旅館內。
咸陽宮內,秦昭襄王早已得到了蒙武的傳信,向外走去的同時還不忘問問身後的老者︰
「這個白弈就是星魂口中的大才吧?」
老者和廉頗相同,有一種久經沙場的氣質,兩鬢斑白,但看不出老勢,沉聲回應著秦昭襄王的話︰
「王上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
秦昭襄王點點頭,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惆悵,說道︰
「蒙驁啊,寡人死後秦國恐怕是要變天,你是寡人為數不多可以任性的。」
蒙驁不僅久經沙場,官場爭斗也不少,要不然也坐不到上卿的位子,他立刻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微臣明白王上的意思,微臣始終忠于秦國,忠于王上,蒙家上下皆是如此。」
「很好,寡人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你可不能再出岔子。」
秦昭襄王笑了笑,說完步伐也加快了幾分。
蒙驁知道這是秦昭襄王在提醒他,他面色如常,他自問能做到問心無愧,旋即也快步跟著秦昭襄王。
旅館內,兩個身著上好絲綢的老者來到了此處,早已卸下盔甲的蒙武出來迎接︰
「二位大人,人已經帶到了。」
秦昭襄王點點頭,沒有說話,揚了揚頭,示意蒙武前面帶路。
蒙武一路將秦昭襄王和蒙驁帶到三樓的閣樓內,才行禮道︰「末將蒙武參見王上,上卿大人。」
秦昭襄王跪坐下,蒙驁站在一旁充當起了護衛,前者沉聲開口問道︰
「趙政呢?」
「質子就在隔壁,但……」蒙武猶豫著要不要說出白弈的要求。
「說。」
秦昭襄王知道不是嬴政出了問題,所以並不著急,平靜的命令道。
「白弈先生想要先見見王上。」
「他?見我?」
秦昭襄王閉上眼,星魂的話他還記得,這個人見他恐怕是想說些什麼。
嬴政就在隔壁,跑不了,所幸先將嬴政的事情放下,揮了揮手說道︰
「那就讓他來見寡人。」
蒙武領命離開,出去沒多久便領回兩個人,男靚女俊,正是白弈和趙姬。
帶女人來干嘛?蒙驁心中疑惑,但自己的主子都沒問他也沒開口,旋即開始閉目養神。
蒙武也知道有些事情還不是他能听的,退了出去。
女人,秦昭襄王見多了,趙姬的長相和身材雖然足以排入他見過的女人中的前三。
但秦昭襄王對此早已沒了興趣,只是一眼掠過,看著白弈,沉聲問道︰
「你想見寡人?想干嘛?」
「草民拜見秦王,小的見秦王只為一件事。」白弈看著秦昭襄王,和趙姬一起行禮,語氣淡然的說道。
果然如此。
秦昭襄王暗道,手也沒閑著,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後才緩緩說道︰
「說說看。」
「自周王室權勢衰落,諸侯國相互討伐,一打就是百年,百年間民不聊生,尸橫遍野,死傷過百萬。」
白弈站直了身體,語氣悠悠的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你想勸寡人少打些仗?」
秦昭襄王並未動怒,甚至還有些想笑,反問道。
「不,打仗的恩怨不知從何而起,就算秦國不打,也有其他國家來打秦國。」
白弈搖了搖頭,停戰?開什麼玩笑。
如今七國之間早上你打我一下,中午我踢你一腳都是常事,根本說不出誰好誰壞,只有勝者才有資格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去批判人。
打了勝仗再找小說家散布一下謠言,或者找個史官抹黑一下歷史。
當然這個時期絕大部分的史官還是很有骨氣的,抹黑這東西戰國時期不多見。
還不算傻。
秦昭襄王心中暗道,隨後反問了一句︰「所以你想干嘛?」
白弈露出微笑,並未直接正面回答,而是講起了秦國的發家史︰
「秦國本是西北的西陲小國,耗費百年時間,終秦襄公擊敗犬戎,逐漸成為五霸之一。」
「但家境中落,進入了長達百年的衰弱期,被其他諸侯國嘲笑,但秦孝公勵精圖治,重用商鞅,施行變法,秦國才逐漸走上了復興之路。」
「秦惠文王重用張子,連橫之策破合縱,秦國的版圖也逐漸變大,滅巴蜀兩國,國力也僅次于霸主齊國。」
「再到秦昭襄王時期……」
再說到秦昭襄王時期白弈自然是大夸特夸,耗費了無數口舌。
雖然只是描述一些事實,但配合上白弈抑揚頓挫的語氣,都給秦昭襄王和蒙驁整激動了。
秦國發家史是很明顯的勵志片。
從一個養馬的奴才到現在的第一強國,就像一個乞丐,通過努力變成了全國首富,富可敵國。
或者說韓國通過歷代君王努力,成為世界級別大韓,吊打全球。
熱不熱血?勵不勵志?
好吧,並不熱血,因為太假大空了,就像做夢一樣。
但卻秦國做到了,夢想照進現實,這才是真的強。
「所以先生是何意?」秦昭襄王壓下心中激動,沉聲問道。
即便是他,做了五十幾年的君王也經不住別人如此的吹捧,秦昭襄王現在都有些飄飄然了。
齊國是誰打殘的?是我嬴稷!
楚國是誰打殘的?還是我嬴稷!
趙國是誰打殘的?同樣,是我嬴稷!
我就是秦國最強君主!
在心中狠狠的意婬了一番,秦昭襄王才看向白弈,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所以我選擇了秦國,我想結束戰亂,讓百姓不再飽經戰亂之苦!」
白弈語氣很昂揚,斗意滿滿,頗有些那種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感覺。
秦昭襄王點點頭,他看著白弈有一點張儀後繼有人的感覺,正欲開口卻被白弈搶了先,聲音還提高了幾分︰
「我欲幫秦國鑄一把天子之劍。」
「以七國為峰,山海為鍔,制以五行,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秋冬,舉世無雙,天下歸服,為天子之劍。」
天子之劍,試問七雄哪個不想當天子……
秦昭襄王深吸一口氣,以七國為鋒,這不就是秦國歷代君主追求的嗎?
白弈之抱負不弱商君,張子。
倒是蒙驁一臉驚愕,這話君主私下說說就好,你直接搬明面上來了?
要是傳出去六國不得往死里針對?
現在的七雄是一個天平,除了秦國,沒有君主願意打破這個平衡,也沒有實力打破這個平衡。
六國也知道這回事,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捅破這層關系紙。
要是白弈這話往外說,秦國定然是眾矢之的。
想到這蒙驁看向趙姬,秦昭襄王肯定會死守秘密,但這個女人可不一樣。
趙姬和蒙驁一樣,情緒很激動,她倒沒蒙驁想的那麼多,而只是單純覺得這句話很霸氣,白弈說出這話很有逼格。
趙姬也察覺到似乎有人在看她,抬頭和蒙驁對視,被不怒自威的眼神嚇退一步。
白弈攔在趙姬面前,看著蒙驁微笑道︰
「將軍不必擔心,這位是質子的母親,都是自己人。」
蒙驁看了看秦昭襄王,見他沒說什麼也向白弈點頭示意。
抱負有了,但能力還未可知。
秦昭襄王看著白弈心中暗道。
他準備試試這個小子的幾斤幾兩,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但沒停,取出另一個爵杯倒滿。
「依先生之見秦國該怎麼施行東出之志?」
白弈雙手背在身後,談吐流暢,似乎這一切早就在他腦子過了一遍︰
「秦國雖是第一強國,但還沒有實力與六國對抗,所以盟友是必不可少的。」
秦昭襄王听到這些面色一變,又瞬間恢復了平靜,這人身上還有應侯的影子,果然大才。
「韓,趙,魏與秦國恩怨很深,機會不大,那就剩下了楚,燕,齊三國,向他們三國示好,著手解決眼前的敵人便可。」
白弈說完向著秦昭襄王作揖繼續道︰
「所以草民建議,可以向他們三國和親,就算不能結為盟友,也可以在施行東出時穩住他們。」
也就是範雎提出的遠交近攻策略,只不過白弈改了一些,和親要看和誰和親……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秦昭襄王問道,範雎的政策雖然用了很多年,但也沒幾個人知道具體如何施行,現在卻有人說的大差不差。
他有些懷疑,到底是真材實料,還是說出來唬人的。
「這些都是恩師所傳,他將這些稱之為遠交近攻,屬于陽謀。」白弈回答道。
「遠交近攻,不錯的名字,你師父是何人?可否引于寡人一見?」
秦昭襄王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恩師已經逝去,只給草民留下了一本書名為《三十六計》,此計便是其一。」
雖然沒有恩師這玩意,但白弈卻不由得想起了一直想收他為徒的北冥子。
不過剛一出現這個想法,白弈就搖搖頭,內心瘋狂向他道著歉,罪過罪過。
「北冥子不會揍我一頓吧……」
「《三十六計》?書可否給寡人看看?」
秦昭襄王對這書起了很大興趣,三十六計之一就有如此之力,若是全部學來……
「抱歉王上,師父臨終前交代,此書只能交給徒弟,不可外傳,而且此書非書,全靠記憶。」
白弈說著指了指腦袋,意思很明顯,想要空手套白狼?沒門。
秦昭襄王有些不爽,他想要的東西,除了想讓白起領兵以一打六外失敗了,其他哪次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秦昭襄王很快露出了笑容。
大才是吧,徒弟是吧,寡人要的就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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