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命足足增加了兩倍!」
看著面板上的文字,安樂面露喜色。
除去一些特殊的因素,壽元是生命力的體現。
此刻,他渾身上下生機旺盛,好似春天新生長出來的枝芽,充斥豐盈的活力。
坐在地上,安樂細細體會自身築基後的變化。
首先, 是體內的靈力。
原先氣態的靈力被壓縮為液態,在經脈中緩緩流動。
丹田內的靈力總量看似減少,實際是高度濃縮後的結果。
在施展法術時,能催生出更強悍的威力。
其次,是肉身的蛻變。
安樂只感覺自己的變得煥然一新。
像是在爐火中重新鍛造了一遍。
肉眼可見的,皮膚變得更加白皙、細膩,富有彈性。
軀干和肢體,也都向著愈發完美的方向發生轉變。
熔爐雖然強悍, 但也不可能消除食物和丹藥中的所有毒性。
只是他先前吃的廢丹, 毒性有限,還沒有顯現出弊端。
而現在,雜質和毒素被排出體外。
從前煉體時不可避免留下一些暗傷、虧損,也都被修補治愈。
本就強悍的,進一步得到升華。
仿佛掙月兌了原先的桎梏,異常輕盈舒暢。
安樂站起身,想走動兩步。
嚓!
地板上傳來一聲脆響,他一不小心,竟是把木板踩出了一個洞。
「嘶……」
他小心翼翼的活動手腳,發現身體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安樂也不慌張。
這是驟然變得敏感的精神,以及築基後的強大,一時間沒能相互適應的情況。
想到這里,他索性擺出驚龍練骨功的姿勢。
靜下心,將靈識沉浸下來。
不斷細微調整著動作,包括身體各處的肌肉、骨骼。
一邊適應這具變得陌生的身體,一邊細細體會著築基後的奇妙感受。
在這過程中, 安樂很快重新掌控了肉身。
而且,比起築基前,還要更加細致入微。
嚓…… 嚓……
脊骨 作響,氣血漸漸躁動。
安樂吸氣,而後控制力道,隨手揮出一掌。
轟的一聲巨響,氣浪沖出,牆壁龜裂。
霎時,牆上出現一個碩大的空洞。
「這威力……」
安樂心中振奮,這還是他收手了的結果。
若是全力爆發的話,只會更加驚人。
「再試試靈力彈!」
******
十來分鐘後。
安樂看著幾乎變成一片廢墟的房間,終于收手。
如他預料的那般,比起練氣期的靈力,築基期的液態靈力,強橫了數倍不止。
哪怕是沒有充能的靈氣彈,都可爆發出不俗的威力。
其余的各項能力,均有一定提升。
安樂估計,現在的他,恐怕不出十招就能斬殺築基前的自己。
「難怪築基如此艱難,這麼多人被卡在這一步。」
「這差距……實在太大了。」
安樂輕聲感慨。
「不過沒想到,我居然連築基丹都沒用上。」
「也不知道, 和尋常築基會不會有所差異。」
剛才, 他已將擺放出來的丹藥收攏,包括寶貴的築基丹。
活著走出詭地的話,還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但想想也是,幽詭玉髓可是讓築基修士都趨之若鶩的寶物,甚至能幫助築基結金丹。
讓人成功築基,屬實有些大材小用了。
「唉……」
在突破的喜悅散去後,安樂嘆了口氣,心情重新變得凝重。
正是因為成了築基,他才更清楚的意識到,在這境界浸婬了數年之久,距離金丹只差一步之遙的項風,究竟有多麼強大。
光靠他個人的實力,恐怕仍舊難以戰勝。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安樂正想打開面板查看,卻听到耳邊傳來女子的話語。
「過去接近一整天了。」
「只有一天麼,那還好……咦?」
安樂愣住了,而後猛地一驚,轉頭看去。
恰好對上了小小紅的漆黑幽深的眼眸。
而且,靠得極近,幾乎就在鼻尖前面。
五官精致,包括俏麗的眉眼、嬌女敕的唇瓣,全都清晰可見。
安樂後退兩步,小心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和以前沒有太大差別。
但又總是感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小小紅?」
他謹慎的呼喚道。
紅衣女干脆利落的應道︰「在。」
不復那種拖長語調的艱澀感。
「小小紅。」
「在。」
「小小紅。」
「在。」
反復試驗兩次,直到紅衣女的目光隱約發生微妙的變化,安樂這才問道。
「你的名字是?」
「小小紅。」
「你多大了?」
「……」
在問到這個問題時,紅衣女不說話了,只是沉默的注視著他。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
「你的來歷是什麼?」
「……」
經過一番對話,安樂差不多明白了小小紅的變化。
和之前相比。
表面上,只有說話更利索、變得可以正常交流這一點。
但是,她幾乎不會主動開口。
遇到不想說或是不知道的問題,便直接閉口不言。
有點像是一個特殊的人工智能,還是智力不太高的那種。
至于她是偽裝成這樣,還是本性如此?
安樂不知道,也不在意。
只要小小紅一直听話、好用,這就夠了。
「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麼?」
「邪祟們亂了。」
小小紅言簡意賅。
「一道很強的氣息爆發,然後,被困住了。」
安樂眯起雙眼。
看起來,是他先前留下的玉牌發揮了效果。
那是借物替緣術的媒介。
事先,安樂早就想到,既然要突破築基,肯定會有一段不設防的真空時期。
萬一項風趁這時間找上來,恐怕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于是提前施展術法,將緣法凝聚在玉牌上。
借助泥偶祠堂來對付他。
驅狼吞虎!
當然,從本質上來說,安樂還是在賭。
倘若項風沒被騙過去,那便萬事休矣。
但好在,安樂賭贏了!
為他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但哪怕是那個地方,也只能困住項風嗎?」
安樂視線幽深,打開面板,開始決戰前的最後一次推演。
******
泥偶祠堂中。
這里的空間變幻,被拉長、拉寬、拉高。
變得極為寬闊,如同一片巨大的戰場。
此時。
和安樂所見時相比,那些泥偶的身軀龐大了無數倍。
它們好似一座座龐大的小山,帶著勢大力沉的氣勢,猛地向腳下的一個小人碾去。
唰!
唰!
唰!
赤色中帶著血腥的飛劍,如同游魚一般來回穿梭。
每一道劍光,都能輕而易舉的切割開泥偶的身軀。
嗤——
它們看上去分明是泥塑的,卻流淌出了活人一般的鮮血。
呆板的面容,露出痛苦的神色。
項風嘴角帶著邪異的微笑。
仿佛為這份痛苦而欣喜。
「殺!殺!殺!」
他的身形騰挪,憑空驅使著飛劍,用對待那名紫雲宗築基的方式,一劍一劍的肢解碩大的泥偶。
在不遠處,已有許多被削成棍狀的塑像,以及被斬下的四肢。
哪怕它們只是泥土構成的,可帶上那猩紅的血跡……
看上去,仍讓人不寒而栗。
這場戰斗,已持續了一天一夜。
泥偶的數量,原本看似無窮無盡。
但現在,似乎能數得過來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終于,高處的一尊泥偶開口,聲音雄渾,充滿壓迫感。
「幽詭玉髓,你拿去便是。」
「為何要侵犯我等的領地?」
嗤!
項風又是一劍斬落,一具泥偶體內的血液,噴濺而出。
他本可以輕松避開,卻硬是留在原地。
任由血液落在臉上、身上,把那件赤色的法袍染得愈發猩紅。
聞著散發腥氣的血液,項風哈哈大笑。
「這味道,可真是好聞!」
「怎麼聞都聞不夠啊!」
「哈哈哈呵呵……」
笑聲開懷肆意,又帶有一絲絲的癲狂。
「瘋了!你已被那把劍逼瘋了!」
「還不快醒來!」
泥塑的人偶喝道。
隱有精神波動擴散,震懾心神。
「瘋了?我沒瘋!」
項風收斂笑意,面無表情。
好像方才那個浴血狂笑的人不是他一樣。
「誰敢說我瘋了?」
又過了片刻,他神色如常,揉了揉眉心,看向最大的雕像。
「我只是……在追殺一個凶手而已。」
「你把他交出來,我自然就放過你們。」
「什麼凶手?」
口吐人言的泥偶一怔,但很快想起什麼。
「你說的,可是這個東西?」
一塊小小的玉牌懸浮而起,飛向項風的身前。
項風只瞄了一眼,就一劍將其切開。
以他的見識,自然立刻就看出了玉牌的效果。
他神情陰狠,轉身就走,口中喃喃說道。
「敢騙我?」
「敢騙我?「
「敢騙我?!」
每說一聲,語調都和先前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那話語中的濃烈殺意。
直到房門關閉,一眾泥塑人偶,目送他的背影離去。
「就這麼放了他?」
有泥偶不甘開口。
「不用管這瘋子,他的心智已被那把劍侵蝕。」
最大的泥偶淡淡說道。
「遲早會死得很難看。」
它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
「在那之前,客棧里的邪祟和生靈,恐怕沒有幾個能活下來。」
******
另一邊。
安樂剛剛結束推演。
耳邊就听到怪蛇老墨慌亂的聲音。
「主人!不好了,不好了!」
「有個瘋子要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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