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懷揣著極端忐忑的心情站在會議室的大門前。
他在來著之前被告知了自己將會見到什麼人，他也明白喊自己來是為了什麼事。
若是讓他在歷任火影面前撒謊，無疑是在踐踏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
可那一天大蛇丸威脅過他的話還猶在耳邊。
大門緩緩被打開，在門內迎接他的是綱手，卡卡西看到坐居上位的四個人，，讓他的精神瞬間緊繃了起來。
他邁步走進這幽靜的房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少年的身上。
「旗木卡卡西是嗎。」
「見過諸位火影大人。」
卡卡西躬身垂首，向著那四人行禮。
就在卡卡西到來之前，被派去調查監獄情況的暗部返回了，如大蛇丸所說的那樣一無所獲。
值守的忍者無一幸免，除此外監獄內所有的犯人也都不見了，後者這種情況明顯是有人處理過了。
扉間審視過後，又向大蛇丸問︰「四代目，這證人能證明什麼？」
大蛇丸的目光卻在三代目和水門直接來回巡視︰「猿飛老師，水門，奈良鹿久曾不止一次地找上你們，所商議的是什麼事？」
「……」
三代目和水門面對大蛇丸的質詢，竟是同時沉默了下去。
水門是不善于說謊，他的身份地位幾乎沒有刻意地去誆騙過別人。
而三代火影，沉默過後選擇了否認。
「鹿久經常來看望我，你所說的商議的事是指什麼？」
大蛇丸哂笑，繼續說道︰「卡卡西，你知道嗎？」
卡卡西听聞他喊自己的名字，不由身形一僵，下意識地看向了水門，然而水門這時卻無暇顧及他，自顧自地低頭沉默。
他從未像今日這般恐懼過，並非是面對什麼不可戰勝的強敵，而是自己的一言一行關乎了太多人的生死。
「卡卡西。」柱間語氣和藹地說道。
「不要害怕，把知道的一切說出來就好了。」
「……」
山中亥一這時候想用通心術連接卡卡西的腦海，卻忽發覺卡卡西的身上似乎多了一層障壁，將他的查克拉完全隔絕在外。
卡卡西沉默了半晌終于開口了︰「鹿久先生……曾找上我，讓我監視真大人和四代目火影大人。」
此言一出，瞬間讓在場不少人為之色變。
「鹿久先生對我說，現在的四代目火影不配做火影，想讓我調查收集四代目大人的一些劣跡事件，以供未來起事時候用。」
「鹿久先生還說，想要扳倒四代目，唯有找出一個合適的時機讓水門老師親手殺了他，而後再將那些污證拿出來公之于眾，水門老師便可以順利地繼任火影……」
會議室內變得死寂。
蓄意反叛，謀害火影，這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責。
卡卡西的話直接將事情定性了。
水門似乎也沒想到卡卡西會說出這種話來，看著自己的學生一陣失神。
自來也、三代目、和山中亥一等人的臉色俱是有些難看。
卡卡西說完之後便低下了頭去，誰的目光也不敢去看。
這些人的神色變化自然被看在柱間和扉間二人眼里。
師徒反目……
「既然這麼抵觸他，當初為何還要讓大蛇丸去做火影呢？」綱手突然忍不住說道。
她這話是在向三代目質問。
這些人做過的事再一次地刷新了她的認知，他們都已經決心去殺了大蛇丸了嗎？
「水門，卡卡西說的對嗎？」大蛇丸向水門問道。
「……」
「奈良鹿久罪無可恕，能死在我的手里已經是對他的恩賜了。」
水門無聲地攥緊了拳頭。
對卡卡西的話，他根本無法給出回應，這些其實都是鹿久的想法，鹿久在和他說這些時，他當時並沒有同意，卻也同樣拒絕的不夠徹底。
現在想來，如果當初自己的態度不那麼曖昧不清，或許鹿久就可以早些和自己計劃好一切，或許鹿久不會死了。
當初在戰場上也是，如果听從了鹿久的話，在大蛇丸繼位時就立即趕回村子，憑借著他的聲望或許也能有不一樣的結局。
如果當初在面對玖辛奈的事時再堅定一點，或許玖辛奈就不必遭受那些苦難……
他當然也可以去否認卡卡西的話，去將一切污名都歸在鹿久的身上，現在的局面來看或許也不失為一個明智之選。
他如果輸在了這里，那身邊的所有人的下場可能都是死路一條！
扉間問︰「水門，你是想殺了四代目嗎？」
「水門。」亥一的聲音再一次在他腦海里響起。
「……」
「你只要否認就好了，我們接下來……」
誰知，水門卻突然壓抑著聲音開口︰「我不可以殺了他嗎？」
這聲音中充滿了憎恨和殺意，根本不像是水門能夠說出來的話。
在場的眾人皆是一驚，卡卡西也不由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老師。
扉間皺眉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水門反過來向扉間質問︰「火影就一定是對的嗎？」
扉間臉色一沉，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一旁的柱間伸手攔住。
水門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他緩步來到了卡卡西的身前，面對自己的老師，卡卡西內心之中滿是內疚，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水門將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用自己最後的溫柔說道︰「卡卡西，你沒有選擇相信我，我可以理解，也不止你一個人對我失望了。」
卡卡西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
扉間目光緊緊盯著水門︰「意圖謀害火影，這已經是萬死之罪！」
水門卻是神色漠然地說出了讓三代目等人駭然變色的話來。
「大蛇丸在我心中已經不是火影了，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會殺了他！。」
「如果二代目大人你僅是因為大蛇丸四代目火影的身份而來阻止我，那在我心中，你這個火影也是不稱職的。」
扉間驚怒無比，驟地拍案起身︰「小子，你真當我殺不了你？！」
磅礡的查克拉量從他身上瞬間狂涌而出，直朝著水門的方向席卷而來！
轟！
查克拉卷起了一股強勁的氣旋，吹得水門衣衫獵獵，發絲亂舞。
而面對這樣的威懾，水門卻巍然不動，神色凜然地注視著他。
自來也見狀也是瞬間起身，凝眉來到水門的身前，亥一倒是也想上前表明自己的立場，他的生死早就和水門綁在了一起，但奈何在二代火影的威壓之下他無法行動自如。
「扉間。」
柱間一手驀地拍在了扉間的胳膊上，聲音平靜。
扉間怔了下，山岳一樣厚重的氣勢瞬間收了回去，休息室內恢復平靜，仿佛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只听柱間緩緩地說道︰「火影當然不一定都是對的，現在在場的三代目和四代目之間，不必定有一方是錯的嗎？」
「火影的過錯並非是自己一個人的事，而是關乎著整個村子，你們在做錯事的時候有想過要怎麼去承擔、如何去彌補嗎？」
「三代目。」柱間突然點名道。
猿飛聞聲瞬間神經緊繃了起來。
「我想問你，你認同水門的話嗎？」
「我……」猿飛日斬這時卻突然卡了殼，明明剛才他還當場怒斥了大蛇丸。
柱間的問題換個方式來說，就是︰你想殺了大蛇丸嗎？
扉間這時候也沉聲問道︰「猴子，你參與了奈良鹿久的謀劃嗎？」
「……」
猿飛仍是沉默著，大蛇丸此時就坐在他的身側，面前的是水門和自來也。
「呵呵呵……」
猿飛日斬沒給出答復，大蛇丸卻在這時突然無故地發笑，他的笑聲由低沉變得放肆，笑得面容都隱隱透出一股猙獰。
他忽然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打了個哈欠說道︰「听你們問這種問題真是無趣，听得我都累了。」
他看向猿飛，冷笑道︰「猿飛老師，你還想在我面前繼續演什麼師徒情深的戲碼嗎？」
他神情愈發的冰冷，聲音也是愈發的冰冷，像是撇去了一切感情一樣，又像是某種感情走向了極端。
「你以為，你還能夠活過今天？！」
全場死寂，局面仿佛是失控了一樣。
而默默坐在角落里始終不發一言的富岳心里有些麻木了。
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
瘋了，全都瘋了！
看著大蛇丸現在的這副樣子，綱手忽然感到了一陣悲哀。
大蛇丸，你剛才在哭嗎……為何又要故意做出這樣一副樣子來？
「猴子，猴子！」扉間驀地厲喝出聲，喚醒了失神中的三代火影。
柱間長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都已經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彼此之間的關系又豈是三兩句就能說清的。
自己當初建立這個村子，讓不同家族的人聯系在一起建立羈絆，為何會出現這樣的事？
明明是彼此是摯親，為何會背道而馳，僅僅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權勢嗎。
他突然想到被自己親手殺死的那個人，臨終前同自己所說的話︰因羈絆也誕生的村子，卻讓村子本身凌駕于一切之上，是本末倒置的事。
「諸位。」柱間開口道。
「能先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嗎？」
自來也面露思慮之色，便拉著水門的回到位置上坐了下去。
即便要爭斗、即便要動手，也不該是現在，沒有這位初代目火影的允許，任何人輕舉妄動都是找死的行徑。
「我覺得，大家都需要冷靜一下，不如先休息一段時間如何?」
「初代目大人說的是，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富岳這時候連忙開口道，他覺得這時候也需要自己出來打個圓場了。
眾人被安排在了不同的休息室，火影大樓里也可以隨意走動，初代目和二代目也根本不在乎一些人之間串不串供。
卡卡西則是被千手兄弟帶在了身邊。
火影的辦公室內，柱間看著牆壁上所掛的自己和弟弟的照片以及猿飛的照片若有所思，又來到辦公桌前隨手翻了翻上面的文件，。
扉間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出神。
曾經他也常站在這里這樣欣賞風景。
物是人非，他已經是是個死人了。
柱間走到他身側說道:「扉間，不要將這些人單純地當成後輩來看，他們這些人，有可能經歷的比我們還有多，像日斬的年齡實際上已經超過我們了，你要把他們當成平等的個體。」
扉間神色平靜，沉默了許久突然說道︰「大哥，是我們活得不夠長。」
柱間愣了下，意外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扉間則是說道︰「我這麼想錯了嗎，回到現世我才發現，這里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留戀。」
「死亡，真的太痛苦了。」
「……」
而另一邊的會議室。
大蛇丸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動不動，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
會議室的門倒是就這麼敞開著，門口站崗的暗部也離開了。
房間里除了他之外，也只有綱手一人倚在門口處的牆壁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綱手。」大蛇丸忽然喊出她的名字。
「我可以讓你見一見繩樹，你想見嗎？」
綱手神色微怔︰「為什麼？」
「……」
大蛇丸垂下眼瞼，蛇一樣的眸子閃過一道光澤也復歸平靜。
「還是不要見了，省得他留戀現世，又無可奈何，那才是最大的痛苦。」
會議室又安靜了下去。
另一間休息室內。
這里只有真和富岳兩個人。
「富岳前輩在害怕嗎？」
「啊……只是覺得真君，太大膽了。」
「放心，富岳前輩只需要在覺得有把握的時候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這次我不會強迫你的。」
「真君能理解我最好了，畢竟我也是一族之長。」
休息的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
眾人陸陸續續地回到了會議室。
真走進房間時，看了眼大蛇丸，只見他一臉的平靜，不再像起初時的那樣胸有成竹。
柱間這時開口道︰「那我們繼續進行下去吧。」
所有人正襟危坐，又神色各異。
場中的卡卡西這時候突然舉起了手來。
「初代目大人。」
「卡卡西，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是的。」卡卡西深吸了口氣。
「當初鹿久先生讓我調查四代目大人的事情時，我的確調查出了一些東西……這些事，我可以說出來嗎？」
柱間若有所思。
眾人也不約而同的看向大蛇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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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