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肖白給陳芸輔導作業的日復一日中悄悄來臨。
除夕的前幾天。肖白被白潔一大早叫起來,白潔對著肖白說︰「快過年了,去看看你爸爸吧!」
肖白盯著鞋子︰「嗯。」
肖白對爸爸有愧疚,站在監獄門前,他不知道該去怎麼面對爸爸。
白潔帶著肖白進去後,隔著一層玻璃他看到了爸爸。
他好像瘦了,胡子短短的,有些不修邊幅,手上還帶著手銬。但在肖白眼里卻格外親切。
白潔心里也是五味雜陳。這是幾年來見過丈夫最狼狽的時候。她強忍著不哭出聲說道︰「我們現在住在老家,挺好的,不用掛念,你也要保重好身體,我和兒子等你回來。」
肖致遠看著妻子和兒子,曾經那麼堅強的一個人也濕了眼眶。
他看了看肖白說到︰「兒子,爸爸不在有沒有好好學習?可千萬要听媽媽的話,不要調皮。」
肖白嗚咽著對爸爸說︰「我,我有好好學習,這次第一名,爸爸,我想你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白潔也再也忍不住了,轉過身去抹眼淚。
肖致遠抬起手想模模兒子的頭,看見手銬後又默默放回去。笑了笑說道︰「爸爸不怪你,你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
肖白和爸爸說了會話後,依爸爸的話叫了媽媽,然後自己躲牆角哭。
白潔和肖致遠簡單說了幾句後,時間到了。白潔含淚帶著角落里蹲著的肖白離開。
當天晚上,肖白做了噩夢,夢到他被綁架的時候。
他在黑漆漆的小房子里獨自一人呆著,周圍經常響起棍子敲打牆壁的聲音,他蹲在角落發抖,不敢睡覺……
場景一轉換,他看見好多人死在他面前,他幾乎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來……
再後來,爸爸入獄,媽媽大哭著發瘋似的拍打他,嘴里嘟囔著︰「怎麼死的不是你?」
淚打濕了枕頭,他驚醒過來,看著黑漆漆的房間,他蜷縮起來,用被子蓋住自己小聲泣涕著……
陳芸家這幾天都忙著置辦年貨,陳軍買了煙花,徐靜做了甜點,那時候陳芸家還沒有電視機。但她還是期待過年。
在孩子的記憶里,過年就是放煙花,吃好的,壓歲錢(雖然都進了媽媽口袋)。
陳芸家里貼對聯,掛燈籠,一片歡聲笑語。相比之下,肖白家就顯得慘慘淡淡。小超市窗子上孤零零的窗花,和門口兩排對聯預示著他們過得是同一個節日。
半年過去,白潔和徐靜也成了好閨蜜。白潔不會包餃子,索性直接關了小超市去對面過年。
晚上七點多,白潔帶著肖白去了陳芸家里。徐靜笑著嗔了白潔一眼︰「時間算的這麼準,餃子剛包完就來了,不說早一點來幫幫我。」
白潔把超市帶來的一大推零食放桌上,一點都沒客氣︰「哎呀,這不是聞見香味就來了嘛。」
陳芸把肖白拉到院子里,看著肖白青黑的眼圈說︰「肖白哥哥,你這兩天沒睡好嗎?看你都快成大熊貓了。」陳芸笑出聲。
肖白也沒瞞著她︰「嗯,有點失眠。」他總不能說他怕黑吧,多丟人。
「等等哦。」陳芸邁著小短腿噗呲噗呲跑回房間,出來時抓了一大把糖。「媽媽說吃了糖心情就好了。」陳芸把心愛無比的糖塞進肖白懷里。
肖白本來要說家里好多的,但是看著姑娘傻乎乎的笑臉,又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