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娘家探親

作者︰木可玲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莫櫻、翠荷姊姊,大王與二姑娘回來了!」

一日晨光正好,微瀾苑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見了一個小鬟邁著輕快的步子順著木廊跑了進來。

正從屋里走出的翠荷向她輕招了手,示意她小點聲,再指了指不遠處垂了素紗帳的花亭里,望著亭中端坐著的烏古論恭人,她深低下了頭。

恭人烏古論氏,自從生了五少郎靖可之後,她便一直郁郁寡歡,少有出微瀾苑,開始還與鄰里幾個伯爵娘子一起去寺廟里上香還願,或而一同下棋彈琴,直到這春上,她幾乎是寸步不行,整日做女紅,縫了一大堆小孩子的衣服和鞋襪。

今日,她沒有梳妝,隨意挽了低髻,攢了一朵絹花作飾,身上著了件淺蘭夾粉邊的褙子,下服一展十二襉褶裙。她輕倚在亭中紅柱上,手里拿著一條小孩子的薄褲,另一手繡著壓邊的花紋。她兩眼空洞無物,麻利的拿著尖銳的繡花針在那薄薄的錦緞上下鑽動。

完顏雍扶著清雅的腰身,自小石徑走過來,她卷簾喚著:「姐姐!」

恭人未曾听見,還是滿心歡喜的繡花。

她看著母親消瘦的背影倚在欄邊,瞬間淚目,又放下素簾轉了身去。

翠荷遞上一巾帕道:「娘子,莫要太過傷懷!」

「姐姐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了?她每日都如此嗎?」她再回望母親那細弱的身姿,那手腕突出的玉骨,便連忙將眼角的輕淚抹干。

「姑娘,自你嫁出去,大娘子便整日這樣郁郁寡歡,自開春來,大少郎與少娘子搬到別苑了,主君也命令四少郎與五少郎養在他身邊,有時候,大娘子想見五少郎一面,主君也不讓。」

翠荷頓了許久,望了一眼背手而站的完顏雍,壓低了聲音道:「還有……,主君好像瞧上了先娘子身邊那個曉慈,兩人經常獨處一室,主君似是有意納她為娘子……」

「這樣以來,主君便冷落了娘子,她愈加孤單,漸漸便患上了心疾,整日不合眼的繡著花兒!」

翠荷說著,便哽咽不能再語。

「怎的不派人告訴我?」她撫著胸口,再將一雙酥手搭在翠荷的肩上。

「大娘子不讓啊!不讓咱們打擾您,便是怕你心里不踏實,」翠荷將她手握住。

再回頭來,她慢步走近,撲通跪在恭人的身邊,挽其手臂喚了句:「姐姐!」

鸝簧百囀一聲喚,嚇的恭人抽搐,蓬著兩鬢的碎發,側眼望了她,顫抖著雙手捧其面龐道:「清雅,你怎麼回來了?」

「你快起來!你跪什麼啊!」

她又是心急如焚的將清雅拉起,伴著絲絲沙啞的聲音,她將這多少日子的孤單都吐盡了。

她頓了許久,站起身來長揖:「民婦失儀,見大王與夫人,理應要請安!」

她雙膝欲跪,兩袖在微風中搖曳著,完顏雍站起身來扶著她道:「舅娘萬不可如此,您身子不好趕緊坐下!」

「好,好!」

她頓了又頓將兩袖掖好,搖著消瘦的身姿,坐到了一旁的小木墩子上。

清雅抬手,于一旁的小籃中見了三四雙孩童小布鞋,便拿了其中一雙淡黃色的置于掌間,模著上面繡的彩蝶問:

「姐姐,這小鞋,是給五弟弟做的嗎?」

「有的是給靖可做的,有的是給你以後的女圭女圭做的。」

她連忙拿過一雙淺粉色滿繡桃花的小鞋來:「你瞧,這淺粉小鞋,多好看,待你以後與大王有了姑娘,便給她穿這雙,穿出去,別個姑娘都要羨慕她。」

她再拿了一雙虎頭棉鞋,置于掌上:「這個便是男女圭女圭的,這里面我塞滿了棉花,過冬定是不會冷!還有,還有……」

她再拿了一條滿繡紅梅的素裙說:「這是你小時候穿過的襦裙,我瞧著樣子不過時,料子也好的很,便將它改小了,往後給女女圭女圭穿!但也不知她會不會喜歡。」

清雅听著,雙目紅著笑了起來道:「他們定會喜歡外祖母縫的衣裳,定會的!」

恭人說後,兩指扣在一起,斂著鬟撐著身子:「我知道,大王的府邸不缺什麼,但……但我也不知能為你倆做什麼,便提前備好女圭女圭的衣裳,也算……也算我這個外祖母的一番心意。」

「好,我好好收下,往後有了女圭女圭,便讓姐姐親自給他穿……」

說到這兒,恭人征住了,又抬頭笑笑:「好,好!」

「姐姐,爹爹為何將五弟弟抱走?還不讓你見他?」

她深呼一口氣,再拿了那小褲繼續繡著:「害,我這樣長時間的病著,自然無暇照看你五弟弟,你爹爹將他抱走也是為靖可好。」

「但骨肉相離,誰人能受得了這樣的心疼,我定要去找爹爹,去討了個公道來!」

清雅怒起,欲圖沖出廊外,卻被恭人一把拉住:「夫人,不必如此,不必太在意,我正好偷著閑,做些自個喜歡的事兒!你眼下,莫要與你爹爹再生了什麼矛盾。」

「我已經是嫁出去的人兒了,還怕與他有矛盾,他這樣對您,我定要與他討個說法!」

一時間,清雅沖動的很,撇下母親的手便揚長而去。

走在廊上,李家的奴僕瞧了她這氣沖沖的樣子,便失去了往年驕恣氣焰,齊排排的向她行禮,不敢抬頭亂看一眼。

惜意與完顏雍在後面追緊她,生怕又惹出了什麼禍事。

「清雅!不要如此沖動,莫要如此,」完顏雍疾步上前,扶著她的腰,將她攔在路上。

攔下她才見著,她滿眼都是淚,眉宇的那份怨恨之意,似是要馬上迸濺了出來。

「大王,您放開我,我定要去討個公道,我定要去!」

「清雅!不要這般沖動,你這樣不旦解決不了問題,還會增添煩惱!」

「我要去!」她滿眼血絲,瘋了一般往前沖,欲圖沖出完顏雍的懷抱。

「清雅,你理智點好不好,」他輕輕將她的肩膀撫正。

「要我怎麼理智?那是我親娘,自她十幾歲,嫁到這府里,受了多少年的委屈您知道嗎?她受盡了折磨,先娘子那般苛待,爹爹那般冷漠,她用命生下了我,才有大王最寵愛的娘子,才有李清雅!」

花叢間,她哽咽不能語,扶著身子坐在了石階上,那樣的姿態,孤獨又無助。

完顏雍眨了眨眼,摟著她入懷道,輕輕撫著她的背道:「孤王知道,孤王知道,若是與他爭論一番,能讓你心頭舒服些,便就去,孤王在門外先等你,有任何事,孤王替你擔著,不必怕!」

「舅公,確實是要有人說他,你便去,孤王在門外守著你!」

他松開了雙臂,將她發間那纏繞在一起的流蘇捋好,拉著她的手走向灑軒。

惜意在門口,撫著她的雙肩低聲道:「姑娘,你莫要與主君產生什麼沖突……」

「惜意,你錯了,今日還真要發生口角,還得激怒他,那樣,咱們好辦事些……」

「我听翠荷說,曉慈經常與爹爹獨處,相必此時,也在里面。」

她壓低了聲音,整理了裙子,擺其大家儀態,跨其門檻。

她悄無聲息的進門,便瞧了李石在圍子榻上坐,一旁的曉慈在為他點茶,李石那雙眼楮全都在曉慈的那雙白玉般的酥手上了,甚至還伸上了手去搭在她的手上,一時間,沉醉在溫柔鄉里,完全沒有注意清雅走入。

「爹爹!」她扣著雙手,冷著

臉站在帷幔下喚了一句。

李石抬頭,兩眼一翕,將手縮了回來道:「如今嫁人了,越發沒規矩了,入你爹爹的屋里,也不知提前說一聲。」

「君臣有禮,相必爹爹明白,如今女兒為國夫人,除了陛下大王,皇後國妃,其他人等,我無需多言!也無需有禮。」

李石譏笑,扣著腰走過來道:「你為國夫人,若不是為父,你哪里來的神氣。」

「大王呢!」他問

清雅腦筋一轉,答了句:「大王自有他的事!」

「那你還不回?」

清雅硬著頭皮坐在圍子榻上,隨意倒了盞茶喝:「我留下,便是要討個說法!」

李石轉身,擺其胯骨坐于她對面,將頭擺過道:「老夫又得罪了你什麼,你要***?」

「您為何將五弟弟和四弟弟接走,還不讓姐姐見他們,爹爹安的是什麼心?」

李石扶腰身,轉著青瓷葵口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你是嫁出去的人了,老夫怎麼處置妻兒,還輪不到你來管!」

「夫人還是早些回去伺候大王,莫要多生事端!」

「爹爹看上了曉慈,想抬了曉慈做娘子,因此便要冷落姐姐,又把五弟弟接過來,便是為了給曉慈鋪路,是不是?」

曉慈在一旁,撲通跪下:「二姑娘……」

清雅見了她,呵斥著:「放肆,這里還沒有你說話的份兒,滾出去!」

李石招手讓曉慈下去,她才灰溜溜的站在了外廳的門口,低著頭抽泣著。

「你如今倒是越發厲害了,連為父身邊的人都敢隨意驅使,你瘋了嗎?」

清雅听後站起身來,便走到曉慈的身邊一記耳光下去,呵斥著:「哭什麼?我說了你什麼?」

曉慈挨了一記耳光,連忙跪下磕頭:「姑娘,奴兒不知犯了什麼錯,姑娘要如此……」

「不知?那我便讓你想起來,」她說著將右臂捋起,指著那白皙的皮膚。

「可想起了嗎?是你幫爹爹,將我陷害,玷污我清白之軀,逼我服從婚事,如今,我從了,也因此強大了,可你們便要瞧著你們作孽的後果!」

她將曉慈的手拉起,扣其手腕:「你想趁主母病虛,從而上位,我告訴你,只要有我一日,你便死了這條心。」

「來人!去撕了曉慈的契身,趕她出府,」

果不其然,曉慈听了這話,便連忙跑到李石身邊磕頭。

「主君,求主君替奴兒說話,主君!」

那曉慈的一舉一動,果真便就如她所料,動其眉眼,楚楚作態,揮下紅淚,再拉著李石那袍子,一兩聲淒淒鶯語,李石便將她親手拉了起來,將她護在身後,步步上前逼緊。

「你在耍什麼威風?你是忘記了你以前的苦日子了,忘了你袒身露姿站在我面前哭泣的樣子了?」

說來這李石真是喪心病狂,竟將魔爪伸向清雅。這段心酸史,曾深深傷害了清雅幼小的心靈,她也因此將這段秘密壓在心里,試著不讓自個想起,但今日李石舊事重提,她愈加氣憤,嗔目切齒。

「禽獸不如,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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