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朦朧,樹林里卻連一個蟲叫都沒有。
老鴰嶺自從鬧了白波以後,就沒人敢來,甚至傳言大白天滿山鬼哭,不要說商賈不敢穿行,就是劫道的單匪也不敢越境。
「報——,白波在嶺東聚齊,但未進谷——」
皇甫彪模模下巴,思忖一番,「你去快馬追上徐晃,听到鼓響全軍撤退——」
「傳令王海听到鼓聲一刻後再往山上模,上山多生火把,無需早動,以免打草驚蛇——」
「傳令方悅以槍兵為前鋒,弩兵為後衛,死守嶺西,不得放走一個賊人,否則提頭來見——」
數個斥候疾馳而去,一個時辰後,嶺西突然鼓聲大作。
徐晃的運糧隊騾子馬匹亂作一團,火把掉了,糧車翻了,人喊馬嘶,亂火叢生,無不咒罵半夜這莫名其妙的鼓聲,哪個挨千刀的半夜撒潑?
嶺西樹林旁的郭太听到鼓聲,之前就是和楊奉以鼓聲為號,頓消疑慮,招呼嘍們追擊,如蝗蟲過境,穿嶺而來。
徐晃等人不是在牽馬飛奔,而是蹲在馬車上飛奔,山路不平,時不時有人車輪就裂了,頓時人仰馬翻糧食飛濺的,落馬的也顧不上疼,直接往山上跑,邊跑還邊喊白波軍爺爺來啦快逃啊之類的話,引得郭太等人哈哈大笑,緊追不舍。
眼看要追出老鴰嶺了,白波軍已經有人登上飛奔的糧車,運糧的河東府軍已經逃之夭夭了,白波眾人抓住慌亂的騾子馬匹,已經有人一袋子一袋子扛糧食了。
突然,嶺口傳來喊殺聲,一排又一排的槍兵穩步推進,白波軍看傻了,從來沒有一次河東軍來得如此快的。
「風緊——扯呼——」
白波軍背起糧食袋就跑,腳丫子飛快,河東軍竟然追不上,這也可見河東平素練兵松懈,不臨陣月兌逃已經不錯了。
說時遲那時快,白波眾人正往半山腰跑,突然山頂箭如雨下,火把如一條火龍盤住了老鴰嶺,隨時準備一口吞掉嶺內的人群。
「山頂有人——退!」
這下顧不上糧食了,扁擔,鐮刀,柴火棍,木棒,扔了一路,爭先恐後涌向嶺東的出口,只是慌亂間沒感覺到地面在輕微的震動,如果是老練的斥候在的話,肯定知道附近有一隊騎兵在活動。
郭太一馬當先搶出山口,迎面飛來一將,正是皇甫彪,打個照面的功夫,被皇甫彪一槍拍掉頭盔,早就打的七葷八素了,交馬一合就被挾在腋下生擒了。
眾人來到山口,沒有山體和樹木的遮蔽,這才看清面前是一片鐵騎,明晃晃的槍尖反射著月光,兩翼還有巡射的游騎,自家首領也被囚了,後面的人不明情況往前擠,前面的人卻想往回撤,踩踏一片。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隨著皇甫彪長槍對天一指,三軍對天齊呼降者不殺,震的曠野回聲不斷。
反觀白波軍,衣不蔽體,面露驚恐之色,好多還是半大的孩子,隨時處于崩潰的邊緣。這時候最怕有不怕死的煽動眾人沖鋒,必將死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