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漢家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

作者︰牛奶糖糖塘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一艘烏篷船去勢如飛,蕩開翻涌的波濤,起伏在一望無垠的江面上。

柳羽與張玉蘭坐在船頭,先是望著兩岸遙遠縹緲的青山,繼而,柳羽的眼眸漸漸的移向正前,輕聲感慨道。

「前面便是襄陽城,青山如畫,竟不曾想大漢境內,除了洛陽之外,還有這樣一方樂土。」

張玉蘭眼眸眨動︰「襄陽城可不止是青山如畫,更有‘橋大公子’在等著你呢?听聞,他的脾氣可古怪的很!」

張玉蘭說的沒錯…

橋玄身為前太尉,性格古怪至極,既不與豪門望族、外戚結交,又處處與閹黨作對,四處不討好。

可偏偏,他的性子竟與曹操莫名的很合得來,兩人不單單是太學時的師徒,更是摯友,是忘年交!

就連曹操的名字也是橋玄給賜的字。

否則,曹操就不是曹操,而是「曹草」,字「妙德」了。

當然,在仕途上,橋玄與曹操也很類似,橋玄不是靠家門,而是靠桓帝朝時,擊敗「鮮卑」、「高句麗」、「南匈奴」一步一步升上去的,歷任河南尹、少府、大鴻臚、司空,最後還做到過太尉。

而他與曹操的交際,是發生在洛陽太學的入學。

那時候的橋玄是太學總長,總管所有太學的生源,而「太學」素來講究的是「學者,祿在其中」,進入太學就相當于拿到了仕途的通行證。

但彼時的曹嵩只是個司隸校尉,總管洛陽治安…

無論是官餃,還是出身,亦或者是曹操太學前官學就讀時那「魔獸少年」的名頭,似乎,他與太學都注定無緣。

曹嵩為了兒子也是操碎了心,就帶著禮箱去拜訪橋玄。

橋玄壓根就不讓曹嵩把禮箱送進去。

門外…早就堆滿了各個家族的禮箱,橋玄是分文不取,油鹽不進…

曹嵩的兒子上太學…橋玄更是一口否決。

——「我橋某從不為任何人說情,司隸校尉應該早就听說。」

曹嵩當然知道,若有別的辦法也不會走這步棋啊,于是他便低著頭將兒子的名字呈上,橋玄本是要拒絕的。

可看到「曹瞞」小字「吉利」幾個字,眼眸一亮。

曹嵩善于察言觀色,登時覺得有轉機,連忙補充說「這是他祖父給他起的名字,土點兒,好養活!」

名義上是說土,實際上是拋出養父「曹騰」,想要借他的面子。

要知道,當初的中常侍曹騰主張帝國重用士人,橋玄便是被重用的那批,那時候宦官與士人是聯盟的關系。

當然,橋玄會不會給「曹操祖父」這個面子,曹嵩心里也沒譜。

讓曹嵩驚訝的是,當听到「曹瞞」的名之後,橋玄一改方才的回絕,收了曹操為太學生。

曹嵩以為是父輩的恩蔭,哪里能想到,是橋玄一早就識得「曹瞞」這個名字了。

此前,第一次黨錮之禍時,曹嵩身為司隸校尉,在天子的命令下,四處通緝黨人。

恰恰,一個黨人是曹操官學的老師,名喚何,字伯求,乃是天下名士!

曹操探得父親抓捕黨人的路線與漏洞,提前通知了這位老師何,在父親眼皮子底下,愣是幫他與其他教員逃出了洛陽。

師徒離別之際,何辭別曹操,不忘與同行黨人提了一句——「漢家將亡,安天下的必定是這個人啊!」

後來這句話傳到了曹操耳中,曹操還挺瑟!

他哪里知道,何與一干黨人能逃出洛陽,本就是他爹曹嵩故意為之,放他們離去。

曹操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也正是因為何這條評語,讓橋玄認識了「曹瞞」這個名字,更是破例許他入太學。

兩人亦師亦友,實乃忘年交!

再說橋玄的性格,對喜歡的人慈眉善目,對討厭的人橫眉冷對,在士人中間,是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

柳羽剛剛想到這里,本想與張玉蘭聊聊這個古怪的老頭!

就在這時…

同船商賈的議論聲傳了出來。

——「听說了麼?朝廷設‘騄驥廄丞’的官餃,從今往後將各郡國的馬收歸朝廷了!」

——「自然听說了,這以後運送貨物,只能用驢和騾子了,唉…我听聞,市場上僅存的最後一批良馬,一匹的售價從兩萬錢抄到了二十萬錢,翻了整整十倍啊!」

——「唉,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

聊到最後,兩個商賈再不言語,只是無奈的搖頭。

張玉蘭眼楮眨巴了下,口中喃喃︰「二十萬錢?」

也不怪她驚訝。

雖然…按照一些記載,馬價在漢武時期也漲到過二十萬錢。

可自打光武中興後,馬價相對就固定了。

邊郡的馬匹便宜一些,根據馬的質量不同,均價在2500錢到1萬錢之間;

而內地的馬匹,價格要高一些,均價要在5000錢到2萬錢。

從邊郡購買一些良馬到內地去賣,利潤十分可觀,故而,這個時代做馬販的人很多!

而馬價不高的原因,則是另外一條。

一匹良馬飼養的費用讓人望塵莫及。

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往往養一匹好馬,得幾個人,而按照一匹馬一年進食的飼料,養馬的馬廄、馬夫這些硬性支出,會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養一匹馬一年的成本夠一個人開銷44年!

當然,按照後世首都師範大學出版的《九章算術與漢代經濟社會》中的推演,一頭牛的價格是45000錢,比馬還貴。

可牛能耕地,能在後續,長時間的產出糧食!

馬則是代步的,算是這個時代絕對的奢侈品,是純粹消耗糧食的!

不夸張的說,如今良馬的價格達到二十萬錢,這已經是東漢馬價的峰值了。

「夫君…」

張玉蘭皓齒輕啟,她小聲道︰「听說你與河北無極甄家一道囤了一大批馬,足足有千匹之多,現在馬價處于峰值,若是賣了,能大賺一筆呢!」

聞言,柳羽微微一笑,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怎麼?夫君…我說的不對麼?」張玉蘭探過頭來。

「當然不對了。」柳羽笑著輕吟道︰「馬價的峰值可不是十萬!」

「那是…」

——「二百萬!」

啊…

看著張玉蘭驚詫到極致的模樣,柳羽的眼眸中依舊是平靜如水。

有那麼一瞬間…

他想到的是《資治通鑒》漢紀五十中提到過的一句話。

——「春,正月,初置騄驥廄丞,領受郡國調馬,豪右辜榷,馬一匹至二百萬!」

——二百萬!是真真實實的一匹二百萬!

呵呵,十萬?

這才哪到哪了?

拋售出去,那可就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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