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荀令留香,已是計劃中的一環!

作者︰牛奶糖糖塘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晨曦微明,身旁的美人還在熟睡,天子劉宏艱難的從床榻上起身,他感覺腰有些疼。

最近的壓力太大了,而能讓這位天子釋放壓力的方式並不多。

他緩緩走到窗邊,蹙眉看著魚肚白的東方,朝陽還沒有露出影子。

劉宏回憶起了,昨日蹇碩的稟報。

——大司農曹嵩事兒辦的不錯,幾乎壟斷了整個漢帝國的驢子,可問題來了,圈養驢的費用不比馬少,每日的開銷依舊巨大,按照蹇碩的話,曹嵩那兒已經支撐不了幾日了!

這…

劉宏的眉頭蹙的更緊了。

如今,讓他夜不能寐的唯獨兩件事兒。

其一,羽兒如何以道人的身份進入朝堂?

其二,便是羽兒授意甄家秘密囤驢,他劉宏拿整個漢帝國的國庫去效仿,去照貓畫虎,去賭!

呼!

天子劉宏深深的呼出口氣,亞歷山大呀!

這驢價?有可能暴漲麼?

市場上,完全沒有絲毫預兆啊?

越想,劉宏的臉色越是難看,面頰上竟顯出了幾縷溝壑。

恰恰,站在窗前悶悶不樂的劉宏,他的表情,盡數收入了不遠處中常侍張讓的眼底。

他的兒子太醫令張奉跟在身後…

「爹,陛下似乎不太高興啊!」

張讓隨口回道︰「昨夜侍寢的美人是新來的,想來玩不出什麼花樣,陛下這是意興闌珊…覺得索然無味!」

呃…

張奉一怔,他心里琢磨著,干爹沒那功能,卻…對天子、美人床帷之事如此通透,這得是全憑想象,厲害呀,我的爹!

張奉正想奉承兩句…

張讓給他使了個眼神,「上個月,不是有人送給咱家四頭白色的驢子麼?牽進宮來…」

「啊…」張奉一愣,驢…牽進宮?

要知道,按照規矩…馬被遷進宮里都不被允許,別說是驢子了。

若說是投陛下所好,那也得牽狗入宮啊。

人盡皆知,天子對狗幾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爹,孩兒那有幾只听話的白狗,要不…」

「就牽驢!」張讓瞪了張奉一眼。「陛下最崇拜的是武帝,武帝喜歡听驢叫…」

這…

張奉撓撓頭。

張讓的話還在繼續。「也是從武帝朝起,大肆的賣官蠰爵才有了先例,陛下這麼愁眉不展的,咱家借這四頭白驢,既讓他樂呵樂呵,也給他提提那‘開設西邸賣官’的醒兒!這錢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還有啥不樂呵的,不是麼?呵呵…」

張讓笑的奸詐,他是最想讓陛下開設西邸,正式賣官蠰爵的!

若不走出這一步,那豪門士族壟斷官場,他們宦門一輩子都會被死死的壓制,王甫就是前車之鑒哪!

沒有權利,沒有勢力,陛下隨時都能取了他們宦門中人的腦袋!

而賣官蠰爵,這是最快,也是最富有成效,建立地方勢力,培育地方勢力的方法!

心念于此…

原本挺直身板的張讓躬下了腰,一副謙卑的模樣,一邊小跑往這殿宇的門前,一邊掐著蘭花指輕扣殿門。

尖銳中帶著些許「曖昧」聲音接踵而出。

——「陛下,陛下…有外臣進貢了新鮮物!」

——「請陛下去看看呢?」

玉林觀的一處偏房,柳羽坐在房中,一絲不苟的在張玉蘭的服侍下漱口、洗面。

烏黑的頭發在張雲蘭手中被梳順,結成發髻,戴上頭冠,柳羽站起來,長身玉立,就要再去尋荀彧。

張玉蘭嗔怪道。

「夫君只歇息了兩個時辰,你不歇息,也得讓人家荀公子歇息下呀!」

「他睡不著。」柳羽站起身來。

嘎吱…

他突然發現與荀彧秉燭夜談,跪坐著聊到後半夜,雙腿都有些酸麻,挪動起來竟也顯得有些艱難。

「聊了一夜了?還沒聊夠麼?」

張玉蘭再問道︰「還是第一次見到夫君這般與人詳聊,這都不是廢寢忘食了,簡直是忘了時間。」

聞言,柳羽淺笑道︰「玉蘭姐這就有所不知了,荀文若可是堪比‘張子房’才能的人,道門復興,他是‘良助’!若論內政,一個他頂得上十個阿瞞!」

十個阿瞞…

張玉蘭有些驚訝,她知道,夫君對曹操的評價很高,可…堪比十個阿瞞,儼然…夫君對這位荀彧的評價更高。

踏…

前腳剛剛邁出府門,柳羽驟然想到了什麼,他連忙轉身,從懷中取出一封竹簡。

「這是‘道人入朝堂’的計劃,我昨夜歸來連夜寫好了一封竹簡。」

「別人我信不過,有勞玉蘭姐去趟中山國,親手交到甄逸手上!」

在柳羽歸來之前,甄逸已經回到河北去了,這點柳羽知道…

當然,整個「道人入朝堂」的計劃中,甄逸…乃至于中山無極甄家的戲份並不重要。

但甄家卻是一個引子,是整個計劃的開端與源頭。

昨夜的秉燭夜談,柳羽並沒有將計劃告訴荀彧,倒不是因為信不過,而是…就在昨晚,他對計劃做出了一些改變,‘荀令留香’已經成為了計劃中的一環!

他若是提前知道了計劃,反倒不美!

「既是夫君要求的,那我這就出發!」

張玉蘭也不遲疑…她知道,在這玉林觀,也幫不上太多忙。

當然,臨走之前,張玉蘭再三囑咐道︰「夫君,龍虎山派往各地,打探情報的鬼卒會在每月初一、十五分別來稟報,事關整個大漢各地的秘聞,夫君千萬注意!」

「好!」柳羽頷首,不忘拍了拍張玉蘭的肩膀,「路上小心!」

兵分兩路…

張玉蘭去馬廄中牽馬,柳羽則再度回到了「四方殿」,果然荀彧一早就在這兒等著他。

「看來,文若也沒睡好!」

柳羽當先開口。

「有兩件事,若是不告知賢弟,那便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哪里能安然入睡?」荀彧的表情格外嚴肅。

柳羽與他分別跪坐在桌案的兩側,伸手示意,可以講了。

荀彧抬眸直視陸羽的目光。

「其一,昨日有一樁事兒,忘記告訴賢弟了,賢弟這玉林觀中,那位道姑中的首席‘任蔓’姑娘有古怪!甄家囤馬期間,她與其女兒被帶入了皇宮,足足半天才從其中歸來!」

唔…

荀彧這話月兌口,柳羽略微一驚。

他都沒想到任蔓、刁秀兒會與皇宮有所牽連。

最關鍵的是,這件事兒並不孤立的。

還有幾件更古怪的事兒。

比如…甄逸留信中提到的兩條,第一個是囤驢遇到了一些問題,在甄家囤下第一批驢後,有勢力也在囤驢,而且…囤積的速度極快,幾乎壟斷了整個大漢的驢子。

哪怕甄逸刻意去調查,依舊不能探明這勢力的所屬。

其二…是一件小事兒。

那便是販馬之時,「陳王劉寵」去問過馬價,但…他前腳剛走,又有一批號稱陳王劉寵僕從的人,買下了三十匹良馬!

甄逸詢問他們時,他們的口徑均相同,無論是陳王劉寵,還是國相駱俊都沒有出過陳國地界。

也就是說,有人在撒謊!

如果僅僅是這兩件事兒,還不能說明問題。

恰恰…

荀彧此時提及的,任蔓入皇宮一事,讓柳羽不得不把這三件事而,都與皇宮…與皇宮內的「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誠然,柳羽能猜想到,對做生意無比執著的「那個人」早晚會注意到玉林觀。

可沒想到這麼快!

陳王劉寵…他的真實身份…

「賢弟,按理說玉林觀之事,為兄不該多講,但…」荀彧頓了一下,還是張口道。「為兄這一言實在是不吐不快,任蔓此人不能重用!」

聞言…

陸羽輕輕點頭,他的表情也嚴肅了不少。

「我知道了,那文若第二件事是什麼?」

「昨夜與賢弟秉燭夜談,愚兄輾轉反側,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荀彧的話更添幾分嚴肅。「如果豪門氏族是國事蜩螗,是大漢衰敗的罪魁禍首,那…若是建立寒門階層能掌權的帝國?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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