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再次南下

劉襄想找的名醫自然是華佗和張機。

華佗字元化,豫州沛國譙縣人,是曹老板的老鄉,今年應該四十三歲,正在四處游醫,三個多月前,劉襄「遇刺」之時,曹操就已經傳信家中命人尋找,可惜到現在也沒個音信。

陳郡袁氏也派人尋覓,一樣沒有找到。

張機,字仲景,荊州南陽郡涅陽縣人,今年三十六七歲,已經被舉為孝廉進入官場,正在洛陽為郎官,擅長醫術之名還沒傳開。直到了建安年間,被朝廷指派為長沙太守,他在署衙大堂開始坐堂為百姓醫病,那時候神醫之名才廣為傳播。

劉襄懷疑張機就是那個在荊南反了劉表的張羨,都是南陽人,家族都是累世為官的世家大族,都在那個時間段當長沙太守,死的時間也相近,都是字仲景,都深得民心。

天下哪有這麼多的巧合?

他其實早就派人去請過張機,可惜被不擅醫術的理由拒絕了。這不難理解,世家子弟不想給劉襄治傷很正常,說不定還盼著他早早死去才好。

雖然後世被尊為醫聖,可他畢竟活在當下,有自己的親友和階級,當然也會有敵視之人,很不幸,劉襄就是被敵視的。這種情況是不敢強迫的,容易被人弄死,醫生可不是只會救人,醫術越高,危險性就越大。

這兩個神醫暫時是指望不上了,就像甄逸所說的,看天命吧。

至于甄家想當大糧商的事情,沒問題,但需要監管,劉襄確實需要一個補充官方府庫的商號,負責運轉糧食市場,規範大批糧食的流向,以及對抗境外的糧商。

「甄公可以準備人手下鄉收糧了,最好在每一個縣里建立商鋪,可以跟軍中家屬的坐商合作,但是,吾要設立監管,每年春秋兩季各報賬一次,緹騎也會不定時檢查。還有,收糧的價格不得低于官方公布的糧價,賣糧的價格不得高于限定標準,否則定斬不饒。」

甄逸非常肯定的回答︰「甄氏定為主公看好糧食運轉,絕不會以此謀取暴利。」

劉襄點點頭︰「吾會專門設立糧秣督察司,負責制定米糧的收購與賣出價格,監管糧食市場的運轉,制定存儲與買賣的比例和釀酒釀醋的用量。暫設六位督察令史,甄氏家主有一個位置,軍方三人,由崔奕、閻柔和軍正丞夏侯蘭擔任,將軍府一人,由秘書丞田疇擔任,最後一人定為典農從事範賢。」

任命的文書由田疇起草,包括任命自己的那份。嗯,很新奇的體驗。

這個監察司沒有固定的辦公地點,只有監督之權,以不定時會議的形式辦理公務,由田疇和夏侯蘭居中統籌,更像是有舉報權的顧問。

這是在緹騎之外,給甄家戴上一個緊箍咒,糧食太重要了,必須慎之又慎。

甄逸非常愉快的接受了,他並不想在糧食這里賺大錢,他要的是自己死後,家中子弟能保持政治地位。

「謝主公。」甄逸眼也不花了,氣也不喘了,顛顛的出去安排人手了。

崔奕郁悶的抱怨︰「主公,某又不懂得糧食該怎麼賣,這勞什子監察令史怎麼當?你都很久沒帶我出征了,這個行軍長史也做得不爽利。」

「給你升官還抱怨,當初做了八年的隊率,很開心嗎?行了,去遼東的時候肯定帶著你。那個監察令史,你和閻子明是要保證軍方的話語權,絕不能因為糧食問題耽誤征戰,千萬不要輕視商人的逐利之心,幫我看住這個糧倉,明白嗎。」

這麼一說,崔奕就想明白了︰「某懂了,讓他們留好打仗的儲備,剩下的才能賣,可府庫里也有存糧啊,讓他們留多少合適?」

「至少全軍三個月的征戰所需,千里以外的遠征不用算,那種戰役不能指望商人。」

這樣安平軍就有了兩套供糧系統,持續作戰的能力更進一步。

說完糧商的問題,劉襄又頭疼起了鑄幣這事,這麼長時間了,新幣仍然沒有讓他滿意的成果,而且銅礦的產量的也沒有提升多少,若想不被董胖子的劣幣收割,幽州必須在一年半之內,最少準備幾千萬錢的新幣,方便更換貨幣系統。

靈帝死後到董卓鑄造劣幣,只有六個月的時間窗口,把握不住這個時間,就得被人割肉,且後患無窮。

「田疇,命你兼任水衡都尉,下設鐘官、辨銅兩司,鑄幣工坊劃出將作監,獨立運作,田豫,命你兼任辨銅令史。」

水衡都尉是漢代負責鑄幣的官員,還有和少府一起管理皇帝私人府藏的權力。

劉襄只下設了鐘官、辨銅,鐘官是負責鑄造錢幣的,令史之位空懸,他命田疇傳令鑄幣匠人,鑄造出合格新幣者,升任鐘官令史。辨銅則是檢查錢幣質量的,其他權力沒有給。

處理完這些事情,已經到了正午,回後宅與甄姜、蔡琰告別,劉襄就帶著五百宿衛步卒南下太行山了。

這些時日,黑山軍的新卒在改編整訓,老兵在四處借糧,唯獨放過了河間國不入,還故意傳流言,說河間是聖人故居,賊兵不敢入,主要是怕把靈帝惹毛了,現在可沒有張角三兄弟做擋箭牌。

冀州河間國是靈帝的老家,他陸陸續續在這里買了很多田產, 最近還在擴建祖宅。劉襄也是服了,靈帝劉宏就像是在洛陽做高管,賺錢回鄉下老家蓋房置地的打工皇帝一樣,腦回路真是清奇,不知道怎麼想的?

想給親生父親和兄弟謀福利,直接封官進爵不就完事了,親自下場摟錢,然後在家鄉買地蓋房子,這是一般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劉襄原以為他是用這個為借口,遮掩在西園建軍的動作,結果自己給他提供了軍隊,這家伙在河間買地蓋房子的動作也沒停。

看樣子自己錯了,這人是在真心實意的為親生父親謀福利。

真?孝子!

怪不得死後的謚號是孝靈皇帝。

除了河間之外,只有巨鹿太守郭典能夠護住領地,這人是個能打的,也跟黑山軍有交情,私下里也有些商業往來。

郭典這些年立了不少功勛,可惜家族力量有限,已經無法支撐他再向上一步了,所以安安心心的待在巨鹿養老,誰也調不動他。

冀州刺史王芬氣得要死,唯一一支能打的部隊,根本就不鳥他,黑山黃巾跟逛後花園一樣自由來去,完全沒有顧慮。

不多的幾場戰斗,還是他們自己打自己。

詔安的計策遲遲不見效果,許子遠杳無音訊,跟消失了一樣。前些時日倒是發過信件報捷,可這是成功的樣子嗎?該借的糧食一斛也沒少,該打劫的運糧隊一個也沒放過。

反倒是自己放松了警惕,損失極大,今年上繳的賦稅根本湊不齊。

所以,到底是誰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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