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日,朱漢三負責勾畫,張遼負責雕刻,其他伙計不是來幫忙打磨,就是負責其他小件,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弄出第一張桌面張遼用了三天,第二張只用了一天半,其他的更是半天就好,大致輪廓弄出來後,朱漢三又專門來細化圖案,數日廢寢忘食地趕工,還真讓他們幾個把五套八仙桌給弄了出來,雖然這圖案略顯粗糙,做工也不細致,但時間緊啊,朱漢三也沒辦法,幸好這八仙桌的零部件他有不少存貨,要不然還真趕不出來。
說實話朱漢三此時還真想好好感謝那五家人一番,幾天的高強度工作,讓他想起了流水作業法,這五套家具全都是拼裝而成,餃接處再用釘子固定,站在遠處一看還真像是那麼回事,可走進一觀,就有點參差不齊了。不過好在還有樹漆那種東西,朱漢三用了一些深紅色染料加入其中攪拌攪拌後,再均勻地涂抹上去,看著就像是那麼回事了。
終于到了交付家具的日子,李虎等人如約而至,五家人一同前來,人還未到,朱漢三就听到李虎那洪亮的聲音。「哈哈朱兄弟,我定的那套桌椅呢?」
「李老哥要的東西,小弟我就算是不吃不睡,也得給你弄出來,都在院子里呢!」
朱漢三領著眾人走到內院,就見五套家具正擺放其中。
「嘖嘖,朱兄弟果真好手藝啊!這雕工,絕了!」
李虎是個粗人,盯著桌面看了半晌也看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最後只能豎起大拇指悻悻然地贊道。
「這模樣似乎與我家三小姐的有些不一樣啊!」
張管家第二個走上前去,仔細看了一遍後,朝朱漢三似笑非笑地說道。
「張管家你這就有些埋汰小人了,小人又不是神人,怎麼可能做到一模一樣?」
朱漢三嘴上笑呵呵,心里卻是把這個老不死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說實話,這種兩面三刀的人他最恨,雖然他也是這種人,呵呵,對別人可以,對自己就不行。
「嘖嘖,這雕工跟三小姐的那套可差上太多了,就這也敢收我們十五萬錢一套,真當我們好糊弄不成?」
馬府管家馬原還是有幾分眼力,仔細觀察之下就看出了這些桌椅的粗糙程度,于是背著手準備興師問罪。
「是呀,這錢可花得有些不值當啊!」
段家的人更為直接,人家從一進來就雙手環胸,對那家具看都不看一眼,此時听到馬原的話後,冷笑道︰「若是朱掌櫃不給我們一個解釋的話,說不得我等要去衙門找縣尊大人來評評理了!」
「說起縣尊大人,在下倒是想起一事,听聞前幾日縣尊派人前來求一套龍鳳呈祥桌椅,卻被告知半月之後才能取到,現如今朱掌櫃居然能在短短數日內就做出五套,這事若是傳到縣尊耳中的話,恐會令他老人家動怒啊!」
王福長得矮矮胖胖,一對八字胡更顯滑稽,可他這輕飄飄地一句話卻是讓朱漢三如墜冰窟,不知該如何接腔,場面隨之一靜,其他人都是不懷好意地看向朱漢三,就連張遼也是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呵呵,王管家說笑了,在下不是听聞幾位府上有人過壽,這才加班加點地趕做出來,縣尊大人要的家具,在下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
若是此刻有把刀,朱漢三恨不得上去給這個胖墩兩下,暗道這家伙還真是會找茬。
「哎喲,縣尊大人還在我等世家前面預定,現在他老人家都沒用上,卻叫我等世家率先用上了,這要是傳出去,誰擔得起這個責啊?」
王福轉頭看了其他幾人一眼,陰陽怪氣地叫道。
「就是,我也不敢先用。」
「我也不敢!」
「你們不敢,難道我就敢嗎?」
幾人結伴而來為的就是刁難朱漢三,王福話音剛落,他們就開始出聲附和。
「既然如此,諸位不如多等幾日,待我把縣尊大人的家具趕制出來後,你們再來取,如何?」
這種事放在現代可大可小,可放在這個時代,那還真是大罪過,朱漢三想了想,咬牙說道。
「這也不是不行,不過這白紙黑字可是寫得清清楚楚,日子每超過一天,朱掌櫃就要支付我們每天一千錢的賠償,就是不知朱掌櫃需要幾日才能把縣尊大人的家具給趕做出來啊?」
王福捏著蘭花指,點了點朱漢三後,‘嬌笑’道。
‘咦!’
那作怪的模樣別說是當面的朱漢三,就連他身旁的幾人都露出一副嫌棄的模樣,李虎更是朝旁邊走了幾步,不敢跟這位陰陽人同排。
「既然是有約在先,那在下願意支付逾期的賠償,諸位請回!」
朱漢三強忍著暴揍王福一頓的沖動,咬牙道。
「好,那咱們幾個就先回去吧!反正東西已經做好了,也不差那三天五日的,這下還有錢賺,何樂而不為呢!」
王福喜笑顏開,他等的就是朱漢三的這句話,轉身朝其他幾人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告辭!」
其他幾人皆是一臉冷漠地看了朱漢三一眼後,轉身離開。
「老板,只要你一句話,我今晚就去暴揍他們一頓。」
好脾氣的張遼早就听不下去了,待眾人走後,這才氣憤地說道。
「唉,一群跳梁小丑,何足掛齒,真正讓我擔心的是縣太爺,劉堯。」
自從開了這間鋪子後,雖然生意好了,也賺到了些錢財,但更是讓他成為了那些大佬們砧板上的魚肉,想怎麼捏就怎麼捏,這段時間王五再也沒有出現過,朱漢三也去衙門找過幾次,都被王五用各種理由推月兌不見,這時他感覺自己真的很累,自顧坐在石凳上,嘆息道︰「那劉堯可是安平王劉續的人,他若是動怒,別說是我們這小小的沉香閣,就連經縣也得震上一震,那才是真正的掌權者,實力派。」
「那我們就只能任由他們宰割嗎?」
張遼不服氣,捏著拳頭問道。
「不服氣又能怎樣?人家手里有權,有錢,有地,有人,在這經縣根深蒂固,豈是我等所能撼動的?實力不如人,再憋屈也只能忍著!」
朱漢三眼中寒芒閃爍,他本就不是個乖乖男,人家都這麼欺負上門了,他最少也得以牙還牙,只見他轉頭看向張遼,恨聲道︰「文遠,這年頭世道不太平,你說這城中突然出現幾個蟊賊,也很合乎情理吧?」
「老板,你想通了?」
張遼臉上一喜,笑道︰「我就說嘛,那些人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平日里沒少作威作福,欺壓百姓,咱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你說,我們要怎麼弄?」
「那你就帶上幾個信得過的弟兄,晚上出去走上一遭,他們讓我們賠錢,好啊,那我們就去搶來賠給他們便是,記住了啊,適可而止,不能鬧出人命。」
朱漢三一臉痞子相,秉著正面剛不過,那咱就來下三濫手段的原則,反正就是不能自己吃虧。
「得 ,老板你就瞧好吧!」
張遼咧嘴一笑,轉身下去準備了。
不過朱漢三還是低估了王倫,人家現在已經在劉堯的書房中,正向其添油加醋的匯報此事了。
「那沉香閣的掌櫃真的這麼做了?」
劉堯年過四旬,城府極深,要不然也不會被安平王委派來做這經縣的縣令,在听完王倫的話後,劉堯也沒有立刻動怒,只是面色深沉地再次確定。
「此事還有假?那五套家具就在沉香閣的內院放著,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去看一看,要我說啊,那朱漢三還是個見錢眼開的東西,我們幾家給了錢就幫我們先做,大人你沒給錢就要推後,在這經縣,什麼不是大人你說了算,朱漢三此舉,說難听點就是不把大人你放在眼里啊!」
王倫羽扇輕搖,話語雖輕,卻是字字誅心,里里外外把朱漢三給說得一文不值。
「哦?最近城中的百姓就說那朱掌櫃是個大善人,不時接濟貧苦,似乎與王主薄你說得有些出入啊!」
劉堯冷笑一聲,瞥了眼王倫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能做到一縣之尊的人,有幾人是蠢蛋?雖然壓榨百姓是因為階級不同,但同為世家出身的劉堯,又豈會看不出這王倫心中的小九九?
「俗話說耳听為虛,眼見為實,大人不妨真的去走上一遭,也好印證坊間虛實。」
看著劉堯那飽含深意地眼神,王倫連忙躬身回道。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親自走一趟那沉香閣,看看是不是真如坊間傳聞那般!」
劉堯微微頷首,在他看來,自己就是經縣的天,若是那朱漢三真如王倫說得一樣,先做了他們的桌椅而把自己的推後的話,劉堯也不介意讓這個沉香閣關門,正所謂人活一口氣,樹爭一張皮,他可是代表著安平王府的臉面,怎能讓那市井小民,卑賤地商人戲弄?
經過王福他們的事情過後,朱漢三也沒了心情,獨自一人去城里瞎逛,路過葫蘆巷時,見一群人正圍在李樹才的攤子前指指點點,好奇之下,朱漢三也跟著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