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司慕白已經將所有事都告知了顧泓元。
他只能裝作一切都未發生，並且把所有髒水都潑到姜曌的頭上。
陳良翰心中心思百轉，很快就想到應對之策。
立馬大呼冤枉︰「顧大人，下官冤枉啊。」
「實在是那姜曌出言不遜在先，她還口出狂言，辱下官父母，所以下官才將其打入大牢。」
「只是打入大牢嗎？本官可是听說你還判姜曌流放三千里。」
「就算姜曌年輕氣盛，辱你妻母，你仗打幾十大板便也夠了，竟還將他流放三千里？」
「哪怕本官身為吏部尚書，也無權判會試榜首流放三千里。」
顧泓元冷聲道。
原本陳良翰還打算反駁一二句，但是在听說姜曌竟然考上會試榜首的時候，他被震驚的直接僵在了原地。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姜曌不過一介寒門，怎麼可能考中會試榜首？
在他根深蒂固的思想中，寒門就算能榜上有名，一般不過是吊車尾般的存在。
寒門榜首，歷代以來，屈指可數。
姜曌以一介寒門之身，考中會試榜首，如何不讓他震驚？
但是陳良翰從心底還是不想相信姜曌考中了會試榜首︰「姜曌是會…會試榜首？」
「顧大人，這會不會搞錯了？」
「姜曌不過一介寒門，他怎麼可能考中會試榜首？」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陳良翰緊緊的盯著顧泓元，希望他能夠搖頭，否認姜曌考中會試榜首。
若是姜曌真是會試榜首，再有半月可就要參加殿試了。
若是讓皇上知道他把當今的會試榜首給打入大牢，還要流放三千里，那他的官職可是不保。
但顧泓元接下來的話讓他如墜冰窖。
「姜曌與會試當天，寫下千古奇文《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引來天地異象。」
「陛下親自下令，令人將其文章送入宮中，觀後覺得乃千古奇文，親封姜曌為會試榜首。」
顧泓元的一番話，讓陳良翰驚的忍不住後退兩步。
姜曌竟就是那日寫出引發天地異象的文章之人。
陳良翰此時已經在心里問候荊華容的祖宗十八代了。
真是個王八蛋，讓他辦事竟然不把事情交代完全。
現在吏部尚書都找上門了。
「顧大人，顧大人，實在是那姜曌辱下官父母在先，下官不過一時氣不過才將他打入大牢。」
「至于那流放三千里，完全是無稽之談，下官知道那姜曌有功名在身，並不敢嚴懲。」
陳良翰的腦子立馬反應過來，他決不能承認自己要把姜曌流放。
反正現在姜曌還沒有被流放，剛才他的下屬已經領命下去，把自己要流放姜曌的公文給撤了回來，只要他咬死不認，顧泓元就那他沒辦法。
至于打入大牢的罪名，當日姜曌確是辱了他的妻母。
在他的心中，將他的妻母與一介卑賤的女子相比就是侮辱他的妻母。
他現在要營造的形象的就是他乃孝子一個，不過是氣不過姜曌辱他妻母才將其關押。
他一片孝心，就算顧泓元想要責罰，也不能太過。
但是光把責任推卸給姜曌還是不夠。
他拱手躬身，道︰「不過下官確實有罪，明知那姜曌乃舉人之身，卻還是將其關入大牢，是下官的錯。」
「大人要打要罰，下官都認了。」
說完，便躬身不起。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真心認錯一般。
若是司慕白當日在公堂之上見過他囂張的嘴臉，可能還真會被他這幅模樣給欺騙了去。
三言兩語，便將自己被瞥了個干干淨淨。
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大孝子的形象，而姜曌則是成為了無知狂生。
得知姜曌考中了會試榜首後，又表現出委曲求全的樣子。
司慕白不免冷笑，這陳良翰還真是會顛倒黑白。
不過，看著滿嘴謊言的陳良翰，司慕白並未與其爭辯。
他知道爭辯了也沒用，陳良翰乃京都府尹，而自己不過一介寒門，就算他想要追根究底，估計陳良翰也已經把所有的痕跡都給抹掉了。
剛才與陳良翰一起進來的那個屬下，可是離開了。
如今陳良翰能在吏部尚書大人面前顛倒黑白，想必那屬下離去便是為了這件事。
司慕白冷聲道︰「既然陳大人沒有判姜曌流放，那現在姜曌已是會元，還關在大牢是否有所不妥？」
陳良翰雖然很不想釋放姜曌，但是如今的局勢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他偷模的看了眼顧泓元，發現他並沒有什麼表情，便說道︰「那是自然，下官現在便命人放他出去。」
說罷，便趕緊命令手下︰「你們還不趕緊去牢中把姜先生給帶…不，請出來。」
那下屬下領命︰「是，屬下這就去。」
大牢內，原本還在補覺的主僕二人，再一次被鎖鏈開門的聲音給吵醒。
二人紛紛睜開眼，魏襄下意識的去看捕快的後面。
發現司慕白並沒有跟過來，不免心中有些失望。
他還以為司慕白今日就能把姜曌給救出去呢。
那捕快將門打開，扇了扇鼻子，有些嫌惡這大牢里的氣味。
但還是進去恭敬的請姜曌︰「姜先生，府尹大人請您出去。」
語氣不復之前的囂張，在知道了姜曌乃是會試榜首，自然得客氣點，不然他日入朝為官，怕是伸伸手就能捏死自己了。
听到他的話，姜曌並未驚訝，只是帶著魏襄離開牢房。
只是魏襄跟在她的身後，不知為什麼陳良翰突然將他們給放了出來。
但姜曌並沒有解釋的打算，在捕快的帶領下，二人來到京都府中的偏廳。
一進門，姜曌便看到等待的司慕白，還有站立一旁的陳良翰，還有一人坐著，她並未見過那人，不過看三人之間的位置，也能看出那人定是位高權重。
司慕白看到姜曌進來，對著她微微一笑，然後介紹道︰「姜曌賢弟，這位乃是吏部尚書顧泓元顧大人。」
姜曌對著顧泓元拱手行禮︰「見過顧大人。」
顧泓元在姜曌進來的一瞬間就在打量著她。
發現今年的會試榜首年紀竟然如此年輕，看樣子還為及冠。
便問道︰「你如今年方幾何？」
他這一問，姜曌有些模不著頭腦，怎麼突然問起年齡來了，但還是答道︰「稟大人，晚生今年十有六。」
顧泓元被姜曌的年紀給稍稍震驚到。
畢竟從古至今，寒門考中會試榜首的雖然少，卻也不是少有，但如此年輕的寒門榜首，還真是頭一回見。
不過顧泓元好歹為官多年，很快便將自己的表情調整好。
笑道︰「好啊，年少英才，可真是後生可畏啊。」
「大人過獎了。」姜曌謙虛道。
顧泓元上前拍了拍姜曌的肩膀，將屬于她的金花帖子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