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外，坐在馬車上本想離開的荊華容看到這一幕也是微微一愣。
他怎麼也想不到，江曌竟會是個女子，不過隨即便一陣狂喜。
當初殿試之前，他本想阻止江曌參加殿試，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安排三娘做了一場戲。
荊華容深知這些寒門弟子的心性，路見不平必要出口相助，若是再稍微憤世嫉俗一些，那便是拔刀相助了。
一旦動手，無論姜曌他們那邊是贏是輸，那荊華容都大有文章可做。
當日他安排三娘與他府中小廝在大街之上扮演家暴夫妻，只要姜曌出口阻攔，那小廝便會把姜曌打的下不了床。
若是姜曌派人出手阻攔，那他便會以此為文章，把姜曌松緊打牢。
誰知姜曌不僅沒有出口，也沒有出手，竟是去了京都府中報官，還得罪了京都府府尹陳良翰。
當時他就想著，這樣也好，不必他動手就能把江曌送進大牢中，他只要稍稍一露面，便判了個姜曌流放三千里。
誰知江曌還沒來得及被流放，她竟考中會試榜首，一篇《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還引起了吏部尚書顧鴻元的注意，親送金花帖子，把江曌從京都府的大牢中給撈了出來
後來他還想再次出手，特意給江曌布了個局，但當時江曌已獲得殿試的資格，可稱為天子門生，不好下手。
他在陰差陽錯中也獲得了水車的圖紙，當時他看了水車圖紙便知這水車有大用處，若是拿去獻與皇帝，也是大功一件，便放過的江曌等人。
現在江曌竟然女扮男裝，這可是欺君之罪，江曌一旦下去，殿試策論重新評選，他原本排在第四，一旦殿試策論評選，他就很有可能會進入前三甲，屆時再加上水車之功，他定能在朝堂之上平步青雲。
荊華容當即下令，讓小廝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消息傳遍全城。
跟著他一同出來的小廝全部出動，包括馬車上的馬夫都觸動了。
荊華容坐在馬車之上，臉上微微一笑，原本陰沉的心情變得頗為開心。
跳下馬車，自己信步走回家中。
而江曌他們，被眾人圍在中間，為千夫所指。
還是魏襄率先回過神來，拉著江曌的手便撥開人群，迅速跑離這里。
若是再繼續留下去，只怕江曌會被千夫所指，這里的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江曌給淹死。
眾人看著兩人跑離，也沒有人去追，反正後面皇帝會處置他們，他們只負責看熱鬧，並把熱鬧給傳播出去就行。
而司慕白看著兩人飛快離去的背影，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與他朝夕相處的江曌賢弟，怎麼會是個女子呢？
不過他在腦子里想了一下，此前他就不止一次的懷疑江曌是女子，她雖生的女相，但是江曌的各種行為舉止與女子都沾不上邊。
若是姜曌能夠听到他此時內心的想法，只怕會忍不住吐槽，她的行為舉止怎麼不像女子了？
不就是自己的性格稍微大大咧咧了一點嗎？
但是也沒有粗魯到哪里去啊。
司慕白回過神後，便帶著九七趕緊回家。
想來魏襄帶著姜曌離開後，應該是會回家的。
他要趕緊回家等著，問問姜曌究竟是什麼情況？
幾人離開之後，那些來看熱鬧的人全部散去。
他們要趕緊把這個勁爆的消息散播出去，這可是一個博取大家眼球的好機會。
這個時代，百姓沒有什麼消遣的項目，平時不忙的時候就是坐在茶樓或酒樓里听听八卦。
今年殿試的新科狀元乃是一名女子女扮男裝，這個消息可是足夠勁爆，足夠吸引所有的注意。
百姓們傳播的消息的速度及其恐怖，不過一個時辰，新科狀元乃是一名女子的消息便已傳遍了整個懷京城中。
懷京城中的百姓議論紛紛。
「誒，你們听說了嗎，這今年的新科狀元竟然是個女子！」
「早听說了，我听說這這新科狀元啊，生的極其貌美，比之那蒔花館中的花魁柳若湘生的還要貌美。」
「什麼貌美，我可是听說這新科狀元生的貌如夜叉，不然她男扮女裝這麼久怎麼都沒被發現。」
「什麼新科狀元啊，她女扮男裝參加科舉，那就是欺君罔上，想必陛下必定會治她個欺君罔上之罪。」
「欺君罔上，那可是大罪啊，斬首示眾都是輕的，依我看啊，誅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你們說啊，她一個女子，參加什麼科舉，簡直是侮辱科舉，我天域王朝開國以來，還是頭一回發生這種事，陛下定要重懲。」
……
全城百姓議論紛紛，討論的皆是姜曌女扮男裝參加科舉之事。
在討論到姜曌的樣貌之時，所有人都哄笑一堂，認為姜曌貌丑如夜叉，也有人認為姜曌比蒔花館中的花魁還要貌美，不論怎樣，都是對姜曌的一種侮辱。
而此時姜曌那邊，魏襄抓著她跑了很久，跑至一處人際較少的地方。
「仲卿，我們不回家嗎，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姜曌彎腰，兩手撐著膝蓋，看著周邊的景色，喘著粗氣皺眉問道。
「如今少爺的身份被曝光，我擔心司公子……」
魏襄有些遲疑的說道，他的話並沒有說完。
雖然他與司慕白不對付，但是對司慕白頗為信任，若是司慕白對于姜曌女子的身份不恥，想必姜曌的心中也不好過。
姜曌沉默了半晌，但她還是笑了笑道︰「我相信慕白兄不會的。」
「且，就算慕白兄看不起我的女子身份，那我們也應該回去收拾東西，然後找家客棧住下，明日我還要進宮面聖呢。」
姜曌說的有道理，魏襄點點頭，便帶著姜曌又回到了司慕白購置的房子中。
兩人回到房子時，已經是日上中天了。
魏襄一推門，便看見司慕白與九七主僕倆在院子中等著他倆。
姜曌的腳步有些遲疑，他不知道司慕白會對她是何種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