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在法陣觀察的一個華袍中年人,突然激靈了一下,這種下意識的反應,如同是賊被捉髒了一般。
「好敏銳的感知力啊!」
中年人的心突突直跳,喝了口茶壓了壓驚,隨手關閉了窺探法陣。
「少家主,這些人說家主認識他,要不要通知家主?」
一身精致長袍的老掌櫃,半彎著腰站在中年人坐的椅子邊。
「不用了,看這老婦人的修為應該是仙帝境,我爹認不認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得罪了他們。你把他們的要的貨物盡快準備好就行,等會把他們的單子抄錄一份給我!」
「是,少家主,我這就去催促一下伙計!」
老掌櫃轉身從後門離開了,中年人拿著茶杯,一手敲擊著龍血木茶幾。
超過了兩萬仙晶石的生意,確實不算小。西門世家的家訓就是︰不管什麼事都沒賺仙晶石重要。上門來的人都是客,人家是來送仙晶石的。
不多時間一個個乾坤袋,被送到了貴賓室中,沙雲正在一一點著貨。
「都齊備了!」
「嗯,西門商行辦事不錯,以後老道還會來的!」
小五說著拿出一袋仙晶石,略一計算取出了一部分,將剩下的遞給了一邊的老掌櫃。
老掌櫃確認無誤後,交易完成了。
「多謝道長了,西門商行隨時恭候!」
「嗯!」小五站起身來,拍了拍老掌櫃的肩膀道︰「隔壁那人走了吧,道爺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你們商行這點不好!」
小五朝著門口走去,秋水道長跟沙雲連忙跟上。留下老掌櫃一陣凌亂,偷看還是被人指出來了。
老掌櫃匆匆下樓,將抄錄好的單子派人送去了西門世家。連他都不知道少家主離去,這事只能讓少家主處理了。
小五的路邊看到了冰糖葫蘆,這東西大商行覺對沒有。
「這冰糖葫蘆怎麼賣的?」
「一個粒仙晶顆粒一串,買十串送一串!」
滿滿一推車的冰糖葫蘆,沙雲看著挺饞的,不停的咽著口水。
「我買兩塊塊仙晶石的,也就是二百二十串。不過你要讓我們先嘗嘗才行,好吃我們就買!」
小販一听頓時精神起來,大主顧啊,一般人也就買個三五串。拿出三串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給小五三人每人一串。
秋水道長拿在手上,咬了一顆,眉毛都彎了。
「酸酸甜甜的,還不錯!」
「嗯嗯!」
沙雲吃下了一整串,嘴鼓鼓的都合不攏了,秋水道長看得眉心突突直跳,恨不得馬上就將他按在地上狠揍一頓,兒孫一個個都是餓死鬼投胎,沒成想到這個重孫也不例外。
「味道還不錯!」小五說著拿出兩塊仙晶石,「老板,再送十串吧!」
「好勒,您是大主顧,再送十串,一共兩百三十串!」
小販收了仙晶石,立馬拿出油紙開始打包。小五收好了油紙包,盤算著要買的東西都齊全了。西門商行還真是名不虛傳,上百樣東西,一個時辰不到就全置辦好了。
第一次出來也沒怎麼轉悠,秋水道長準備回去了,她發現有人在遠處監視著他們。
「青玄,沙天,我們速回,有人在跟著咱們了!」
「師傅,這地方人來人往的,只要進幾家商鋪轉悠一圈,然後從後門悄悄的出去就行,讓他們在外面傻等著吧。」
秋水道長眼楮一亮,點了點頭,朝著路邊的南宮商行就進去了。大商行布置的非常氣派,小五三人假模假樣的喝著茶,然後借著看貨的名義,從南宮商行的後門偷偷的離開了。
西門氿,西門世家的少家主,此刻正在古色古香書房里,查看著小五他們的貨單。
西門氿皺著眉頭,他發現購物單子上的東西太繁雜了。大到家具,小到繡花針,樣樣俱全。糧食、布匹、絲綢,錦緞,各自調料香料,細瓷酒壇就買了兩萬個,農具鐵器也不在少數。還有蜂蜜,仙草靈花,雜七雜八的東西也太多了。
一個小宗門幾年都買不了這麼多啊!再說小宗門那有這麼大筆的仙晶石,西門氿想不通了。
「那三個人都走了?」西門氿看向了有些拘謹的送信小伙計。
「少家主,他們都走了!」
「嗯,他們走後,有沒有人來店里問起他們?」
小伙計略一思索道︰「賣細瓷酒壇的歐陽家,來店里打听過他們。歐陽家的人遇上大生意就想截胡,在無東城名聲不太好。正好我們商行又沒有細瓷酒壇,所以找他們去了。」
「跟老掌櫃說一聲,照著歐陽家的瓷器店,西門家擴充瓷器行,在歐陽家瓷器店邊上再另開一家新店,不用掙仙晶石,只為不給歐陽家活路,在無東城我們的話就是規矩,不講規矩就要死。至于新掌櫃從伙計里選,就把這些話帶過去!」
西門氿的話讓小伙計一陣激靈,又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至于自己有沒有機會,這要老掌櫃作主了。
西門世家在無東城有上百家商鋪,就要上百個掌櫃,大掌櫃只有老掌櫃一人,其它掌櫃都要听大掌櫃的號令行事。
西門世家有事只有找老掌櫃一人,西門氿現在是少家主,基本可以認定是將來的家主了。西門氿暗暗盤算著,如何將早日成為西門家主。
他的老爹雖然不管一般的生意,可不少事情都是直接吩咐老掌櫃辦。
流沙宗買來的酒,西門氿一滴沒喝,全都孝敬了父母。為此他的老父親,居然高興的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起來居然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直言仙帝醉乃當世無雙的美酒,堪比仙丹妙藥!
酒是不錯,只是流沙宗賣的實在太少了,一個月只有十壇。又是拍賣實在不大容易強到,西門世家又不能做的太過份,搶了兩壇已經是極限了,再多搶幾壇要成為仙界公敵了。
西門氿尋思著,自己上次抖落過飛雲宗的丑事,也算是對流沙宗表達了善意。
想到這里西門氿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流沙宗,不管流沙宗能不能答應,至少不至于雙方交惡。
小五仨人經密道回到了流沙宗,冰糖葫蘆成了搶手貨。幾個女乃娃都圍著小五轉,看著晶瑩剔透的糖葫蘆,饞的口水直流。
「我知道你們想吃,但是要把手洗干淨了才行,現在快去洗手,誰洗的干淨誰就先吃!」
幾個女乃娃轉身就跑,急匆匆的去洗手了。秋水道長正在分發各自東西,女人們眼楮直盯著布料,絲綢,錦緞。大人每人一樣兩匹,女乃娃每人一匹。拿到布匹絲綢的都急著送回去了,連夜趕工都要先做一身。
沙雲把裝著蓋屋的石料,木料,磚瓦的乾坤袋交給了沙天。
女乃娃們一個個的跑了過來,都把洗干淨的雙手舉著,讓小五一一查看。
「不錯不錯,都洗的很干淨,每人一串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但要慢慢吃,不能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吃,不然明天就不給了!」
每個女乃娃都拿到了冰糖葫蘆,都小口吃著,小五的話好像就是天條一樣。秋水道長也覺得小五教育孩子,比那些兒孫強多了。
「太師公,你還沒給我起名呢,我妹妹也要起名了,給我們倆起個好名字吧!」
「你們倆是雙胞胎,讓我好好想想,名字要響亮,又要有內涵。嗯,有了!天上有北斗七星,你叫沙天樞,你妹妹叫沙天璇!」
「好名字!」
秋水道長贊嘆不已,比什麼龍虎豹強多了。
「多謝,太師公!」
「別客氣,有了名字該蓄發了,系頭發的彩繩每人兩根!」
四根彩繩兄妹倆一人兩根,天璇拿著彩繩就往家跑,先讓娘親幫忙把頭發扎起來。天樞這小子也跟著回去了,這麼好看的彩繩放身上怕丟了,要回家藏起來。
不多時間女乃娃們吃完冰糖葫蘆,一個個的跑光了。
「師叔,外面有人送信來了!」
今天在界石附近值守的沙龍回來了,手里拿著個信封。小五拿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就遞給了秋水道長。
「西門世家的西門氿,想幫咱們拍賣仙帝醉,條件就是他按中間價私下買兩壇,其它費用分文不取!」
秋水道長看完信後,點了點頭。
「這西門世家還真是會做生意,師傅,看著他們是一塊仙晶石不賺,其實他們賺大了,他們賺的是人氣,無東城是他們的地盤,這一場拍賣連吃帶住,不管怎麼樣他們都賺了!」
「為師還真沒想到這些,是啊,去了無東城空手而歸的人畢竟是少數,買不到這酒,也會買點別的東西!只是這酒就這樣給他們,我覺得有點不妥!」
小五想了想也是,西門世家雖然有信用,但也不能空手套白狼。
「西門世家的人在商行偷窺咱們,總讓人不大放心。讓西門世家壓一百萬仙晶石在流沙宗,不然這生意就不用談了,現在是他有求于我們!」
秋水道長覺得可行,一邊的沙龍有點傻眼了。這師叔上下嘴皮一踫,一百萬仙晶石到手了。
「沙龍,那人還在等回信的吧?」
「嗯!他還在界石外面候著!」
小五取出筆墨,筆走龍蛇,一幅用草書寫的信交給了沙龍。沙龍看了一眼,一個字都不認識。
「師叔,這字我一個不認識啊!」
「這是草書!正好,把字帖跟文房四寶拿去,好好練字。師傅會抽查的,你們偷懶挨揍了別怪我!」
沙龍看著秋水道長一眼,頓時背心里有些發涼。多嘴干什麼,這下找罪受了。
「傻愣子做什麼,快去送信!老娘明天就開始檢查你們練字,練不好的以後天天面餅肉湯,好東西以後別想吃了!」
沙龍苦著臉跑去送信了,心里打定主意,這事要和大家分享才行。有難同當嘛,這事不能讓他一個人承受,太不公平了!
小五正坐下陪著秋水道長喝茶,幾個女乃娃拉著爹娘來了,他們都覺得自己名字不好,要小五幫著換名字。
「師傅,這事您老來吧,北斗七星,這里正好五個女乃娃,您給他們一人分一個就成!」
秋水道長點了點頭,自己這幾個重孫,肚子里一點墨水都沒有,起的名字不是石頭,就是花草樹木。
秋水道長按照北斗七星,把剩下幾個名字分給了幾個玄孫。幾人得了好名字,想老祖磕頭道謝。
「青玄,你為何讓我跟他們起名字?」
「為了防備幾個師兄師佷,他們會在我耳邊嗡嗡鬧的。現在是師傅您改的名字,他們哪敢說半個不字!」
「這到也是,他們幾個嘴碎。你先坐著,我去屋里做衣服了,幾百萬年不拿針線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近兩千萬歲的秋水道長也不例外,花布、錦緞、絲綢怎麼也要先做幾身才行。
西門氿拿到了回信,看得人渾身激靈,這字體還真難到了他。字都是筆走龍蛇的好字,就是潦草的不行。他只能認出一部分字,剩下的就兩眼一抹黑。
西門氿走出客廳,走到了二樓他父親的私人小書房中。西門世家里,除了他老父親,他還真沒幾個可以信任的。這封信無比重要,只能找他老爹幫忙了。
「氿兒啊,找為父有事?」
坐在龍血木椅子上的西門博濤,放下手中古舊的書籍,看著被自己視為接班人的兒子。
西門博濤在家時候穿的很隨意,一身細軟的布衣長袍,這麼精細的布料穿著身上非常舒服,價值不比絲綢低多少。
「爹,孩兒受到一封信件,只是書寫的字體狂放不羈的很,估模著只認得上面一半字!」
一身華袍的西門氿,將小五的回信拿了出來。
「哦,能讓我兒也頭痛的事,那可是很少才有,讓我看看吧!」
西門博濤取過信件,先看了看一個字都沒有的信封,再取出了里面信紙,一目十行的簡單看了一遍。看完信件之後,仔細的看著信封跟信紙。
「我兒不錯,另闢蹊徑,居然跟流沙宗談起了買賣!這信為父就不還給你了,你還年輕看不出字跡中的東西。這字跡中蘊含的劍道造詣,已經在仙界算是出類拔萃了,可以跟天劍宗的長老一拼!」
西門博濤將信件放在了書桌上,看著依舊站在一旁的兒子,指了指書桌前的椅子,示意西門氿坐下,準備指點一下這個家族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