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回到住處,是晚上近十一點。
一進家門,他就被青檸撲在身上,然後如樹獺一般掛上了。
余至明用額頭踫額頭的方式,憑借感知和經驗測了一下這家伙的體溫。
相比早上,體溫下落不少,但還處在低燒狀態,37.5度上下。
余至明想把青檸抱沙發床上丟下,奈何這家伙哼哼唧唧的不願撒手!
余至明只得抱著她來到餐桌旁坐下,開吃四姐準備的砂鍋羊肉粥。
這溫熱不燙嘴的粥,基本上是余至明吃兩口,喂懷中的青檸一口。
余向晚有些看不下去了。
「至于這麼粘糊嗎?還抱著一起吃飯?」
「我說青檸,這羊肉粥煮好後,你都喝了一大碗了,還沒吃飽?」
古青檸軟軟弱弱的說︰「至明喂的粥,更加香甜可口呢。」
余向晚翻了一下眼皮,又看到青檸那丫頭從老五的懷中探出了半個腦袋,沖她顯擺的挑一下眉毛。
「姐,我告訴你哦,情侶之間抱抱的好處多多,是有科學依據的。」
「是不是啊,至明?」
余至明一本正經科普道︰「確實如此。」
「戀人在擁抱時,女孩體內會分泌更多的催產素,它會讓女孩感到心情愉悅和放松,還會產生親密感和依賴感。」
「戀人,還有夫妻,經常性的抱一抱,有助于培養感情。」
余向晚撇了撇嘴,不再言語了,目光移向手上的管理書籍看了起來。
「不吃了。」
古青檸拒絕了投喂,小腦袋靠在了余至明胸膛上,緩緩的說︰「大哥告訴我,川堂叔的胰腺炎,在今早上又發生了一次凶險,幸好又挺過來了。」
「大哥還說,已經查到,川堂叔在發病之前接連不斷的宴請,是他的助理伙同副總經理特意安排的。」
「他們得知了你的診斷,特意邀請了公司相當重要的幾個客戶和供應商過來,讓川堂叔不得不接連作陪。」
余至明忍不住嘖嘖道︰「心腸竟然這麼壞,報警抓起來沒?」
古青檸搖了搖頭,說︰「證據不足。」
「大哥說,他們在公司故作姿態多次勸說川堂叔保養身體,主動請纓替他招待客戶。」
「在酒宴中,他們也是勸過川堂叔不要喝酒,或是少喝酒。」
「奈何,川堂叔就是不乖乖的听勸呀,顯然他們是拿捏住了川堂叔的性格。」
余至明哦了一聲,說︰「也就是說,沒有辦法通過正規渠道懲治他們了?」
古青檸嗯了一聲,說︰「不過,大哥也說了,不會輕易讓那兩人月兌身而去的。」
「有的是整治他們的辦法。」
余至明又問道︰「那兩人為什麼合伙害你川堂叔,為了利益?還是私仇?」
古青檸輕輕的說︰「大哥沒說,不過听大哥透露的意思,川堂叔在利益分配,還有私德方面,有所欠缺。」
停頓一下,她又輕笑道︰「大哥還告訴我,他今天去探望川堂叔,說他哭的是一個稀里嘩啦,悔的腸子都青了,還不止一次的表示不該不听你的叮囑。」
古青檸又輕笑道︰「川堂叔也算是典型的前車之鑒了。」
「我可知道,三爺爺就是在川堂叔病情發作後,才把家里囤積的補藥營養藥拿出來,分送給了其他人。」
「至明,以後你的話,在我們古家內就是金科玉律,沒有人不敢听了。」
余至明略帶得意的笑了笑……
閑聊之中,余至明喝光了羊肉粥。
古青檸也曉得余至明勞累一天,明天還有一堆工作,接下來沒再纏著余至明,讓他趕緊洗漱,回臥室休息……
翌日早晨,余至明還是六點起床。
他先檢查了青檸的體溫和身體情況。
還是三十七度多,低燒……
在出門上班前,余至明叮囑青檸在家多休息、多吃飯、多喝水、多吃水果。
藥,倒是不必再吃了。
普通感冒發燒,只是體溫不超三十九度,也沒嚴重頭痛等癥狀,可以硬抗過去。
相當于給自己身體做了一次殺菌排毒。
來到醫院的中心小樓,余至明先來到主任辦公室。
從老師那里得知,昨晚一切順利,兩名顱底腫瘤患者也順利轉送回了醫院。
在醫院再觀察和恢復三五天後,他們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至明,再告訴你一個消息,袁修強醒了,今日凌晨三點多蘇醒的。」
「這麼快?」余至明有些驚訝。
他可是記得,那家伙接受紀氏氨基酸的拓展性試驗治療,也就一周多時間。
滿打滿算,也就注射了兩劑藥。
亓越分析道︰「應該是之前的治療,已經讓他的大腦恢復到了接近臨界狀態。」
「然後,在紀氏氨基酸的強大功效刺激下,一鼓作氣的促醒了。」
停頓一下,亓越又告知道︰「雖然蘇醒了,但他的情況也不是很好。」
「口齒不清,反應遲鈍,記憶能力下降,記憶力也出現了缺失。」
「將來他能恢復到何種程度,還不太好說,但肯定不會百分之百康復。」
「關于你們間的恩怨……」
余至明表態道︰「我和他算是翻篇了,前提是他不再來招惹我。」
他又問道︰「老師,那位楊曦醫生?」
亓越輕嘆說︰「我已經和她談過了,明確告知她,我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
「我鄭重警告她,念在她的失子之痛,這一次我不跟她計較了。」
「如若還有下次,我絕不會放過。」
這……
余至明對老師如此處理,不敢苟同。
有些事,可以下不為例,但是有些事,只要做了,就得付出代價。
他們可是設套,差一點點就毀了他。
袁修強作為馬仔打手,要不是遭遇大難,他父親又出了血彌補,余至明可不會那麼容易和他翻篇的。
作為主謀之一的楊曦,只是警告一番,就這樣既往不咎了?
余至明是越發懷疑,亓老師和楊曦在過去的關系,有些不一般了。
亓越看出了余至明臉上的不滿,語帶訕訕的說︰「至明,我知道,我這樣處理,對你不公平,你是最大的受害者。」
「只是……」
亓越長嘆一聲,說︰「至明,我欠你一次,你就放過她這一次了。」
余至明輕笑道︰「老師,言過了,我們之間只存在我欠你這種情況。」
「沒有老師你的發掘和提攜,我現在還在犄角旮旯的縣醫院默默無聞呢。」
停頓一下,他鄭重道︰「老師,我听你的,這一次,我就不跟她計較了……」
說開這事後,余至明新一天的工作,也隨之展開了。
查房,檢查患者身體,追蹤周一掛號患者的治療情況。
如此忙碌到了上午十一點,
隨後,余至明隨亓越老師、腫瘤專家唐建雄醫生、心肺專家王春元醫生,還有中醫部的汪梧醫生,浩浩蕩蕩的來到病房區一單人病房。
這里入住的,就是昨天那位皮包骨頭的癌癥末期患者。
雖然已經決定對他實行安慰治療,但是做戲也是要做全套的。
他們這幾人,每一人都是響當當的醫學專家,如此一個治療團隊,無疑會給患者帶來極大的信心。
幾人進了病房後,先是由余至明給患者做一次全身檢查。
听完余至明的檢查匯報後,亓越、唐建雄和王春元等人就在病房,在患者眼前,你來我往的熱議了十幾分鐘。
最終商議出一個實驗性質的治療方案。
接下來,汪梧醫生給患者做針灸治療。
其實這整個治療中,也就汪梧醫生的針灸是實實在在的。
只不過,他針灸的目的,是激發出患者身體里最後的一點元氣。
患者在接下來所用的藥物中,絕大部分是冒充各自特效藥的安慰劑。
少部分,是刺激身體機能的藥物。
離開病房區途中,王春元告知余至明。
「你轉診過來的那位患者,確實是小心髒綜合癥。只是可惜,發現的太晚了。」
「如果是青少年,還能通過循序漸進的鍛煉和支持治療,讓心髒逐步強健起來。」
「以患者如今的年齡和身體情況,只能是通過吸氧、飲食,還藥物養著,盡可能的維持住心髒功能不再下降了。」
對于這個結果,余至明沒感覺意外。
幾十年形成的身體,可以說是積重難返,而且身體又處在衰退期,很難有什麼特效治療方法。
唯有,養著了。
但是患者的家庭情況……
余至明心中倒是頗希望,他們能把那個兒子賣一個不錯的價格了……
余至明耳邊又響起王春元的聲音。
「余醫生,四季會所的肖老板想在年前組織一次活動,想詢問一下,有合作機會沒?」
余至明沉吟片刻說︰「還有一個半月就春節了,沒多少空閑時間了。」
「春節後有機會再合作吧。」
王春元趁熱打鐵的問︰「那時間定在節後的三月中下旬如何?」
「可以!」余至明爽快應了下來。
王春元笑容滿面道︰「我就這樣轉告肖老板了,具體時間,節後再確定。」
停頓片刻,他又提點說︰「余醫生,元旦前,春節前,可是走親訪友送禮的高峰期。」
「余醫生你如此受歡迎,估計需要專門騰出一間房子放禮品了。」
余至明反問道︰「醫院不許收禮物啊?」
王春元呵呵笑道︰「醫院只是不許我們收患者的禮物。」
「我們之間關系不錯,我送你一些年節禮物,醫院是不管的。」
這讓余至明想到了一點。
「我也該準備一些禮物,趁著年節,答謝一下幫助過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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