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雅蘇護衛的喝罵,李雷與王老虎也一起上前幾步,將肖華飛擋在身後。
李雷面無表情,王老虎臉上傷疤直跳,望著那三個北周護衛毫無退讓。
肖華飛無所謂地對李雷與王老虎說道︰「讓開吧,我相信這位富貴人家的小姐自有分寸。這里是誰家的船,他們北周人有數。」
雅蘇听不懂肖華飛話里的深意,但見他主動讓護衛讓開,反倒覺得她身後護衛留了自己的臉。
她不想顯得自己是以勢壓人,今天過來就是想在嘴上幫阿爹找回面子。
哪里丟掉的面子,哪里找回是所有北周貴族自小受到的教育,用晉人的話來說就是以牙還牙。
而且肖華飛說得沒錯,這里是晉人的官船,硬踫硬雙方未必誰輸誰贏。
雅蘇只是外表和言談上給人一種刁蠻的印象,但內里卻心思縝密很有乃朵不花的模樣,女兒總是像父親多些。
雅蘇回頭對護衛說道︰「我大周是世間第一強國天下正統,你們怎麼如此不懂禮數。別大吼大叫嚇壞了南朝的文弱小郎君,被南朝誤會我國的誠意,我爹饒不了你們,一會自去找萬夫長請罪。」
三名護衛馬上躬身稱是,臉上沒有被一個女子訓斥後的半點不滿,可當他們抬頭看向肖華飛時依舊是橫眉冷對,眼中充滿警告的意味。
雅蘇明著罵過護衛,實則說肖華飛一干晉人文弱後,展顏一笑。
「小將軍叫什麼名字啊,這換上文士服倒是很有讀書人的風韻。就是不知是像讀書人呢,還是裝得像讀書人,莫非也有你們晉人科舉的出身?」
肖華飛嚴重懷疑此女有人格分裂,時而刁蠻,時而嫵媚,言語上又如此犀利。
肖華飛不可能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反而問道︰「這位小姐此來是想拜師?我大晉人才鼎盛,如我這般人如過江之鯽。可惜本人不想收徒,家中到是缺?腳的丫頭。若是小姐有意,家中尚有偏房空置,以肖某家世想來不會辱沒了小姐。」
雅蘇先是皺起好看的眉毛,隨即又露出笑臉說道︰「本郡主受皇命欽封,在北方有極大的草場,牛羊無算光是賞給本郡主的奴僕就已過萬。小郎君若是肯辭了晉國的官兒,隨我回草原,我封你個小頭領也無不可。千頭牛萬只羊,只要把本郡主哄得開心,本郡主還拿得出來當聘禮。」
船艙里傳出杜金調侃的喊聲,「姓肖的可別說大哥沒提醒你,野花雖香可別甩不掉扎了手。」
肖華飛沒有回頭應聲說道︰「大哥提醒的是,可小弟只是單純地想推倒罷了,本人做事一向管殺不管埋。」
雅蘇嬌笑道︰「你們南邊的男子,難道只敢在言語上調戲女子?看來還是我們草原漢子彪悍些,看好的姑娘直接騎馬搶回家去,哪里需要說這些廢話。」
她身後的護衛也跟著哄笑起來,他們都覺得雅蘇郡主說得有道理,晉人從來就愛動嘴,說半天也不敢動手太沒有意思。
他們三人跟著郡主過來就是打算過來找晉人打一架,只要不出人命,應該不會給乃朵不花造成太大麻煩。
肖華飛頭發絲都是空的,哪里不知對方的打算,所以也一直在克制著內心的沖動,只是與雅蘇做些口舌上的交鋒。
現在不管怎麼看都是外交場合,不是刀兵相見的戰場。
肖華飛這些人身為大晉官軍如果和北周使團發生武力沖突,肯定不佔理,就算到了朝廷上他也撈不到便宜。
還可能被乃朵不花尋得口實,找整個大晉的麻煩,所以現在肖華飛只能和對方動嘴。
肖華飛故意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起雅蘇的身材,心中感嘆果然極有料。
不像大晉女子的婉約,可能是吃很多乳制品與肉食的原因,雅蘇身材高挑,全身上下充滿野性的魅力,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該修長的地方修長。
烈馬總是能勾起男人心底最深處的征服,肖華飛不由地哼起,「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飛馳的駿馬像疾風一樣你的胸懷如草原一樣寬廣,我想騎著你一夜到天亮。」
雅蘇雖然沒有听懂肖華飛在唱哪里的歌謠,但也覺得這幾句唱詞曲調很符合草原兒女的心境,讓她有種在家里草原上快意奔馳的感覺。
她驕傲地挺起胸膛問道︰「你唱的是什麼真的很好听,能都唱給我听嗎。或者我花錢買也行,隨你開價。」
肖華飛邪魅的一笑,像見到了美羊羊的灰太狼。
「你听到後有沒有揭竿而起想跳一段的沖動?」
雅蘇連連點頭,她的確听到這個旋律和歌詞後,雙腿有些忍不住想隨歌聲舞動。
「這種歌我家里有很多,小姐若是肯出三千頭牛,我就都給唱給你听如何。」
雅蘇絲毫沒有考慮,突然握住肖華飛的手,用自己的肩和肖華飛的肩踫了一下。
這個動作是北周人對雙方承諾的正式確認,可以看成是一種盟誓,一旦約成雙方均不得反悔,否則天地共棄之。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馬上會叫人傳令回封地把牛趕到你們邊關,到時你有多少歌謠本郡主都買了。」
肖華飛被雅蘇的霸氣震在當場,心中有些後悔本是隨便痛快嘴,怎麼就變為一筆大生意。
這也是他小瞧了雅蘇在北周的地位,心中根本沒拿面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當回事。
他不知道雅蘇這個名字,其實前面還有兩個皇帝賜字,烏麗。
雅蘇在北周的全名為烏麗雅蘇,在北周語中是草原上的寶石之意,可見北周皇帝對雅蘇的喜愛,當然這里也有皇帝拉攏乃朵不花之意。
當年皇帝正式賜字冊封雅蘇賞賜自然極為為豐厚,所以烏麗雅蘇是名副其實的世間最富有的女子。
北周承遠皇帝連乃朵不花的女兒都封賞如此之厚,乃朵不花又怎能不為皇帝賣命。
在用人上承遠皇帝要比大晉的重熙皇帝要厚道得多,可以說是賞罰分明,推食食之,解衣衣之。
只要對國家有用,承遠皇帝從來就不吝厚賜,能看出這位雄心勃勃的帝王心中,已有鯨吞天下南北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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