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給他倒上茶，「除了賜予他們更多的神通，你還要記住一點，那就是不能輕易顯露真容。」
「這個我明白」，吳悠悠說，「我是佛祖，不能輕易露面，越神秘越好，所以很多事都是若芙在做，我不出面的。」
「若芙做的很好」，唐寧說，「但我要說的不是現在，而是以後。」
「以後？」，吳悠悠不解。
「聖陀羅花在東部諸天出現，佛祖降臨世間，身邊還有一位美麗的龍女侍者，這個消息很快將傳遍諸天」，唐寧說，「不久之後，只要人們見到若芙，就會知道是佛祖來了。」
「這樣不好麼？」，吳悠悠問。
唐寧搖頭，「不好。」
吳悠悠納悶，「怎麼說？」
「佛祖普度眾生，靠得是佛法，而佛法是什麼？是神跡，是傳說，是故事，沒有這些，諸佛菩薩就無法傳播佛法」，唐寧認真的說道，「你想一下，如果哪里有事，佛祖就出現在哪里，那佛祖還能高高在上麼？若是佛祖都不能高高在上了，那諸佛菩薩在眾生心中又該被放在什麼位置呢？」
吳悠悠被說的臉一熱，尷尬的咳了咳，「那……我該怎麼做？」
「你和若芙要變換形象，以不同的形象出現在各部族面前」，唐寧說，「而且面對不同的眾生，你們要顯現不同的神通，傳授不同的法門，如此眾生皆得其法，佛法才能真正創立，真正的傳播開來。」
「就比如這人間的佛教」，她舉例道，「佛經中記載了無數的故事，後世的僧人們就從這些故事中得到啟發，創立了不同的佛教流派。比如淨土宗，是以《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阿彌陀經》，《往生論》以及《楞嚴經》，《華嚴經》中的故事為根據創立的；密宗來源比較復雜，但修行的根本法義，則出自《大日經》；觀音法門，出自多部佛經，大多都是以各種觀音菩薩的傳說故事為依據，摘出其中的精要，形成的流派。總之人間佛教，八萬四千法門，大多都是從佛經里的故事中演變而來的。」
「再具體些，比如人間密教的大黑天財神法，是源自佛經中觀世音菩薩為度化漁獵之民，滿足其貪欲，先給與後奪取，使他們向善入道的故事。後人只取這故事的前面，只強調供奉大黑天可以滿足人對財產的，而刻意忽視後面的奪取的部分，經過幾代的加工整理，就成了如今人間的大黑天財神法。這個故事本身不過就是個故事，但只要眾生信了，那就是佛法了。就像你在蒼雲山說過的，佛法的本質，就是一個信字，至于法門和故事是不是真的，那其實都是次要的了。」
吳悠悠點頭，「我明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唐寧不放心，「真的明白了？」
吳悠悠淡淡一笑，拉住她的手，「幻靈石的法界之外，天外有天，幻靈石的法界之內，唯我獨尊。眾生要的不是真相，要的是心安，讓他們心安就是佛國，讓他們虔信，就是淨土。」
唐寧會心一笑，放心了。
「我跟隨師尊，歷經七劫」，她感慨道，「每一次重建佛界，佛祖和諸位七世佛們，都是這麼做的。說穿了，佛界和天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天界講的是真實，修為要靠機緣，靠根骨，靠自身的努力；佛界不一樣，佛界會告訴眾生，你根骨不好沒關系，沒有機緣也沒關系，自身不夠努力也沒關系，你只需要信就好，只要你的信心足夠強，一切都可以有，如果沒有，那就是你的信心不夠強……佛界的諸佛菩薩，也是眾生，我也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直到後來我成為了七世佛，掌控了七塊幻靈石之後，我才看透這佛界的真相。而這真相，卻是不能說的秘密，我們對此，也只能心照不宣了……」
吳悠悠笑了笑，「所以佛界必須存在，不然眾生就連點念想都沒有了；但佛界又不能過于強大，因為幻靈石制造出來的佛國畢竟有邊界，一旦過了界，幻象也就破滅了。但不管邊界里面也好，外面也好，真真假假，原本也不重要，對眾生來說，只要心安，就是彼岸。如同大人哄孩子，善意的謊言是欺騙，亦是慈悲。」
唐寧點了點頭。
吳悠悠認真的看著她，「放心老婆，我都記住了。」
唐寧湊過來抱住他，幸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