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步,並不算遠。
但在這迷魂谷中,這區區的五千步,仿佛變成了我的長征。
我不記得一路上摔倒了多少次。
總之等我找到阿步的時候,我的胳膊已經咬的血肉模糊了。
看到阿步之後,我頓時精神了,緊走幾步到她身邊,抱起了她,不住地呼喚,「阿步!阿步!你醒醒!醒醒!……」
阿步臉色蒼白,渾身冰冷,氣若游絲。
她這是累的,她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了。
我趕緊從她腰間模出小葫蘆,擰開蓋子,把水喂給她喝。
一連給她灌了十幾口之後,她喝不下去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我一手拿著葫蘆,把她摟進懷里,不住的捋她的後背。
她咳嗽了好半天,這才緩了過來。
「吳崢……」她靠在我肩膀上,非常虛弱,一點中氣都沒有了。
「是我!」我趕緊說。
她吃力的喘息著,呼出的氣都是冰冷的,想說話,嘴巴張了幾張,最終沒說出來。
我換了個姿勢抱住她,繼續給她喂水,「來!再喝點!」
她喝了一小口,猛地咳嗽了起來。
我不敢放下葫蘆,怕被污染了,只好用嘴叼住,伸手捋她的心口。
她的胸脯很結實,很柔軟,但我只顧著擔心她了,也沒心思想別的了。
好不容易,她慢慢的平靜下來了。
我繼續給她喂水。
又是才喂了一口,她又一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葫蘆,明白了。
這月光神湖水是好,但不能多喝,喝的太多,身體就承受不了了。
我叼住葫蘆,繼續給她捋心口。
阿步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吃力的看著我,「我……我不能喝了……你喝吧……」
「好!」
我吐出葫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半飽。
喝完之後,我打了個水嗝,覺得喉嚨里清甜無比,意識清醒了,渾身也有力氣了。
她見我眼楮亮了,臉色也紅潤了,這才放心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葫蘆,一口氣又喝了十幾口,喝完之後,仿佛滿血復活一般,身上的力氣更足了。
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咳嗽。
我擰上蓋子,把葫蘆放回她腰間,問她,「怎麼我沒咳嗽?」
「你是七符之主……修為遠比我強大……」,阿步無力的說,「這水,你喝多少都沒事……我……我不行……」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那你怎麼樣才能好一些?」
她搖頭,「沒辦法,我只能……慢慢恢復了……」
「沒事」,我抱緊了她,「我恢復了就行了,我帶你出去!等出去之後,咱們就去七星台上休息,等你緩過來,咱們再繼續往前走!」
她喘息著,一皺眉,吃力的握住我的胳膊,吃驚的問我,「這……」「沒事」,我淡淡一笑,「剛才差點睡著了,咬了幾口,不要緊的!」
她心疼的看著我,眼圈紅了。
「好了好了,沒事的」,我安慰她,「咱們先出去,等一會你給我吃點金丹,就沒事了……」
她噙著眼淚,伸手去懷里拿金丹。
我按住她的手,「現在不用,等出去的,到了七星台上再吃。」
「可是你的胳膊……」
「我是男人,這點傷不算什麼的」,我抱著她站起來,「你別說話了,節省體力,出去再說。」
「我們能出去麼?」她強忍著淚水。
「放心」,我自信的一笑,「我能找到你,就能帶你出去!你听話,乖乖的睡一覺,等睡醒了,咱們就走出這迷魂谷了。」
她點了點頭,無力的靠在我懷里,閉上了眼楮。
她的眼角,涌出了淚珠。
我抱著她,身形一閃,沖上巨石,靜心片刻,掐指一算,得了一個遁之旅卦。
我的頭,頓時大了。
從卦象上看,想要走出這迷魂谷,要先往東北走一萬七千步,然後轉向東南,走一萬五千步,然後向南走三萬三千步,再轉向東北,走三萬一千步,然後就能出去了。
剛才的五千多步,就差點要了我的命!
這下可好,加起來,不多不少,整整九萬六千步……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臂,心想我這胳膊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但轉念一想,我怕什麼?剛才是沒有補充,現在阿步在我懷里,葫蘆在她腰間,月光神湖水就在那葫蘆里,有什麼可怕的?
不就是路遠點麼?走唄!我看了一眼懷里的阿步,深深的吸了口氣,頓時信心滿滿了。
隨即我以卦圖定位,轉向右後方,跳下巨石,向前跑而去。
剛才體力不支,又怕出錯,所以只能慢慢的走。
現在我力量恢復過來了,就沒必要那麼磨蹭了。
在迷魂谷中用輕身符,雖然速度慢了很多,但是比起走,還是要快多了。
這樣也好,如果速度太快,我根本記不住步數。
這個速度,恰好。
我一口氣跑了一萬多步,在一塊巨石前停下,吃力的喘息起來。
剛才補充的力量,基本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半跪到地上,抱著阿步,從她腰間模出葫蘆,吃力的擰開,咕咚咕咚,又喝了十幾口。
喝完之後,我擰上蓋子,把葫蘆放回了她腰間。
阿步心疼的看著我,「吳崢……」
「沒事」,我沖她一笑,抱著她站起來,「咱們……」
我猛地轉過身來,警覺地看著身後的路。
遠處,彌紅珠唰的一聲躲到了一塊石頭後。
她動作極快。
但我還是看到了。
「怎麼了?」阿步問我。
「沒事……」,我看她一眼,「咱們走。」
「嗯」,她無力的點了點頭。
我看了遠處那塊石頭一眼,冷冷一笑,轉過身來,繼續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