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璟使用仙技,立即治好了錢來看診的患者,令大家瞠目結舌,交口稱贊,特別是那個手臂上被木簽刺進去的苗人,張伯璟幫他處理的方法和手段,可以說是出神入化,神乎其神,立即讓圍著的百姓對張伯璟的神奇醫術深信不疑,故而,待他為胡掌櫃診治時,即便大家看到胡掌櫃呼吸困難,伸出兩只手艱難地直往脖子上抓去時,圍觀的眾人雖說都看傻了,一個敢說話的都沒有,可在他們眼中,這個有著神跡的仙人一定是能夠治病救人的,他心中有佛,他這麼做也一定有這麼做的道理。
蘇瑾看不下去了,雖說他直到張伯璟做事有分寸,可是當她看到胡掌櫃雙眼因缺氧而暴起時,還是忍不住低聲問身旁的趙翊,「這麼做,他會不會鬧出人命啊?」
她邊拋出自己的疑惑邊看向他,剛想詢問他的意見,就看見趙翊扒開了人群,擠了進去,對著張伯璟便厲聲喝道,「住手!你這是做什麼,你是想殺了他嗎?」
趙翊這句話一出,就像是童話故事里第一個說皇帝沒有穿衣服的小孩子說出實話之後,人群之中頓時像炸開了鍋一樣,圍觀的人群里開始竊竊私語,大家紛紛議論著這一場救治,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性命。
然而,當事人張伯璟卻仍舊是無動于衷的,繼續念著他口中的咒語,手上的動作也絲毫沒有懈怠。
只見被符咒貼在脖子上的胡掌櫃此刻已經因為缺氧而眼球暴起,臉色青紫,兩條腿根本無法站立,整個人呈跪姿撲倒在地,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喉嚨,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就在他臉上、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開始越來越明顯的時候,突然,一個黃褐色的東西順著青筋的方向開始在他的喉中慢慢游動起來。一旁的張伯璟左手握右手,右手伸出兩根手指,鏗鏘有力地在空中劃出一道豎線,而胡掌櫃喉中的那個黃褐色老痰也像是被張伯璟的手指牽引一般,順著他在空中劃出的豎線,從胡掌櫃的喉中躍了出來。
老痰從胡掌櫃大張的口中跳了出來,像是有生命,準備再找下一個寄生宿主一樣,落在地上後竟開始迅速移動起來。
這一幕把周圍圍觀的人嚇得著實不輕,大家紛紛往後退,唯恐那個像是長了腿的老痰瞧上自己,往自己嗓子里鑽。
吐出痰後的胡掌櫃癱軟地倒在地上,喉嚨間的緊迫感也隨之消失了,他雙手伏在地上,喘著粗氣,頓時感到呼吸十分暢快,一點阻隔都沒有,原先喉嚨里的那個堵著自己,怎麼都咳不出來的老痰真的不見了。
然而還沒等胡掌櫃緩過神來,他就驚恐的發現,地上那個他剛吐出來的老痰竟然像是老馬識途一樣又瞧上了自己,正在朝著自己移動過來。
這一下可把胡掌櫃嚇壞了,他連忙從地上爬地坐起來,顧不上起身,便用雙手雙腳並用,交替著倒退往後爬,生怕再被自己好不容易擺月兌的老痰盯上,再次折磨自己下半輩子。
說來奇怪,就在他無助躲藏的時候,他喉嚨上的那枚符紙突然動了起來,徑直從他的喉嚨上飛了下來,飄飄悠悠飛到了老痰的上空,然後猶如一道黃色的閃電一樣一下撲向了地上的老痰,直接將它包裹在內。
一旁的張伯璟立即念起口訣,不一會兒,包裹住老痰的符紙燃燒了起來,一瞬間便燒為了灰燼,隨著風吹散了。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從地上狼狽爬起來的胡掌櫃還是心有余悸,他伸手指了指地上因燃燒而留下的黑色印子問張伯璟,「仙人,這是何故啊?怎麼這東西像是有了生命一樣?」
張伯璟沒有解釋,只是含含糊糊回了一句,「萬物皆有靈。」便坐回在茶棚里,不再說話。
就在這個空檔,混在人群之中的趙翊拉著蘇瑾走出了人群,他瞧著張伯璟,語氣並不太友善,「仙人好手段,不知能否瞧一瞧內人的病?」說著,趙翊便將蘇瑾推向了張伯璟。
趙翊的語氣明擺著是來找事的,圍觀的人群立即嘈雜起來,大家紛紛開始對著趙翊指指點點,議論他們來者不善。
張伯璟心中清楚他的來意,連忙對著蘇瑾微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握住了蘇瑾的手腕,準備為其診脈,「夫人這是得了什麼病?」
蘇瑾十分配合,立即扶了扶頭,說道,「我頭疼,不知什麼緣故。」
張伯璟立即就著診脈的姿勢,探身瞧向蘇瑾,並伸出另一只手探上了她的額頭。
張伯璟的手剛踫上她的額頭,就听見蘇瑾立即尖叫一聲,往後猛地閃身,指著張伯璟吼道,「你做什麼?你要對我做什麼!」
張伯璟聞言,愣在了原地,就連探出去的手也沒有收回來——他們怎麼不安套路出牌?難不成換劇本了?原本的劇本是他們佯裝是府尹府中的管家,然後因為看重他佔卜的絕技,決定將他帶入府尹府中,幾個人便可以順利進入府尹府,找府尹表明身份,問明情況。可是,現在這是哪一出?
听見蘇瑾大喊,趙翊立即上前,一把摟住她,關切地問道,「夫人,怎麼了?」
蘇瑾瞬間戲精附體,雖沒有眼淚,但卻哭得十分大聲,她指著張伯璟控訴道,「老爺,他輕薄我!」
「什麼?」趙翊盛怒,上前一把拽住張伯璟的衣領喝道,「好你個人面獸心的Yin賊,走,你跟我去見官去!」
圍觀的人也炸開了鍋,可偏偏剛剛的角度將兩人之間的舉動當了個嚴實,誰也沒有看清這個仙人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外鄉女子做了些什麼,是仙人真的意圖不軌,還是這外鄉女子有意刁難。可即便如此,圍觀的輿論導向,還是一股腦兒地偏向了仙風道骨的張伯璟。大家紛紛譴責這兩個人一過來就語氣不善,分明是故意來找茬的,這個老實的仙人只是中了招而已。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府衙走一趟又有何懼?」當听見「見官」二字後,張伯璟也立即明了緣由,他一把拽開趙翊的手,脾氣也上來了,他對身後的青巳吩咐道,「徒兒,收拾東西,咱們就陪著他們去官府走一趟。」
幾個人推推搡搡來到了府衙門口,趙翊眼疾手快,立即抄起府衙門口鳴冤鼓上的鼓槌,梆梆梆在鼓面上用力捶了幾下,沉悶的「咚咚」聲立即順著府衙傳向了內宅,與此同時,府衙側門里也冒冒失失沖出來一個官差。
這個官差體型偏瘦,個子不算太高,看著也不精壯,他拖沓著一雙還未完全系上的黑色官靴,一手系著懷中的衣扣,一手手持一根水火無情棍,罵罵咧咧地就從側門里走了出來,一看就是個擅離職守的差役正在當班的時候偷懶睡覺。
「是哪個畜生,大白天的不要命了敲鼓,你想死別拖著我呀!」衙役說話毫不客氣,他一邊罵著,一邊將手中的長棍指著前面劃著,那意思︰我罵的就是你們!
趙翊瞧見他衣衫不整,連忙一把摟過蘇瑾,將她護在自己懷里,避免他瞧見了衙役的粗鄙樣子。蘇瑾被他攬進懷里,臉上竟然又燒了起來。然而她沒有瞧見,站在一旁的張伯璟在看到衙役的一瞬間,也有和趙翊相同的舉動,只是他在關鍵時刻停住了手,也止住了下一步逾矩的舉動。
這一切恰恰被冰冷孤傲的青巳瞧了個正著,他冷哼一聲,鼻子里哼出兩個毫不客氣的字,「多余。」
張伯璟自然清楚青巳的話是說給自己听的,他剛剛的行為的確是十分的多余。為了掩飾尷尬,張伯璟率先開口說道,「這個官爺,貧道冤枉,煩請官爺通稟府尹大人,升堂為我鳴冤!」
守鼓衙役總算扣好了所有的扣子,又順手理了理自己的帽子,踢了踢官靴,這才毫不客氣地用水火無情棍指著張伯璟道,「好你個刁民,就這麼一點破事就想驚動府尹大人,府尹大人這幾日身體不適,概不升堂!」
奇怪的是,這個衙役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左手在他們的面
前比劃了一下,然後攤開在他們的面前,那模樣明顯就是想告訴他們︰想進簡單,只要銀子使得夠了。
這件事正好打在了趙翊的手背上了,他最恨底下官員貪贓枉法,一個偏遠小城鎮中府尹門前守鼓的差役,竟然就如此貪污受賄,可見在這個離皇城山高路遠的地方,這里最大的官,豈不就是這里的「土皇帝」?
趁著衙役正在和張伯璟周旋,趙翊放開蘇瑾,三兩步走回到鳴冤鼓旁,再次執起鼓捶,「咚咚咚咚」用力敲了起來。
「喂,你干什麼?我看你是作死!」這一番操作令衙役傻了眼,他連忙繞過張伯璟,想朝著趙翊沖過去,可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無話的青巳突然擋在了張伯璟的面前,他一把抓住衙役的手臂,衙役便再也動彈不得。青巳身體終年寒冷,被他長時間握住的手臂,不要半個時辰,整個人都會被凍得渾身顫抖。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有一些人是跟著他們一起走過來的,有的則是走在路上被人群吸引過來的,不過與此同時,他們都對這里產生了好奇,一個個井然有序地瞧著衙門口的一出鬧劇。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黔州衙門終于開了正門,從里面走出來幾個衙役,其中一個對趙翊他們說道,「幾位,進來吧。」
(趙翊的身法超群,幾次都貼著藍鷹的後頸刺過去,藍鷹疲于應付,無法主動出擊。
藍鷹周圍的壓力卻並不因此有絲毫減弱,反而覺得心頭劇震,一股強大而熟悉的殺氣從背後沖將過來。體內的能量並不算充沛。
虛晃一招後,趙翊抬頭迎上藍鷹的目光,眼中掠過一絲驚異虛晃一招後,趙翊抬頭迎上藍鷹的目光,眼中掠過一絲驚異,此刻藍鷹的眼神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對事專注俯視而下的目光竟有幾分九弟的味道。趙翊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皇宮的訓練場上,自己不斷地磨練,不斷的練習,而自己的頭上一直都有那樣一雙看透他內心的眼楮。
趙翊甩了甩頭,手中的劍再次刺出,在寂靜的後山林間劃出出刺目的光芒,眾人緊閉氣息,深怕看漏了以秒,只見劍聲乍起仿佛在耳邊傳來眾神的吟唱聲……
藍鷹只一晃神,就感覺一道劍氣直沖自己而來,當即本能地退了十幾步。然而,趙翊的劍卻如影隨形地緊追而至,藍鷹就覺得脖子一涼,有幾滴鮮血滴下,準備了一整夜,竟然見面第一招自己就已見血,怎可如此?他怒吼一聲,不退反進雙手閃動金芒,斬向的胸膛,完全一副同歸于盡的架勢。趙翊大笑著道︰「來的好!」,長劍化作千道劍影,絕學「毀天滅地」全力發出,兩人相撞發出低沉的轟鳴聲,藍鷹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一個跟頭翻落,胸口鮮血不停流淌。趙翊揚了揚眉毛,輕輕搖頭道︰「剛剛第二招。」藍鷹望了望星羅棋布的天空,整個人一下子靜了下來,趙翊「咦」了一聲,站在平地上的他抬頭望去藍鷹竟和星空融為一體。趙翊眼中狂暴的神色又起,身體因陽光的照耀,泛起一陣淡淡的金芒。藍鷹笑了這一劍他見過,身體舞動而起,低聲吟道︰「劍,刺破青天鍔未殘……」人在半空中如星辰流動,手中閃現出一條七彩的長棍,仿佛掛在半空的飛虹流淌而下,「當!」刀劍相踫,藍鷹再次被高高震起,他拼命舞動雲棍,滿天都是棍影。而趙翊長劍卻是無孔不入,漆黑的長劍出鞘之後就好像惡魔重現大地,滔天棍影被他一劍擊散。趙翊傲然道︰「刺破青天鍔未殘,你見過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