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卷 第130章 擄為人質

從黑暗中醒來,蘇瑾揉了揉自己生疼的後頸,艱難地從濕冷的石磚上爬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自己頭頂的一方小窗,淒冷的月光從那一方小小的窗口投射進來,照在她髒兮兮的面龐上,反而有些刺目。

這是哪里?

慢慢熟悉了光線,蘇瑾借著這一點點光源,一邊用手揉著自己的後頸和身上酸痛的肌肉,一邊打量起此時自己的處境。這個地方像是個狹小的盒子,很高,但是兩邊的牆壁離得很近。蘇瑾拼命眨了眨眼楮,眼前的牆壁似乎會動,總給她一種會移動過來的感覺,一種壓迫感陡然襲來,她用手撐住牆壁,努力忽視著手臂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細細感受著牆壁是否有移動的感覺。牆壁沒有移動,蘇瑾心中略略安心不少,手掌上傳來的冰冷的觸感更是令她清醒了許多。

記得自己剛從營地的營帳中被拽出來的時候,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就傳來一聲凶殘淒厲的喊殺聲。雖說在電視劇電影里看了無數次的戰場,可親身經歷了才知道這其中的可怕。那一聲大喝頓時嚇得蘇瑾渾身一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看清楚是誰,一道凌厲的刀鋒便順著她的面門劈了過來。站在蘇瑾旁邊的秦奎久經沙場,見狀舉刀就擋,還順勢將蘇瑾一把推開,不僅讓她避開這一場危機,更是讓自己能更好的與迎面而來的第二刀對敵。

可秦奎怕是忽略了,這不是一個毛賊前來偷襲,而是兩軍對抗,他一把推開蘇瑾,好巧不巧地,蘇瑾被推得一個踉蹌,正巧撞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這個男人一身苗人的打扮,高大挺拔的如同一棵大樹,被人撞到卻紋絲不動。苗人大漢舉著手上的兵器,剛想朝著身旁的士兵刺過來,卻瞧見來人是個女的,震驚狐疑之際,他立即收了兵刃,伸手便將蘇瑾捉住,腰間立刻模出一捆繩子,直接將蘇瑾雙手反綁起來,然後拖著她就準備往來時的地方退。

蘇瑾嚇壞了,連忙掙扎起來,她雙腳亂蹬,口中也大聲呼著救命。可無奈男人捆扎的手法十分的好,無論蘇瑾如何掙扎,捆住自己的繩索卻並沒見一絲的松動,自己身後的繩結反而成為男人拖拽的著力點。自男人拖著蘇瑾往回走開始,她便只能倒退著勉強避開地上的碎石和坑窪,全部的心思和精力全都放在了極力不讓自己摔倒上,竟一絲反抗也沒有了。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以來第二次被人擄劫了,第一次是封月凝的杰作,她被賣進青樓,雖說處境艱難,卻還是僥幸化險為夷,不僅保住了命,還保住了清白。可這一次呢,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嗎?

其實說起來,上一回自己能夠僥幸逃過一劫,完全得益于雲春閣森嚴的等級制度,而此時拖拽著自己的這個苗人大漢……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蘇瑾被第N塊石頭絆了個踉蹌後,一個飄逸的身影終于沖了過來,只見手持利劍的南風一陣風般沖了過來,他一劍下來,直接逼退了那個大漢。身後的拖拽陡然消失了,突然失去了支撐點的蘇瑾,隨著慣性的作用,一摔倒在地上,努力了兩三次,也沒有順利爬起來。

一起趕過來的還有剛剛被偷襲的秦奎,他立即對上了剛剛那個大漢,南風乘機拉起地上的蘇瑾,一刀下去,直接將束縛住她的繩索砍斷。

蘇瑾重獲自由,連忙躲在南風身後,秦奎和南風一左一右將她護住,戒備地盯著突然偷襲的敵軍。

……

思緒突然停滯了……

等一下,那麼自己是怎麼又會被抓到在這個地方來的?為什麼自己的後頸會這麼疼?蘇瑾繼續揉著自己不斷傳來鈍痛的後頸,腦袋里似乎有一段記憶消失了。

她茫然無措地環顧著四周,眼楮已經熟悉了此時的光線,可意識里卻怎麼也接受不了。

這是一座用石頭堆砌起來的囚室,和電視劇里看到的有點相似,卻又不太一樣。這間囚室四面都是用石頭砌起來

的,空間很小,呈現一種不規律的四方形,大概只能容納下一個一米長寬的桌子吧,她的個子不算高,可躺在里面也需要蜷縮著身體,就連斜角線,也不夠自己躺平的。蘇瑾心中月復誹,怪不得剛剛自己爬起來感覺渾身疼,四處的牆壁還壓迫感十足,這里的人也太摳了吧,一個囚室而已,也不給個大一點的地方,這不是古代嗎,地不是不征稅嗎?

這間囚室的四面牆中,有三面牆完全是用石頭堆砌起來的,其中有一面牆上有一扇窗戶能透進來月光,正是自己剛醒的時候看見的那個洞,也是此時屋中唯一的光源來源。由此判斷,那一面牆應該是外牆,如果自己有傳說中的縮骨功,說不定就能憑借這個洞鑽出去。只可惜這個窗口太高了,無論蘇瑾怎麼跳,卻愣是連窗戶邊也夠不著,更別說攀爬上去看看了。囚室里有窗口的牆對面的牆上有一扇用粗壯木頭釘起來的木柵欄門,應該就是囚室的出口了。

這扇門看起來十分不結實,可是要用手抓著木門晃一晃,就會發現它其實十分的堅固,除非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否則根本不可能將這扇木柵欄門暴力弄開。

還有一個十分特別的地方,這間囚室十分的潮濕,不僅地磚上濕漉漉的,而且四面牆上都滲著水,透過木柵欄門和小窗,依稀能听見有轟隆隆的水聲,估計不遠處有個瀑布或者湖泊什麼的,不斷有大水流流經。

身處在這樣一個地方,即便此處炎熱,又是深夏季節,還是感到十分的濕冷,蘇瑾哆嗦了一子,不多時,渾身便生出一股寒津津的感覺,十分令人不適。

「別看了,逃不出去的。」

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男聲,蘇瑾被嚇得一跳,定楮一看,這才透過木柵欄,看清楚對面還有這樣一間囚室,囚室里關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

「你……你是誰?」蘇瑾的聲音還在顫抖,她瑟縮了一下,後背便貼在了後牆上,一股濕漉漉的感覺透過自己單薄的素衣傳了過來,這時她才發現,原本套在自己身上的那件鎧甲不見了。

「聶志成。」對面的男人虛弱地傳來這樣三個字,語氣中帶了些許的屈辱與自嘲。

「聶……聶將軍?」蘇瑾有些懵,她頓時一掃恐懼,直接撲在木柵欄門上,雙手抓住木頭,隔著柵欄問道,「你是聶將軍?你在這里?」

「你認識我?」對面聶志成的語氣有些驚訝,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來什麼,開口問道,「你是宸……」他剛月兌口的話突然一頓,那個「王」字被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並沒有說出來。他緩了許久,這才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是那個女人?」

即便如此,蘇瑾還是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當即點點頭回答道,「沒錯。我們都在找你。」

對方突然沉默了。

蘇瑾等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對方並不願意提及的話題,她當即開口,開啟了另一個話題,「你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對方在听到這句話後,果然有了反應,他先輕嘲地笑了一聲,然後悠悠開口,「呵,這是鳳凰棲寨的水牢。」

「水……」蘇瑾剛想開口再問一問,突然就听見了不遠處想起了一聲沉重的鏈條互擊的響聲。

有人來了。

蘇瑾頓時渾身一陣,收住聲音,身體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只听見對面囚室里的聶志成輕聲說了一句,「她又來了。」然後是一聲頹然摔倒的聲音,重重的「咚」了一下,似乎是對方徑直坐在了地上。

對面聶志成的反應很奇怪,蘇瑾不禁猜測起來︰看來來人並不是針對自己來的。

可是,事與願違,這一次從外面來的人,的確是沖著蘇瑾來的。

來的人一共有三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應該是個下人,他手舉火把,似是在帶路,待到達蘇瑾面前後,便恭敬地退回到了一旁,只專心飼候著火把,成

了一個稱職的火炬手。

火把的光亮將整個狹小的囚室照得雪亮,此時蘇瑾才看清楚對面囚室里關押的人的臉,果然是在營中時看見的聶志成,只是他的臉上,再也看不見那時的那種意氣奮發,反而透著些倦怠與絕望。聶志成的腳上好像還拴著根褐黃色的繩子,看不出什麼材質,卻看著十分的結實。更令她驚心的,是關押著聶志成的囚室大門,雖也是用木頭釘起來的柵欄,可那上面卻密密麻麻纏了許多帶刺的荊棘,看起來沒有鋒利的兵刃,只憑借肉做的手腳,根本是打不開的。

來的三個人並沒有給蘇瑾更多思考的時間,其中一個人上前打開囚室的房門,便有一個人高大挺拔的立在了蘇瑾所在囚室的大門口。

這人看起來應該是首領,只見他穿著一件無袖的黑色短甲,上面用彩色繡線繁復地繡著獨特的花紋,腿上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腰間還系著極具當地特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許多彩色的布條,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些什麼。他的打扮是普通苗人的打扮,與今天在戰場上看到的苗人打扮相似,只是他頭上戴著的帽子一樣的頭巾十分的華貴,似乎是瓖嵌著幾顆璀璨的寶石,在火把的光輝下熠熠生輝。

蘇瑾也被他吸引住了,然而吸引她的並不是首領的衣著或是容貌,而是他手臂上的花臂紋身。

蘇瑾依稀記得,現代有一種紋身,就叫做花臂,好像是用花紋紋滿了一手臂的。眼前的這個男子,便有著這樣一條臂膀,只見他黝黑健壯的手臂上,用黑色的涂料紋滿了一些奇怪繁復的花紋,看不出來具體紋的是什麼,卻又感覺十分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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