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卷 第232章 天師後人

張伯璟?他不是趙翊的幕僚嗎,怎麼會出現在張天師的旁邊?

難不成是趙翊讓張伯璟來天師府拜訪的?

蘇瑾驚訝地呆愣原地,目不轉楮看著張伯璟,直到張天師轉身落座,這才回過神來。蘇瑾想月兌口的疑惑在腦袋里轉了一圈,立即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後的沐春——沐春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誰知,沐春此刻驚訝的反應毫不遜色自己,蘇瑾將信將疑又將頭重新轉了回來,再次將目光落在了張天師一行人身上。

此刻的張天師也正瞧著自己,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蘇瑾不自覺對上了他的目光,只覺得自己頓時矮了半截,眼前的男子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威視,令人不禁膽怯。

張天師倒是並沒有看起來的那樣嚴肅,瞧著蘇瑾,眼里流露出一抹擔憂,倒像是家中長輩看著自家晚輩的模樣,他招呼蘇瑾落座後,手邊落在了自己的那把大長胡子上,捋啊捋,眼楮也慢慢眯了起來。

蘇瑾已經緩過神來了,她急忙落座,目光卻不自覺朝著張天師的身旁瞧去。這一瞧不得了,除了張伯璟站在張天師右手邊,一副恭敬謙卑一言不發的模樣外,另一旁竟然站著另一位老熟人。

張子賢。

他不是一直說去雲游四方的嗎,怎麼也會在這里?

張伯璟和張子賢是親兄弟,如今都在張天師身邊,這麼說,他們倆其實都是張天師的後人?所以說,自己苦心孤詣要找的張天師,其實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蘇瑾緊緊咬著唇,手上無意識地捏緊了木椅扶手,心里五味雜陳,一時之間所有的震驚和恍然都堵在嗓子口,憋得她滿臉通紅。張天師並沒有注意到蘇瑾內心的變化,只是長久無話,他有些奇怪,微閉的雙眼咻地睜開,如鷹目般銳利的目光精準地投向了蘇瑾,灼灼而視,眼神中帶了幾分詢問。

蘇瑾被他的目光一刺,心更堵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氣來,顫著聲音客套道,「今日來拜訪,叨擾天師修行了。我今日前來,主要是想來感謝天師,在聖上面前替小兒美言,我不勝感激……」

蘇瑾說得有些磕巴,既是因為這樣文縐縐的話說起來實在不太順流,也是急于掩飾自己得知真相的震驚與有求于人的心虛。誰知,她東拼西湊的話才說了一個開頭,張天師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張天師說話的語氣是有些飄飄忽忽的,听起來倒像是西游記電視劇里如來佛祖的配音,有那麼幾分的神秘與莊重,「今日宸王妃大駕光臨,想必有要事要問,王妃不妨直言。」

我去,這麼直接?蘇瑾竟被他的話噎住,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好。

蘇瑾心里打著鼓,竟一時語塞,呆愣愣看著眼前這三人,頓時感到如坐針氈。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埋怨起來,這張天師神神秘秘的,說起話來毫無技巧,直截了當,真是把話都聊死了,我總不能直接問你,「我該怎麼回去現代,能不能再帶一個人,是魂回去還是人回去」吧,這要是問錯人了,可不得把我當成個怪物抓起來燒了。

見蘇瑾半天沒說話,張天師倒是表現出難得的好脾氣,一句催促的話都沒有,倒是張伯璟有些好奇,抬起頭瞧了蘇瑾一眼,還順帶望了蘇瑾身旁沐春一眼。

蘇瑾在心里轉了十幾道彎,又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口問道,「張天師可知我從何而來?」

「哈哈……」張天師听聞此言,突然十分突兀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蘇瑾心里發毛,緊張地手心全是汗。

張天師笑了許久,又高深莫測地捋了半天胡子,這才繼續言道,「王妃何必醉心如此,既來之則安之。」

「你果然知道!」蘇瑾像是逮著理了,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剛剛的緊張無措頓時煙消雲散。

這一跳,

嚇得身後沐春魂飛魄散,連忙上前扶住,小小聲在她耳邊囑咐道,「小姐,小心您的身子。」

蘇瑾伸手寬慰地在沐春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後繞過沐春,徑直站在了張天師面前,直言不諱地問道,「既然天師知道我的事情,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前來,就是想知道,我該怎麼回去,什麼時候能回去。」

張天師看了蘇瑾一眼,點了點頭,然後當著蘇瑾的面眯起眼楮開始掐指算,不一會兒微微一皺眉頭,又是一句模稜兩可的話,「陽壽盡了,方可回去。」

陽壽?這老頭說話就不能說得清楚明白一點嗎?

蘇瑾眉頭一皺,心里思索著他的話,片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地問道,「您是說,只要我死了,我就能回去?」

張天師點了點頭,卻又迅速搖了搖頭,一只手繼續捋著胡子,另一只手還在不斷地掐算著,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看得蘇瑾一頭霧水。

看著張天師光看著自己,不發一言,蘇瑾抿了抿唇,大著膽子又問道,「那如果說,我現在當場拔刀自戕,我便能立刻回去了?」

听到這話,站在張天師身旁的張伯璟眼眸一震,雙手捏拳,眼中焦急萬分地看向蘇瑾,卻忍住沒有開口。

蘇瑾已經顧不上他了,此刻的她一顆心全都懸在張天師所說的事上,一雙眼楮直直盯著張天師和他的那把胡子上,心里既期待他點頭,又擔心他真的點頭。

張天師也並沒有注意到張伯璟的失態,眼眸微閃,看著蘇瑾繼續充滿玄機地言道,「非也非也,天法道,道法自然。王妃娘娘,人皆有命,命皆有運,凡人怎可逆天而行?」說罷,他又嘆了口氣,搖著頭義正言辭地補充道,「若違此道,必降天譴!」

「天譴?」這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呀,好好說話你會死啊。蘇瑾在心里忍不住抱怨道,嘴上卻還是恭敬問道,「您是說,我要等我自然死亡,然後才能回去?」

自然死亡,這個詞這個年代的人可能听不懂吧。

蘇瑾剛糾結著該怎麼問得更清楚一點,沒想到,張天師听罷點了點頭,似乎肯定了這樣的說法。然後,他的身子朝著蘇瑾微微測了測,突然十分做作地用手中拂塵在空中掃了一下,然後神神秘秘道,「罪過,罪過。天機可測不可破,王妃娘娘,你要好自為之。善哉善哉……」

這一場會談注定是不愉快的,蘇瑾被張天師這一番神秘兮兮的話忽悠地一頭霧水,神不守舍地帶著沐春走出了天師府,預備回去好好消化消化,找個機會再來問一問。兩人剛走出天師府的大門,後面就有兩個人追了出來。

听見動靜,神情恍惚的蘇瑾停下腳步查看,抬眼就瞧見了張伯璟,剛剛壓抑在心底被隱瞞的怒意立即顯露出來,當即不顧場合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襟,眼神森冷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沐春被嚇了一跳,連忙擋在張伯璟和蘇瑾面前勸架,張子賢還算冷靜,提議大家先回天師府後院,有話坐下慢慢說。

天師府的後院不算大,與前廳隔著一座小花園,可以從旁邊的長廊繞道過去。後院主要是府中眾人休息的地方,也有一處安靜的會客廳,布置與擺設和前廳的會客廳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後院這處會客廳內布滿了各式花草,處處透著生機勃勃,看起來倒有幾分像蘇瑾在墨韻閣里布置的小花廳。

「究竟是怎麼回事?」蘇瑾顧不上其他,剛踏進會客廳的門檻就毫不客氣地走到張伯璟和張子賢兄弟倆面前,上來直奔主題,「你們倆究竟是誰,和張天師什麼關系?」

張伯璟是老相識,張子賢她也是認識的,當初在山寨中,張子賢以軍師的身份輔佐著藍鷹,還被不諳世事的藍鈴鐺一直追逐著。蘇瑾還記得張子賢身邊總有一只十分機靈但脾氣極

差的猴子,據說是他在外賣藝耍猴時的拍檔。

這就真是怪了,這倆兄弟,一個從醫兼職算卦,一個耍猴順帶落草為寇,如今卻又都和神秘的張天師扯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所以他們究竟是張天師的僕從,還是張天師的弟子,亦或者,根本就是張家的後人……

張伯璟臉上神情閃爍,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竟不敢直視蘇瑾,他在心中不斷斟酌著措辭,思索著究竟該如何說起,才能向蘇瑾表達自己無意欺騙的真心。

張子賢倒是坦蕩地多,手掌指向張伯璟,語氣十分恭敬地道,「這位是天師正統的下一代接班人,張景淵。」

「什麼?」蘇瑾一頭霧水,「你竟然連名字都是假的?」

一直在一旁淚眼婆娑看著張伯璟的沐春突然插話道,「你真的是張天師的兒子?」

兒子?蘇瑾顯然沒有听明白張子賢的話,听見沐春這樣說,奇怪地看了過去,心里又有了另一重驚詫。

張伯璟逐漸收起無措,又恢復了從前的鎮定與淡然,他沖著蘇瑾和沐春點點頭,「我是天師的長子,他是我的二弟,我們皆宗承江西龍虎山,是張家後人。三年前,我下山歷練,沒多久就遇見了你們,我二弟後我一年下山,也因緣際會結識了你們。我也沒有騙你們,我原名張伯璟,字德瑩,此次隨父進宮,聖上垂青,賜名景淵。」

沐春的聲音有些顫抖,極低地喃喃道,「所以你和我說,我們不合適,是因為你是天師傳人,我配不上……」

「不是……」張景淵語帶歉意,卻終究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出來。他垂下眼眸不再看沐春,再抬眸起來,目光卻落在了蘇瑾的身上。

蘇瑾此刻也在震驚之中自顧不暇,她並沒有听清沐春的話,也顧不上她,只覺得心中郁結難消,一口氣堵在胸口難以自抑,半天才慘淡輕笑出聲,喃喃道,「所以我一直在找張天師,你一直在我們身邊,我卻自始至終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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