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寶木跟隨著傻子的手指,望去。
他瞪大了眼楮。
自己太傻了。
竟然沒注意到……
「是人!那是個人!」寶木大聲喊道,「而且我知道那是誰!」
幾十米開外,一個黑色的身影,正趴在草綠色的地面上。
傻子瞅著寶木,「哈?」
「我知道他是誰,我早就聞到了,我就是……哎呀,就是沒注意,我太蠢了……」
傻子阻止住寶木的自我辱罵,「所以那是誰?」
「那就是第三個人!」寶木指著那個身影,使勁跺腳,「就是和那兩個保時捷車主一起出現,後來卻忽然消失了的人……傻子哥,抓你的那只骷髏手,就是他!」
***
「九天。」道長停下了腳步。
羅九天好奇地扭過頭,「道長,怎麼了?」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羅九天剛剛跨過一道水溝,饑餓帶來的激素調節失衡使他心底燃起了一絲暴躁,但他知道這種態度的後果,因此一直強忍著負面情緒,竭力讓自己表現得有耐心一些。
「九天,」道長猶豫了一下,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東西,「你把這個放在身上。」
一枚符咒。
「符咒?」羅九天順從地接了過來,「這是什麼符?」
「這是……幸運符。」
「幸運?」羅九天無力地笑了一下,「還有這種符。」
「你可以理解為,安慰劑吧,」道長拍拍他的肩膀,「你們拿著這個符,我安心一點。」
所以是安慰你自己的安慰劑嗎?
這張黃色符紙比一般符紙小一些,符紙中央畫著一個十分簡單的圓形圖案,羅九天瞥了一眼,只覺得符紙上的紅色與道長平時使用的朱砂不太一眼,但他沒有深究,而是按照道長的意思把符紙好好地揣進了口袋。
「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到蓮水村啊?」羅九天垮著臉問道。
「就快到了,」道長抿嘴笑了一下,「翻過前面那個山坡,後面就是曾經的蓮水村。」
樹林郁蔥,枝葉繁茂。
羅九天邁著沉重的步伐,尋思著應該能在村子的遺址上找到一些吃的東西,跟在道長身後一步步走著。
火鍋、烤肉……哪怕是煎餅卷大蔥,等下山了以後,自己一定要可勁造。
有關食物的白日夢在他腦子里輪番上演,慢慢的,他竟然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做夢太好了,夢里啥都有。
他咧開嘴露出了一抹憨笑,緊接著,撞在了道長的後背上。
「道長?」他抬起頭,「你怎麼了?」
道長擰緊了眉頭,揚起下巴,嗅了嗅。
這麼一看,道長和寶木還有點像誒。
「你聞到了嗎?」
「什麼?」羅九天沒明白。
「有飯菜的香味。」道長轉過頭,嚴肅地望向羅九天。
「飯菜……」
原來這氣味……不是自己在做夢!
羅九天一下子興奮起來了,「我聞到了!怎麼會有飯菜的香氣啊?」
「不清楚……」道長嘆了口氣,「要是寶木在就好了。」
估計寶木此時也是自顧不暇吧。
「那我們接著走嗎?」
「當然,」道長說道,「馬上就要到了。」
其實他們沒必要糾結問題的答案。
因為很快,那答案就自己浮現出來了。
此時,已是下午五六點鐘的晚餐時刻,二人沿著密林中的小徑緩緩行走,走出密林的瞬間,便看到幾道灰黑色炊煙幽幽飄上青天。
炊煙下,便是曾經的蓮水村了。
***
問靈的水性居然一級棒。
小瀾看到在冰冷的黑水中任意沉浮的問靈,心中有些不忿。
可惡,被她裝到了。
可惡,這下子自己就是最弱的了。
小瀾賴唧唧地下水,打算扎一個漂亮的猛子以顯示自己並非實力落後,只是技能點不同,嗆了結結實實一口冷水之後,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問靈可以啊,你不覺得冷嗎?」秦音一邊劃水,一邊問道。
游到了最前邊的問靈瀟灑轉身,「還好。」
三人一塊下潛到了幾枚石蓮花瓣附近,果不其然,每朵花瓣中,都有一具死相淒慘的女尸,女尸們穿著同樣的白布袍子,頭發也都結成了股,一圈圈繞在脖頸上。
「噗!」秦音探頭出水,「你們猜這是怎麼回事?」
小瀾歪著頭倒出耳朵里的水,問靈則一臉茫然地搖頭。
「不能不知道哇,」秦音揚水潑向二人,「快想想,不然我們就被困死在這里了。」
問靈抱頭,表示頭疼。
小瀾終于恢復了听覺,她往前指指,「你們看看,那片花瓣是不是在正中間?」
她指向了幾米開外的一枚石蓮花瓣。
那枚花瓣蜷曲的角度和其他花瓣似乎有些不同。
三人視線一對。
「過去看看?」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三人向它游去,游到那片花瓣進入了手電筒光線的照射範圍,三人就發現了這片花瓣造型的獨特之處。
花瓣的兩側不光是向內卷曲了,它們環抱在一起,護住了里面的東西。
下潛。
石蓮花瓣環抱著內側的東西,三人只能透過一道窄窄的縫隙偷窺。
里面確實有一團黑乎乎的玩意。
三人整齊地趴在縫隙邊查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氣倒是先不夠了。
換氣的時候,她們制定了新的行動方針。
「我和問靈一人抓住一邊,使勁掰,」問靈比劃著,「小瀾你努力,看能不能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什麼。」
「萬一夾到我腦袋怎麼辦?」小瀾舉手問道。
「怎麼會夾腦袋……你這孩子,讓你在外面看看,誰讓你把腦袋伸進去了。」
「那好吧……我盡量。」
「不許把腦袋伸進去!」
「不伸,我不伸。」
梅開二度,三人再次下潛。
秦音和問靈一人抓住花瓣的一邊,使勁掰了起來,小瀾戴著泳鏡,在水下瞪大了眼楮。
縫隙真的變大了一些。
又變大了一些。
花瓣打開了。
像是在迎接她們一般,沒等秦音和問靈使上多大力氣,那花瓣就展開了它的懷抱。
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是一個人。
但,和其他支離破碎的女尸不同。
這是一個極其美艷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紅色嫁衣,雙眸靜靜合攏,兩手搭在月復部,黑色長發海藻一般在水中飄浮。
忽然,她睜開了眼楮。